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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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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台室的大门被忽然拉开。
“廖女士,这里外人不准进入!”随着校方人员的呼喊,莫末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立马站起来挡住阮唐。
“外人不准进入,那她在这里干什么!”尖锐的声音响起时,女人已站到了阮唐面前。“阮唐你个贱种,滚出来!”
她昂起下巴,用鼻头对着莫末,一如平常的高高在上。可惜莫末比她还高一些,她的强势跟撞到棉花上一样,没有任何效用。
莫末也不是会怕她的软包子。
校方人员看看明显不属于学生的莫末,刚想训斥,阮唐的老师便作出了解释:“我有学生摔倒了,她是那位学生的朋友。”
“朋友?贱种你哪来的朋友?”敏.感的词汇像电波一样,激起了廖简一系列连锁反应,她试图靠近阮唐,然而莫末就像护犊的老鹰,张开双翼把阮唐护在自己的安全区内。
阮唐刚受过打击,还没回过魂来,不宜再受廖简的气。
“滚开!”廖简冲莫末大喊。
“滚?你教我怎么滚。”莫末双手叉腰,挺直了背脊,利用身高的优势睥睨着廖简。
“我来找我的儿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管不着。”
“不好意思,我还真管得着。”莫末嘴角一挑,“第一,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第二,你要真有心找儿子,麻烦你在逼儿子离家出走当天就来找他,而不是他离家出走半个月了才像个疯婆子一样,来他学校大吵大闹。”
“我要怎么处理是我的事,与外人无关。”
“我爱怎么说,怎么护着他,也是我的事,跟你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妈,我干嘛要让着你?”莫末怼起人来,可是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害阮唐的人。
廖简看似强势,在商业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实际上经商的细胞就没几个,不过是仗着家庭背景和翻身做家主的优势,伪装出来的强势而已,论诡辩能力,跟莫末完全没得比。
她不得不拿出她长期以来惯用的大杀器,忍了一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你们这种人的想法,就是想讹我们的钱,行了,说吧,要多少钱,你就会离开他。”
莫末目瞪口呆,原来小说里那种给多少钱就离开的桥段是真的。她颤颤巍巍地问:“真的要多少钱你都给?”
廖简轻蔑一笑,果然,人的天性就是贪。躲在莫末阴影下的阮唐浑身一震,“背叛”两个字就像利刃,狠狠插进他的胸口,痛得几乎窒.息。
“当然。”
“好啊,三十万。”
廖简立刻写了一张支票,像赏饭给乞丐一样,甩到莫末身上:“拿了钱就快滚!”
莫末惊讶地道:“我有说拿了钱就走吗?没有说吧。”
廖简气得脸色一变:“你!”
“阮唐,拿着。”莫末把支票塞进阮唐手里,“这是她给你的告别费,拿了这钱,今天就跟她一刀两断。”然后她转身就写了一张价值三十万零一元的支票,塞回给廖简,“还你的三十万,这一元是给你的利息,拿了我的钱,麻烦你也滚出我视线。”
廖简被她这不按理出牌的举动懵住了,反应过来时,手里已抓住了莫末的支票:“你什么意思!”
“拿钱,滚蛋,这不是你的逻辑吗?现在你拿了我的钱,就滚选点,离开阮唐,别再来祸害他。”莫末一点也不服软。
廖简怒不可遏:“你算什么东西!”
“第一,我是人,不是东西。”莫末竖起指头,冷静的态度显得廖简更像个暴躁的母鸡,“第二,你现在手里拿着我的钱,我可以你侵占我的财产为由报警,到时候是非黑白会颠倒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敢保证,第三,既然你说阮唐是你儿子,那他持有你的资产,合情合理也合法,所以,你要么滚,要么我报警,我们到局子里谈一谈阮唐脸上的伤,谈谈家庭暴力的问题。”
“你说我家庭暴力?有什么证据!”
“等等,这位大婶,”莫末举起手挡住她的唾沫星子,“我好像没有说过是你家庭暴力吧?你这么着急地给自己贴标签干什么?”
廖简意识到自己被下了套,脸上一阵青白交错。
围观的学生和老师已经猜到了什么情况,对着她指指点点。
“闹剧到此结束,请别打扰老师上课,如果你继续闹下去,我可以把陈年旧事都扯出来,甚至让媒体曝光,到时候残局我不负责收拾。”莫末觉得自己算是很克制的人了,没一巴掌招呼上去,已是很给廖简面子,仁至义尽。
偏偏廖简不服气,趁机越过莫末,一脚朝阮唐踢过去。
阮唐处于坐在地上的状态,廖简又穿着高跟鞋,如果这一脚踢中,就算不中阮唐的眼睛,也会让他大受伤。
千钧一发,莫末抓住廖简的腿,用力一掀,将廖简摔到地上,反手扣住她,压得她动弹不得。
惊险前后不过几秒,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阮唐愕然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疯叫的廖简,哪怕身体受到限制,她也要张牙舞爪地向他发出愤怒的嘶吼,大喊他的侮.辱性称呼。她狰狞的嘴脸,就像一只疯狂的困兽,试图用凶狠的吼声威吓敌人。
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远很远,身影也变得特别渺小,那在他脑海里凝固的不可一世形象,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骑在她背上控制她的莫末。
“不好意思,小时候碰到的坏人多了,老爸就送我去学了这一手功夫,这么多年过去,以为技巧生疏了,没想到还没有。”莫末等到廖简喊到力竭了,才放开她,拍拍手站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裙。
“贱人竟敢打我,我要报警!”
“你随意,”莫末摊手,“我的人正在外面,全程录了像,谁有理谁无理,我不介意到局子里说清楚。啊,对了,我记得你身边是有保镖的吧,奇怪了,他们人呢?”
廖简一愣,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冲了出去,只见自己的保镖都被陌生的黑色西装男人控制住,没有一个能闯进去。
莫末拉着阮唐的手走出来,笑眯眯地甩给廖简一百元:“知道吗?钱的正确用法,是找对能保护你的人,而不是给你丢脸的人。呐,一百块,赏你的医药费。”说完,她带着她的保镖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贱人,给我记着,我会让你后悔的!”廖简冲她背影大喊,而那时莫末已经离开她的语言攻击范围,听不到了。
“对不起。”回到工作室,阮唐歉疚地道歉,“我是不是很没用,还要你帮我。”他甚至还以为摸摸哒背叛了他,他为自己产生这种念头而感到愧疚。
莫末把过去积累的心理学知识从记忆里扯出来,编织成有用的信息链:“不要问我觉得你有没有用,问问你自己,觉得自己怎么样?”
“很没用。”
“那看到我,再看到你,你有什么想法?”
“讨厌自己。”
莫末递给他一杯泡好的茶:“喝一下,看看味道怎么样?”
阮唐饮下,浓烈的茶味在唇齿间化开,方入喉时,甘凛味占据了所有味觉,涩得说不出话来,可茶行经到喉管,一泻直下,便有甘甜弥漫喉间,甜得胃袋都舒服起来。
“是不是有种先苦后甜的感觉?”莫末弯下腰,双手放在膝上笑看着他,“这就像是人生一样,没有谁天生一帆风顺,无忧无虑。我以前也是被人欺负得很厉害,本来靠我爸的关系完全可以摆平这件事,可是我爸没这么做,他问我想怎么做,我告诉他,我想把揍我的人揍回去,他就请了一位老师教我格斗术,学这个很苦,也很痛,我就在脑海里幻想总有一天学有所成,把那些欺负我的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我熬过来了,后来我把那些人揍得屁滚尿流,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你想想,假如当初我爸靠关系摆平那些人,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出事了就会找父母,为自己有背景而沾沾自喜,然后就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仗势欺人之人。我说这些,你懂了吗?”
有如被清流冲击心口的积石,渐渐滴水石穿,冲开一条通往明路的康庄大道,阮唐眼里露出了明亮的光芒,他点了点头:“懂。”只有靠自己,才能改变命运之轮的运行方向。
莫末揉了揉他的发,阮唐是有想法和行动力的人,他只需要想开,还有人助推一把,就会自己站起来。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好迷茫。”
阮唐涉世不深,确实靠他自己一人之力有点困难。
莫末坐在他身边,将支票放进他的掌心:“这是你的钱,拿着它,上面的名字是你的母亲,你可以合理使用这笔钱,做你该做的事。”
“这钱……”
莫末阻止他:“我替你还给她的三十万零一元,当作是你借的钱,我可以不收你利息,但你要记着,钱不是白白赠与的,你一定要努力赚钱还我。”
阮唐点头如捣蒜:“好。”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先用这笔钱去找一位优秀的心理医师,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然后根据自身情况,制定未来的人生计划。如果敢于上台,就继续从事模特行业,如果过不去心里的坎,就去做自己想做并能做的事,人不能懒惰和随遇而安,一旦停止了规划,放弃了梦想,人生基本就废了。”
阮唐记在心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付诸了行动。
他让莫末帮他请了一位心理医师,每天就在上学、治疗和回家三点一线走动,模特的培训他没再去了,他说需要一点时间调整,等调整好后再决定是否要继续在模特行业走下去。哦对,他将工作室定义为了自己的新家,家很温暖,没有会打骂他的人,也没有会逼他做事的人,他过得舒心又惬意。
廖简奇迹般再也没找上门来,倒是阮全来过,看到阮唐现在笑容比以前多得多,就叹了口气,祝他一切安好,给他偷偷留下一笔小钱,然后就走了。
阮唐想把这笔钱还给莫末,后来想了想,这不是他赚的钱,没资格还,于是把钱存了起来,以备后用。
老天爷如此顽劣,一碗水总要端得左右持平,阮唐安稳的新生活刚步入正轨,平静的清流向他倾了斜,老天爷便觉得这种状态失了衡,于是掀起惊涛骇浪,将莫末卷入动荡不安的海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