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皂斗

13、第 13 章

　　时间飞快，开学忙碌过后，发觉入冬了。

　　一早起床掀开被子，窗口冷风钻入，黎曦打了个冷颤，梳洗后翻出毛衣厚外套穿着去上课。
　　萧瑟的冷风狂扫落叶，校园里急步行走的学生们抠紧身上单衣，顾不上扮潇洒姿态。黎曦暗自庆幸自己开学之后便叫老乡帮他把行李托运过来，不然这会儿他估计也缩手缩脚的了。
　　中午时，太阳高挂，气温又如秋天般暖和。黎曦吃过午饭后，如往常一样直接奔阅览室，这时候的阅览室只有麻雀三两只。他拿了本物理专刊走到最后排坐下，仔细翻看。

　　“嘿！”
　　手被推了一下，黎曦抬起头有点茫然。
　　“我都叫了你好几遍了，你看个杂志有这么入迷吗？”右手边隔了一座位的女孩压着身子低声说。
　　黎曦不好意思笑了笑，问：“你叫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女孩儿笑眯眯道。露着两颗可爱的虎牙。“我每次来几乎都见你，总是坐这位置。”
　　“嗯。。。”意外的又看了她一眼。“这里比较少人，安静。”
　　“呵呵，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每次来也都是坐这儿。不过——”说到这，她正了正身子，有些委屈道：“你好像没发现我哦？”打击啊！怎么说她也是清秀花儿一朵啊，竟然当她是空气！
　　“呃——我没注意到。”黎曦歉然。他来这儿又不是为了看有没有美女的。再说，他一看书就会很专注，很少会注意周围有什么人或者发生什么事——说白了，他这人就是一根筋，做不来一心几用的事。这也是他能轻松考上这所大学研究生的原因之一。

　　女孩儿听他这么一说，有点儿泄气，表情堵堵地翻着手上的杂志，没两分钟又转头朝他笑开了：“你几年级的？我大二，外语系。我叫周若兰。”
　　“物理材料系研一，黎曦。”
　　“哇——厉害！看不出来呀，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呢。”周若兰两眼儿冒星儿的崇拜了一下——读这种专业的人肯定脑子很聪明！
　　黎曦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嘘，安静！”
　　周若兰捂住嘴儿，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紧盯着前排某一处。黎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是在看那个高高个子的男同学吗？
　　“你暗恋人家？”黎曦指那男生问。
　　周若兰听言，顿时手足无措，面色潮红，一副羞涩难当的模样儿。
　　黎曦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你真的暗恋他？”
　　“你还说！”周若兰手上的杂志挥到他脑门儿上，啪一声，响遍整个阅览室。所有人都往声响处望来，包括那男生。周若兰顿时更是脸红紧张，匆匆丢下杂志，拉起黎曦飞快跑了出去。。。直跑到一处小道上才松开手。

　　“哈，你晕头了？拉着我跑干嘛呀？那人不误会我们有什么关系才怪。”黎曦笑道。
　　周若兰听了直跺脚：“哎——怎么办呀怎么办呀？要不咱再踅回去？”
　　“笨蛋，踅回去继续丢脸？干脆你向人家表白算了！这么暗恋着也不是一回事！”是他就不会做暗恋这种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神的事。
　　“可。。。万一，他，那个。。。”周若兰吱吱唔唔。
　　“怕他拒绝你呀？都没行动就开始犹豫不决了，兵家大忌！”
　　“你不懂！人家都暗恋他一年了。万一被他拒绝，我不要难过死？再说了，要是被传开来，我还得丢脸死！”周若兰忿忿瞪了他一眼。
　　“行了你！继续暗恋吧，等毕业的时候你再送他一份礼：我暗恋你整整四年了！”黎曦撇嘴儿道。实在想不通，感情的事怎么硬是要扯上恁多理由和借口。
　　“我。。。”周若兰彻底陷入‘表白’和‘不表白’的激烈斗争中。
　　“我走了。”黎曦跟她挥手。
　　“哎等会儿，黎曦，学长大人，我以后可以找你吧？”周若兰可怜兮兮的拉着他的衣袖。
　　沉默了一下，黎曦说：“如果我有空的话。”

　　话是这么说，便周若兰可不管他有没有空。中午时照样儿去阅览室找他，硬要他跟她聊天儿，聊她怎么怎么暗恋人家，聊她们班的某些女生如何嚣张跋扈，聊她家父母爷奶堂兄弟姐妹。。。几乎是把周若兰20岁之前的大如考大学，小如几月长牙几月走路这等芝麻绿豆事儿全都聊遍了。黎曦总是安安静静听着。他觉得周若兰看着很可爱很开朗，但是她似乎没什么朋友，跟同学处的也不是特别好。

　　这天中午，周若兰喜滋滋告诉他：“我跟他说了！”
　　“跟谁说？”黎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周若兰瞪了他一眼，他才恍然大悟——不能怪他，因为他们俩好久没提这事儿了。
　　“看你这样，估计以后就脱离单身公害了吧。”黎曦见她乐呵呵的模样，便取笑道。
　　周若兰继续乐着：“你也赶紧脱离呀。”
　　“行了你，一人得道，你恨不得周围的人都升天是不。”
　　“呵呵，我有空再找你聊。走了啊。拜！”

　　看她蹦蹦跳跳出去，黎曦暗暗祝她好运了。

　　这天下午没课，黎曦一个人阅览室翻了一会儿杂志后便回到宿舍。黄子学在上网，见他就道：“又上阅览室了？那些杂志还没被你翻完呢？”
　　“哪儿可能。”黎曦笑道。打从认识周若兰，他就不太有机会翻杂志了。“管阳走了？”
　　“刚走。下午你要上哪儿？”
　　“哪儿也不上。就呆在宿舍看书睡觉。”黎曦换了衣物，拿了本书便爬上床。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被子便钻进被窝。被下的温热还没散去，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头手出来看书翻书。

　　“没见过你这么怕冷的。”黄子学立在他床边笑。
　　“你要是生长在气候温润的南方，你就不会说这话了。”黎曦不以为然道。
　　“哈哈，也是。这要是下雪了，你不得天天窝被里？”
　　“到时候我随身带个热水袋或取暖器什么的。”他以前在学校就是这么过来的。“再说，冬天时教室，宿舍里会有暖气，怕什么。”
　　“是啊不怕，现在就有管阳帮你暖床呢。”黄子学笑得暧昧。
　　“嘿嘿。”黎曦抿唇笑。

　　这一片区域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院校，管阳所在的那所二流大学到他们这儿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开学后不久，管阳就开始中午跑来他们宿舍睡午觉——据他说是回家太远太麻烦了。黄子学曾叫管阳在他们宿舍安个铺位，因为跟他们同宿舍的那俩人其实都在外边儿租房跟女人同居着，两张床上摆张席子只为了好看。但管阳拒绝了，说太麻烦，反正黎曦中午几乎都不午睡，他就睡他的铺儿得了。。。黎曦且随他便。

　　现在这种天气，黎曦是很愿意管阳天天来这儿睡觉的——有个免费又便利的取暖器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

　　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