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同体》一只老尸

26、【兄弟一体·二十六·愿望】

　　我不能和现在这个弟弟同时存在，虽然不知道他以前的生活如何，但自从我苏醒之后，我所见到的他都是不正常的。

　　他出现了持续性的幻觉，情绪也多变难以控制。我有责任还他一个正常的生活，毕竟将他创造成这样的人是我。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死去，他会以为我这样的举动是在将他抛弃，所以在此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

　　“宁光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宁远，你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要是他……”我打断何彦的话，说：“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不是吗？”

　　“好吧，”何彦拿出怀表说，“从我数到三开始，你就会回到那个你最想去的地方，一，二，三……”

　　还是十年前的房间，书桌上的钥匙还平躺在那里，但衣柜里的抽屉却已经打开了，房间里两个人面对这着面，一个是重获记忆后12岁的我，另一个则是22岁的“弟弟”。

　　他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看起来满是喜悦，但他颤抖的双手和逐渐收缩的双臂却在告诉我：他很不安，他很害怕，还有——他并不信任我。

　　他和小远一样认为我会将他抛弃。我伸出手拍在他的背上，以前小远害怕的时候我总是这样安慰小远，而他却从未真正感受过我的关怀。

　　我说：“哥哥是永远不会抛下弟弟的，无论这个弟弟是不是小远。”

　　他听到我的话手不再颤抖，但依旧没有放开我，这一点他和小远一样，我安慰的话语一句都不相信。

　　十年前，我因为没能真正的面对面和小远交流，去了解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而失去了小远。

　　十年后，我不能再以同样的原因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弟弟。

　　这一次，我不会再将想说的话藏在心里，只是，我至今也不明白小远为何要以死亡这样极端的方式让我永远记住他。

　　过了一会儿，他把我放了下来，笑着对我说：“哥哥知道魔鬼吗？”他指着小远画上那个不起来的小人说道。

　　“知道，他是小远的朋友。”我说。

　　他听到我说的话，用手指着自己，笑着说：“这里也有一个魔鬼。”他的笑容和小远在看到妈妈被带走时那一闪而过的笑容很像。

　　紧接着他又说：“魔鬼是一种非常缺乏安全感的生物，他们的世界仅仅是一个人，他们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那个人，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那个人好，却在一件事上是盲目的。他们害怕自己被‘世界’抛弃，所以一旦有这样的感觉，他们会拼尽一切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要是有人要让他们分开，他就赶走那个人。”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但是如果魔鬼感觉不到自己在那个人心里是重要的，对方可能要抛弃他，他就只能采取极端的方式来留住他的‘世界’。只要那个人死了就不会再从他身边逃走，再也抛不下自己。但是，就算这样的结果是魔鬼和‘世界’都死了，魔鬼也会在此之前完成那个人最后的愿望，因为那是他的全部意义。”

　　我想，我现在知道小远为什么要选择死亡这种方式的原因了，小远最后的愿望是让我不要忘记他，而魔鬼，也就是小远的朋友却要用死亡留住他的“世界”，说起来，无论是魔鬼的趁虚而入还是小远对魔鬼的不关心都是我的错。

　　然而，现在的这个弟弟想对我说的则是另一种意思。

　　我看着他，说：“如果那个人最后的愿望是想让魔鬼好好的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