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道姑朋友》一箱牛奶

6、醉酒的男人

　　沈金河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试图叫他：“何先生。”
　　那人没反应。
　　沈金河皱了皱眉，伸出五个手指在他面前晃：“何雪昭？”
　　长腿动了动，那人似乎回过神来，双手撑着座椅微微直起了身子，声音有一些喑哑：“唔。”
　　“你喝醉了？”
　　他倒是毫不掩饰地点头，淡淡道：“是醉了。”
　　“那你的……司机呢？”
　　“懒得找。”何雪昭抬起一只手放在前额上，另一只手扯了扯领带，过了一会才说：“外头好冷，你进来。”
　　沈金河看着他和言语完全不符的动作，一头黑线，试探道：“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何雪昭胡乱地点头：“钥匙插在前面，你去开。”
　　沈金河心情复杂地把车门关上，坐进了驾驶座。
　　“你家在哪？”她系好安全带，回过头来问他。
　　“临江墅。”
　　沈金河打着方向盘，心里默默感叹，有钱就是不一样，有钱真好，有钱都可以住江边的别墅了。我也好想有钱啊！！
　　“车开慢点，我晕。”何雪昭从身边拿起一瓶水开始喝，又降下了窗。
　　沈金河见状，眨巴了几下眼睛，犹豫道：“何先生……你不是……冷么？”
　　“你开了空调，我闷。”喝了几口水润喉的男人的嗓音有些过分的好听。
　　“可是……你窗户开那么大，我冷呀……”沈金河有些小委屈。
　　何雪昭沉默了一会，把车窗升上去，又挪到驾驶座的后边，轻轻地按下了一点左边的车窗就停下，他把脸贴在窗户上，柔声道：“还冷吗？我实在难受，就开一点点窗。”
　　沈金河的心，突然有点像被人塞了棉花一样的感觉。她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这个仅有几面之缘，清冷自持的男人，他此刻正趴在窗户上，头发剃的很短，皮肤白皙，眼睛看着窗外，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路边有药店，要不要我去买点醒酒药？”
　　“不用，家里有。”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在喝酒，还叫了司机，说不定那时也喝醉了。沈金河在心里默默地想，家里常备着醒酒药，他应酬好像也很多的样子，难道他经常喝醉吗？
　　没想到沉默了这一会儿的空档，何少爷又开口了：“你怎么不说话”
　　沈金河有些受宠若惊，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回答：“我以为，喝醉的人爱休息着……”
　　“是这样，但是我现在想和你聊天。”少爷的声音低沉沉的，沈金河觉得颈后就像被人吹了一口气似的，她下意识地抖了抖，小心翼翼道：“那你说……你想聊什么……”
　　“你说。”他很无赖，直接把话题抛给他，大概是觉得贴着窗这个姿势累了，干脆靠在了驾驶座的后边，双手搭在沈金河的靠椅右侧，修长的手指就快要触到她的颈脖，沈金河吓了一跳，整个身体迅速往前抽离，差一点一脚油门就要踩下去，身后的男人仿佛心情愉悦地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只是搭个手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这样突然从后面伸手过来，我当然是被吓到了好不好！何先生，坐车的时候不要突然做出打扰司机的举动好不好？尤其是你这种喝醉了的，真的很让人害怕。”沈金河心口跳的有些快，眼睛却不敢往他身上瞟，愤愤地看向窗外。
　　“喔，绿灯了。”男人没道歉，轻轻地一声提醒，后面的车辆就开始狂按喇叭，沈金河心里暗骂了一句，认命地往前开。
　　“你是哪一年的？”车驶上了安城大桥，男人冷不丁地开口。
　　“八九年。”
　　“喔，我比你大三岁，你该叫我哥哥。”
　　沈金河眉头跳了跳；“你比我大，看得出来。”
　　“嗯？”身后的人似乎来了点兴趣，脸往她这个方向靠了靠，问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沈金河撇了撇嘴，搬出今天晚上说过的一句话；“三岁一代沟。”
　　“我和褚湫都没有代沟。”男人笑睨着她。
　　好像是她说过的吧，要一直少女下去，八十岁也要很少女。他和真正的十几岁少女都没有代沟，她这个装嫩的老阿姨……真是被光速打脸了。
　　“那是因为你是她表哥……”某人不死心。
　　“你也可以叫我哥哥啊。”何雪昭低低地笑。
　　听着男人悦耳的声音，沈金河的心感觉像是被人不停地在用爪子挠，她认命地闭了闭眼，又光速睁开，心里大喊：所有的单身女同胞们！千万不要在夜里单独送喝醉了酒的英俊男人回家！太他么会撩了！太难受了！
　　“……你这是耍流氓。”忍不住内心的悲愤，沈金河终于开了口。
　　何雪昭好笑地看着眼前透着点点粉意的耳朵，又问：“你觉得我这是耍流氓么？”
　　沈金河不说话，她觉得他的每一个问句都是诱惑，是勾引，是陷阱。她不能就这样中他圈套，任他摆布。被一个甚至能算是陌生的男人撩到面红耳赤，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她觉得她在众人面前的性冷淡形象一定会光速崩塌。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男人兀自笑了笑：“嗯，沈小姐一定，单身很久了。”
　　完败。
　　车停在了临江墅的大门前，沈金河松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侧着身子问：“何先生，刷一下你的门禁卡。”
　　“副驾驶前面的抽屉里，你翻翻。”
　　得到允许的沈金河倾身拉开了抽屉，干净整齐，不该有的东西都没有……
　　刷了门禁卡的沈金河在何雪昭的指导下把车停在了他家院子旁，沈金河的眼珠子好奇地在眼前的别墅上转着，脑袋也随之一动一动，隐在黑暗中的男人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只能听见他低低的嗓音带笑：“谢谢。”
　　“不客气，那我……”沈金河才开口，就被玻璃外传来的敲窗声打断，沈金河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何太太，急忙降下了车窗，何太太看见自家儿子的车上坐了一个女人，还是在驾驶座上，而儿子则默默地靠在后座，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沈老师呀？”
　　沈金河从车上下来，对何太太解释；“何太太，我今天在状元楼吃饭，出来的时候看见何先生的车，走近一看发现他喝醉了，我就送他回来了。”
　　“他喝醉了？”何太太有些惊讶。
　　“咳。”何雪昭在后面咳了一声，抬眼望了望两人，推开车门，人却懒得走出来：“妈。”
　　“小于呢？怎么今天没帮你开车？”
　　“去外地了。”
　　“那真是谢谢沈老师了。”何太太握了握沈金河的手。
　　沈金河笑了笑：“不客气的。那我先走了。”
　　“沈老师怎么走呀？”何太太关切地问。
　　“我等会打个车走就可以。”
　　“那不行，沈老师把这个臭小子送回来，怎么还好意思让你打车回去？”何太太想了会，眼睛一亮，又道；“上次说好要沈老师来家里吃饭的呀！这样吧，你今天把这车开回去，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正好周二是不是有湫湫的课呀？到时候再叫阿雪送你回去。”
　　阿……雪？沈金河嘴角抽了抽，偷偷地看向某人，正想着怎么婉拒，那人却长腿一跨，从车里走了出来，道：“就这样吧，车你开走。”
　　沈金河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何太太，脸色带些倦意的何雪昭，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待到沈金河驱车远离，何太太搭着臂看了眼儿子，一脸高深莫测：“你喝醉了？”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薄醉。”
　　“小于真去外地了？”
　　“我放他假了。”
　　“行，儿子。”何太太拍了拍何雪昭的肩膀，转身回屋。
　　嗯，今晚，出来倒个垃圾，倒是很有收获的。
　　月色很美，人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