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道姑朋友》一箱牛奶

14、感冒

　　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在风口上站了很久，沈金河第二天又是在郑女士狠狠地“刷拉”一声拉窗帘中惊醒的，她头昏昏地有些涨，极不舒服地“嗯”了一声，郑女士立马察觉到不对劲，扭过身子来盘问：“怎么回事？我听声音像是感冒了啊？这你睡觉也天天开空调，怎么就感冒了？”
　　沈金河揉了把脸，说了声“没事”，可这浓厚的鼻音也有些把自己吓到。
　　“还没事没事！我都不知道你这一天到晚的都在干什么，让你多运动跑跑步就是不听，你赶紧的，起来给我把那增加抵抗力的吃了去！”
　　“知道知道。”沈金河挠挠头爬下床，出门前听见妈妈最后一句吼：
　　“被子又不叠！你就懒得！活该嫁不出去！”
　　啧。
　　即使感冒，沈金河还是嘴馋得很，跑去楼下早餐店点了碗牛肉汤粉，老板娘跟她熟得很，每次来吃牛肉都给她增量放。
　　这会子一端上来，沈金河有些懵，以为感冒的原因有些神志不清，把粉看成面了，揉一揉眼睛，奇了怪了，喊：“阿姨，我要的不是粉吗！”
　　老板娘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手上拌粉的动作还没停，道：“你都感冒吃什么粉，听话，吃面！辣椒也不许加啊！”
　　“噢，谢阿姨。”沈金河委屈巴巴地搅拌了两下，暗暗发誓，感冒一好就要来吃粉！大份儿的牛肉粉！再加颗卤蛋，辣椒萝卜都倒到倒！
　　正专心挑着碗里的牛肉吃的时候，沈金河面前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她下意识地抬头，一脸傻乎乎的表情正好被来人尽收眼底。
　　吓得筷子都差点掉了。
　　沈金河努力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假装若无其事地挑起面来，心里的小九九一直在打转。
　　我今天穿的睡衣，还素颜，蓬头垢面的 ，黑眼圈肯定也很重，他应该认不出我来吧？嗯……肯定认不出来！
　　“沈小姐，好巧。”
　　沈金河差点被呛到，空出一只手拿纸来擦嘴，一脸尴尬地笑：“你好，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小沈，辣椒要不要给你妈妈带一罐回去诶？”老板娘突然在后面喊。
　　沈金河只觉得三根黑线重重地挂在了脑门上，回头答道：“好嘞我等会拿！”
　　何雪昭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心情颇好地问她：“这里什么好吃？”
　　“牛肉粉。”沈金河下意识地答。
　　何雪昭的目光落到她的碗里，长腿迈了几步，道；“给我来一碗牛肉面。不要香菜。”
　　“好嘞。”
　　沈金河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在她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来把面前的桌子擦了擦，她润了润嗓子，问：“何先生怎么会来这里吃早点？哦也不早了，这都要十点了。而且，我今天这个样子，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何雪昭擦着桌子没抬眼，淡淡道：“你忘了我公司就在附近了？昨个儿一直没回去，忙到现在，有点饿了，就过来了。关于怎么认出你这个问题……你化妆的样子跟现在差别也不大。”
　　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我化妆技术不好吗？化了跟没化一样？有这样说话的人吗！还是他在夸我？那有这样夸人女孩子的吗！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气！抿了抿唇，沈金河这才偷偷地打量着他，发型很完美，脸也很干净，就只有眼下的乌青证明他没怎么睡。
　　何雪昭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把纸团往垃圾篓里一扔，道：“这样呆公司久了，洗漱用品都在呢。”
　　“啊，很辛苦。”沈金河吸了吸鼻子，重新挑起面。
　　“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对面的男人淡淡来了一句。
　　沈金河握筷子的手顿了顿，努力地消化了一下，他应该说的不是她……
　　“你感冒了？”面端上来，男人隔着滚滚而上的热气问。
　　“唔，有一点。”沈金河不甚在意地答。
　　“用不用……”
　　“不用！”沈金河飞快地打断男人还未说完的话。
　　男人的嘴角添了些许无奈，低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呢。”
　　一点点的委屈。
　　沈金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放柔了声音：“sorry啊……那你说下去……”
　　男人慢条斯理地吃下一口面，缓缓道：“我只是想说，来的时候我有看到药店，用不用等会一起去买个感冒药。”
　　“没事啦我家里有。”沈金河明显松一口气的神情。
　　何雪昭勾起一个笑睨着她：“你想哪去了？以为我要让家里给你炖补品了？”
　　沈金河眯起眼，用力地把五官皱到一起，被猜中心思了，怪不好意思的。
　　何雪昭悠悠地开了口：“感冒不能那么补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所以呢？沈金河眨巴了两下眼，所以如果我不是感冒，你还是要给我炖补品的对不对？那我的担心怀疑并不是毫无道理啊！一点也不多余啊！
　　沈金河比何雪昭吃的快，擦了嘴巴颇为满足地对面低头还在吃的男人道；“我请你啊。以后你多来光顾这家，账都可以记我头上。”
　　男人抬头看了眼沈金河，厚厚的睡衣显得有些笨拙，完全看不出身材，头发很随意地挽起来，还多出一缕垂在背上，掏出个手机正认真地扫着二维码，活像个家庭主妇，这样子把他逗得笑了笑。
　　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男人站起身来，垂手立在门口以等待。
　　沈金河和老板娘聊了几句，抱着一瓶辣椒酱转过身来，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外头是很冷肃的街道，他瞧着门外的样子，沈金河不知为何从他身上感到一丝孤独。
　　沈金河走上前，和他并肩，莞尔一笑：“好啦，我们走吧。”
　　何雪昭回过神来，低头，看见的是女子素面清澈的笑。
　　很近。
　　没由来地心底一软。
　　他推开门，说了一声：“走吧。”
　　“辣椒酱我帮你抱着吧。”
　　“不用啦，我家就这几步路。”
　　“顺路，我来拿。”不由分说地，男人低头从她手中抱过。
　　“也不是很重啦……”沈金河小声嘟囔。
　　“唔，我猜，一桶油你也能扛上楼对吧？”男人笑着打趣。
　　“当然！米我也扛过！”沈金河挑眉，不示弱。
　　“唔，这好像是很多单身女青年必备的技能。”男人若有所思道。
　　“你什么意思？嘲笑我吗？单身怎么了？我爱单身！我单身是因为，那些追我的男人我都看不上，你知道吧？这并不是代表我很差劲，而是从另一方面突出了我的优秀！”沈金河被抓到痛处，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一谈到这个话题就开始跳脚。沈怂怂一秒变沈大胆。
　　“唔，好，沈小姐，你说的都对。不过我还是要澄清一下，我的话并没有嘲笑的意思，而是赞赏。事实上我很欣赏你们这种独立的女性。”男人有些哭笑不得地停下来，解释。
　　沈金河现在的状态简直是呆若木鸡，宛如天上一盆冷水打下来，浇灭了她所有斗志，正好此时，她捂嘴打了个喷嚏，脑子一转，装作有些抱歉地笑笑：“啊，真不好意思，你知道，人一感冒，就会有些神志不清。”
　　何雪昭盯着她，表情仿佛是在问“你认真的吗？”，过了一秒，他开口道：“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不会。”
　　两人大眼对小眼，沈金河认命地垂下头，从男人手里抱过那罐辣椒酱，动作有些粗鲁她也不在意，这一刻她只想远离这个男人：“我到了。谢谢何先生，何先生再见！”
　　何雪昭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迈开腿，一只手插在西装裤里，伸出另一只手打开微信，闲闲地敲了几个字：沈家姑娘病了。
　　对话框上的名字是：老妈。
　　过了一分钟，信息传来：干嘛？
　　“这么好的机会，您不去慰问一下吗？”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摊上你这样的儿子……”
　　“可是说不定，您会遇上一个很好的儿媳妇呢。”
　　“……等着！”
　　何雪昭收了手机，心情大好。
　　旁边的姑娘们好像是在议论他？
　　帅？大长腿？行走的衣架子？手也超级好看？不笑的时候好酷？
　　他转过脸，看了她们一眼，又淡淡地移开，继续往前走着。
　　天啊！！正脸也超级好看啊这个哥哥！！
　　笑。
　　这群小姑娘，该叫叔叔了。

　　沈家。
　　沈金河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看韩剧。
　　《对不起，我爱你》她看一次哭一次，年少的时候还因为连哭了一个星期导致大姨妈提前。
　　她抽着纸巾鼻涕眼泪一起擦，放在被子上的手机响了响，她呜呜呜地伸出手去摸索，不甚在意地瞟了一眼，眼神又回到阿加西的身上。
　　过了两分钟。
　　这谁？何太太？
　　发的啥语言？
　　沈金河连忙点进去。
　　“小沈，我听说你好像生病了是吧？我来你家里看看你好吧？你有没有空的呀？爸爸妈妈在不在家呀？”
　　沈金河满头黑线，听说……听谁说的？
　　沈金河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脸，乍一看没什么表情，可是突然嘴角就会有一个淡淡幅度的坏笑的……那个男人。
　　何、雪、昭。
　　沈金河有些欲哭无泪，正好此时女主正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阿加西！”
　　沈金河一努嘴，泪点来了，跟着哭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