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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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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荫王是封疆大吏,家里妻妾成群,可是不幸的是,生下的孩子几乎全都夭折了,只有王妃生的杨玥这一个女儿活了下来,还自小体弱多病。
王爷在江西有封地,不知道是他兵权在握,皇上忌惮他,将杨玥留在京城做人质,还是别的原因,总之从五岁起,杨玥就被平阳长公主派人从江西封地接到了京城,一个人住在王府旧地,只有王爷偶尔回京城复命,才能见上一面。
杨玥心想,说到底自己也就是个俗人,还要活的实际点踏实点,为了让自己将来生活质量高一点,不要成了一个老姑娘,将来能嫁给一个好人,不求像温凡玉那样才貌无双,至少也是个能看对眼儿的,相亲相爱的过日子,也一定要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让自己变好一些,好配得上人家。
晚饭,厨房给杨玥上了一小碟红烧肉,一碗鲫鱼豆腐汤,和一盘炒青菜。
杨玥虽然垂涎欲滴,照顾到本主的肠胃,没敢多吃,肉少吃了点,多喝了一碗汤,吃完饭果然胃里有饱胀感,隐隐有些疼。
过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每日的例药就到了,闻着那味道,杨玥本来胃里就不舒服,差点吐出来。
杨玥决定以后不能再喝这种苦汤药了,太难以下咽,而且经过一个多月的体验,她发现这药的成效甚微,是药三分毒,喝久了反而对身体有副作用。
杨玥想这个时代的医药跟现代比起来还很落后,连王府郡主尚且如此,普通百姓更可想而知。
虽然做一个王府小姐,什么也不做也能衣食无忧,可是人活着毕竟不能只是为了吃饱饭,需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不至于太空虚,把自己的一切依赖在别人身上,人的内心就会生出惶恐来,因为无所适从而最终走向枯萎,就像本主一样。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她就想用自己的所学,不仅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也要替这里的人们做些事情。
本主这个病弱的身体,正好做实验对象,而这个医药匮乏的时代是多好的一个实习场所啊,她能把现代的医药带到这里,造福这里的人们,被需要感才是人生的意义所在。
虽然没有现代化的仪器设备,条件有限,可是只要动脑子,困难总会解决的。
杨玥心里不由的升起一股豪情,决定宏伟的计划先从调理自己的肠胃入手。
她琢磨了一下,药物大多有副作用,像本主这个情况,消化不良,那就先自制一些酵母片。
以后吃了饭,消化不好,吃几片酵母片,比吃中药方便多了,又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好在她以前在家中因为兴趣,自己做过酵母,现在自是手到擒来。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做酵母片的用料:一个干净的瓶子,一个苹果,糖,盐和全麦粉。王府的后院地窖里,还有储存的冰块,正好用来调节温度用。
而且这个时代的药剂都是汤药,喝药时煎成汤剂,又费时又费力,太苦不说,还不方便,杨玥想如果做成蜜丸或者水丸就好多了。
杨玥又写了一个舒肝健胃的药方,将做水丸蜜丸的方法也详细写了下来,打算交给府里的大夫,试着去做。
府里的大夫杨义本是王爷部下的儿子,幼年父亲在一场战役里身亡,母亲不久也因伤心过度过世了,王爷见他孤苦伶仃,自己又膝下无子,便收为了义子。
当时王府里的王老太医有一次无意中见杨义翻阅医书,见他聪明伶俐,便将他收做了关门弟子,传授了他医术,后来王老太医告老还乡后,杨义做了王府的太医。
杨玥想有了杨义的帮助,如果成功了,以后他们可以开一个药房,将成药推广开来,让更多的人受益,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悬壶救世了。
杨玥正想的兴致勃勃,要不是时间太晚,就想把杨义立马就叫来的时候,菜花又跑了进来:“小姐,王爷回来了,让你马上到前厅去一趟。”
杨玥此时已经脱了外衣,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衫衬裙,发髻也拆开了,准备安寝了。听到这话,只好让菜花简单替她挽了个发髻,夜风太冷,她身体又弱,匆匆忙忙的穿了外衣,又披了一件披风,严严实实的把自己包裹起来,才令人打了琉璃灯,出了门,来到前厅。
一进前厅的门,就见王爷正坐在屋子中央的太师椅上生闷气,他身材高大魁伟,此时低着头不说话,周身撒发的气势让四周的气压似乎都变低了。
杨玥走到他身前,叫了一声爹,他才抬起头来,杨玥见他面色通红,身上还散出淡淡的酒气。
“玥儿,爹对不起你。”
王爷说完一拳重重的砸在八仙桌上,震得桌子上的茶碗都蹦了起来,哗啦啦直响。
“哼,温凡玉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妾生的庶子,怎么配得上我儿!”
杨玥心中虽然感于王爷爱女心切,生起气来气势吓人,但是还是低头强忍住笑:这王爷也真是敝帚自珍,也不看看自己女儿这豆芽菜的样子。
“居然敢驳老夫的面子,我只道他们会主动上门赔礼求情,谁知道温同那老匹夫只是假意将温凡玉痛责了一顿家法,逐出府门,断绝父子关系。那温凡玉不过是个奴才生的儿子,想弃卒保帅,撇清关系,想的倒美,老夫岂能轻易放过他。”
杨玥暗暗吃惊,这在古代争取自己的婚姻自由,代价也太大了,不仅挨一顿打,还被撵出去,就这王爷还不善罢甘休,这也太狠了。
虽然心中抵触,却不得不扮做独生爱女的样子,上前拉住王爷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央求道:
“爹,女儿根本不喜欢那温凡玉,再说了,女儿还小,也不想嫁人,这事就算了吧。”
“真的?”
“真的。”
杨玥尽量拿出十二分真诚的样子,使劲点点头。
“那爹就放心了,玥儿尽管放心,爹日后定然给你找一个比温凡玉强百倍的夫婿。”
“爹,女儿不求他有多好,只求他真心待我,否则就算他是天上的神仙,对我不是真心,又有什么用,女儿还不是得不到幸福。”
王爷第一次用女儿长大了的眼光正视杨玥,见面前的人还是一脸病容,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多了几分自信,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好,好。”
王爷颇感欣慰,接着说道:“明天爹就要去封地了,你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有了大事,来不及跟爹捎信,可以去找平阳长公主,只是平日里没什么事,不要与她来往。”
又一次听到平阳公主这个名字,杨玥不禁对她产生了几分好奇。
这平阳公主把本主从小接到京城,又是温凡玉的干妈,这个女人在这里似乎很风光的样子。
好奇心让杨玥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少与她来往?”
“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当今圣上的一母同胞是亲妹子,娇纵惯了,不守妇道人家本分,我的女儿不要受了她的影响。”
王爷的言辞虽然闪烁其词,杨玥还是听明白了,这平阳公主是这个时代的女权主义者,天宝王朝的山阴公主。
她心中暗想:
嘿嘿,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她府里豢养的男宠是不是也各个貌美如花
杨玥好奇心大盛,暗想等王爷走了,哪天得去平阳公主家里转转,参观一下。
王爷走后,杨玥彻底享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可以专心研制药物。
这件事得到了杨义的倾力帮助,杨义在听到杨玥的想法后,感觉在眼前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杨玥提到了很多新名词,新观念,那么实用,为什么他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而这位大小姐从小深居王府,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新奇的想法,实在令人费解。
杨义相信郡主一定是天降奇才来改变这个世界的,他相信人类的每一次进步一定是上天的旨意,不然怎么会有像小姐这样,这么与众不同,有奇思妙想的人。
此时在杨义的眼里,杨玥那瘦小的脑袋似乎顶着光环。
以前她只是一个病恹恹的大小姐,就连他给她看病,也是隔着窗幔,瘦小的手腕上搭着一条丝绸的帕子,可是现在的杨玥可以面对面的和他讨论各种实验,她会很认真的检查药粉的细度,温度和湿度,用各种详细的数据把它们记录下来,杨义对杨玥有了一种近乎崇拜的仰慕之情。
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天傍晚,平阳公主府忽然来人,要杨玥到公主府去一趟。
杨玥想起王爷对平阳公主的评价,本来就想到公主府瞧瞧,无奈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下来了兴致,吩咐菜花找出外出会客的衣服,用心的挑了一件淡绿色的立领长衫,便往公主府去了。
平阳公主与当今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皇上从小便十分疼爱这个妹妹,平阳公主的驸马是状元郎出身,有自己的府邸,可是公主从皇宫出嫁后,并没有住进驸马的官邸,而是住在皇帝另赐的府邸里。
平日里,驸马称公务繁忙,几乎不在公主府邸留驻,夫妻二人与分居无异。
平阳公主府位于京城西郊,院子并不是很大,却建的的颇为奢华,院子中央和外面天然的湖泊相连,有一个水池,池畔亭廊环绕,景色宜人。
杨玥一路行来,只见丫鬟仆人穿梭往来,并没有见到俊美的男子,不由的有些失望。
之前杨玥并没有见过平阳公主,听说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善于保养,民间传说她生活奢靡,甚至用牛乳泡澡。
是以第一次见到平阳公主,杨玥好奇的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杏眼桃腮,唇涂丹红,顾盼间的笑语嫣然还如少女一般,与年龄颇为不符,显得有些违和。
在她高高梳起的云鬓上,斜插着一只彩凤金钗,彩凤嘴里衔着一颗明珠,晃悠悠的光彩夺目。
身上穿着一件广口的黄色长袍,红色的抹胸绣着精美的云纹,衬得高高的胸脯越发的晶莹雪白,更显得年轻。
杨玥见过礼后,平阳公主拉着她的手,到榻上与自己平坐,嘘寒问暖了一阵后,说道:
“玥儿,本宫与你说一件好事。我且问你,那温凡玉拒婚,你恨他不恨?”
说着,一双凤目饶有兴致的看着杨玥,杨玥看她的樱唇明明在笑,眼底却隐隐流转着寒冰一样的冷意,不由的心底暗暗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