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反派之路》黑大帅

69、再次出征

　　仁宗揉了揉太阳穴，“昨夜曹卿来请缨出征，朕不允，他便长跪不起，连定国公都搬出来了。”仁宗的不悦之色更甚，“他又没有领兵的经验，跑去做什么？”
　　狄青也不想让他去，立刻随声附和，“圣上英明。”
　　仁宗又道：“只是这毕竟是定国公的遗愿，本朝以孝治天下，念在他孝心可嘉，朕便允了。”
　　狄青：……这么大喘气真的好吗？
　　仁宗：“曹卿此番出征，只为历练，要顾好他的安危，勿要让他生出事端。”
　　狄青双拳紧握，躬身道：“微臣谨遵圣意。”
　　出了文德殿，他一眼便瞧见正在与内侍闲聊的曹景休。
　　看着那人一脸吊儿郎当的笑容，一股怒意在狄青胸腔内乱窜，像是拼命要冲破皮肉的束缚，直击向点燃怒火的那个人。
　　曹景休自然也瞧见狄青，慢悠悠朝他走了过来。
　　“狄将军这是去面圣了？……哎，你干什么！”
　　狄青攥住曹景休的手腕，拉着他一路走到宫墙边。
　　曹景休几番挣脱都未能成功，又不敢轻易使用道法，宫闱周边都是护驾的修士，动用真元必会引起关注。
　　“狄青！宫禁重地，岂容你放肆！”
　　狄青绷着脸一言不发，直到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才松开手。
　　曹景休努力平复了下情绪，又酝酿了下措辞，正要开口，狄青先说道：“为什么？”
　　曹景休：……？
　　他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慢慢溢出笑容，“圣上都跟你说了？”
　　狄青目光冷若寒星，面上也蒙了一层寒霜。“为何要去雁门关？你忘了前世之事吗？”
　　曹景休：“我的确忘了呀。”
　　狄青：……
　　见对方脸色越来越黑，曹景休收起戏谑神色，正色道：“我也是没法子，太后想让我跟郡主尽快完婚。”
　　狄青：“……你想娶郡主？”
　　尽管竭力做出淡定的模样，他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出内心并不淡定。
　　曹景休啧了一声，“我现在哪有功夫娶郡主？又不能直接违抗太后懿旨，只能找个由头远远躲出去。”
　　狄青：“还朝之后呢，你还是想娶郡主？”
　　曹景休这才听出他话里有话，上下打量他几眼，“你那么关心我娶不娶郡主干嘛？你看上她了？”
　　狄青深吸一口气，正要反驳，被曹景休伸手拦住。
　　“哎，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顿了顿，他脸上又浮起惯常的无赖笑容，“打仗的事我虽然不懂，但也绝不会给大哥添乱。我有我的事情要做，希望大哥行个方便。”
　　狄青：“什么事情？”
　　曹景休笑容不变，“与你无关的事情。”
　　狄青：“涉及盘古幡？”
　　曹景休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眼中却了无笑意，“与你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太过操心了吧。总之，我一不会祸及百姓，二不会残害生灵。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起来，玄真那老杂毛临阵跑路，还是我叫红风去救的他那些徒子徒孙呢！”
　　狄青面露异色，“玄真没死？”
　　曹景休哼了一声，“虽说我拿回自己的法宝天经地义，可若是玄真因此一命呜呼了，也是我的因果。我叫红风放出一个分^身去助他，谁知这老杂毛跑的比兔子还快！连他的徒子徒孙们都不要了，为了救这些小杂毛，白白折损了红风的分^身，真是晦气！”
　　狄青定定凝视着他，面上虽无表情，目光却渐渐温柔，眼底甚至溢出些许不一样的情意来。
　　曹景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就这么说定了，来日出征，还望元帅多多关照。”
　　出宫的时候，曹景休依照惯例，没跟狄青走同一个宫门。
　　狄青倒觉得，他这是多此一举。
　　两人在宫墙底下聊了那么久，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曹景休这样欲盖弥彰的又有什么意思？
　　狄青甚至有些微的生气，与自己同行这件事，就那么丢人吗？
　　依曹景休以往的品行，该觉得丢人的应该是他狄青吧？
　　当然平心而论，如今的曹景休与二人初遇时相比，不说是云泥之别，品性也已好上太多。
　　这其中诚然与他恢复前世姬英的记忆有关，自己平日里的潜移默化也不无功劳。
　　狄青心里不免有几分小骄傲，小欣喜，对两人的未来也充满希望（曹景休：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前提是他愿意抗旨，不娶郡主。
　　……他应该会抗旨吧？
　　他若真的不愿，自己便推他一把，帮他下这个决心（曹景休：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狄青就这般胡思乱想着，忽闻有人叫他的名字。
　　“狄将军。”
　　他回首望去，街对面站立着一名女子，正是意婵。
　　狄青下马走过去，“意婵姑娘。”
　　意婵看起来比前几日清减了许多，气色还算不错。
　　“狄将军，听公子说，他要随您一同出征？”
　　狄青点头，“正是。”
　　意婵道：“狄将军与我家公子相交已久，对公子的品性想必也有所了解，他并非生性恶劣之人，对朋友家人从来都是真心实意，坦诚待人。只是有时骄纵了些，还望狄将军多加提点，狄将军的恩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日后定会在佛前为狄将军日日诵经祈福。”
　　狄青皱眉道：“意婵姑娘，你……”
　　意婵勉强一笑，“我要去庙里，剃发修行了。”
　　狄青吃了一惊，意婵不等他开口询问，继续说道：“公子并不知晓，还望狄将军能替我保密。意婵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公子安好，小永……安好。从今往后，我会日日诵经，为公子祈福，为小永赎罪。也不枉这一世的修行。”
　　意婵说完，朝狄青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望着她单薄倔强的身影，狄青心境复杂。
　　这便是宿命吗？为何尸魔、玄真，这一世都能有好的结果，意婵这样的好姑娘却依旧要重蹈覆辙？
　　冥冥之中，何为天意？

　　三日之后，大军开拔。
　　这一次出征，曹景休全无前一世的嚣张跋扈，安分乖巧的如同京城最优秀的世家子弟。
　　早操永远第一个起，安营扎寨出最大的力，饮食粗鄙也毫无怨言，还能笑眯眯的跟普通将士打成一片。
　　……当然最后一点也不是那么的安分。
　　狄青立在中军帐外，看着跟普通兵卒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曹景休，微微眯起双眸。
　　“把曹少卿叫进来。”
　　副将史颜泽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一身黑衣银甲的曹景休迈步走进帐内。“元帅叫我何事？”
　　曹景休本就身高腿长容貌出众，平日里穿官服便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换上盔甲，更是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锋芒毕露，气宇轩昂，俊逸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狄青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目光从他的脸上拔出来。
　　“你好歹也是四品大员，整日在军营里闲逛，成何体统？”
　　曹景休愕然，“我何时闲逛了？元帅，你可不要随便冤枉我。这几日行军也好，安营也罢，我不说是出力最多的，也绝对没有偷懒耍滑，饮食用度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特殊要求。元帅为何还不满意？”
　　狄青难得脸红了一下，“没有不满意，只是你身为朝廷命官，礼度不可废，与兵卒过于亲密，……有碍观瞻。”
　　“这样啊。”曹景休摸摸鼻子，“末将遵命就是。”
　　狄青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准备的其他说辞一时竟无法开口。
　　“元帅还有别的事要吩咐吗？”
　　狄青指了指桌上的棋盘，“下棋吗？”
　　曹景休看看棋盘，又看看狄青，目光在这两者间逡巡。
　　狄青也知道自己的邀请过于突兀牵强，只能佯做镇定道：“怎么了？”
　　“我不会。”曹景休坦诚以告。
　　这回轮到狄青讶异了，“你不会？你不是……万年大巫吗？”
　　“我出生的时候还没这玩意儿呢。”曹景休双手一摊，“至于这一世，我转世只为吃喝玩乐享受人生，这种劳什子从来碰都不碰。”
　　狄青：……
　　“元帅若是没有别的事，末将先告退了。”
　　狄青还没想出别的理由留下他，斥候进帐，有紧急军情禀报。
　　他只能摆摆手，让曹景休退下。
　　之后几日，狄青再没单独召见过曹景休，并非刻意疏远，只是单纯的心虚。
　　心虚自己的心事被旁人看出，心虚自己的言行给曹景休招来非议。
　　至于曹景休本人，自己的心意，对方应该早已知晓，倒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曹景休：你就这么自信吗？）。
　　这一日，大军行至函谷关。
　　望着迎面而来的白衣小将，狄青心中一紧。
　　凭生第一次，他感到了来自凡（qing)人(di)的压力（曹景休：想太多了吧！）。
　　“末将杨宗保，奉家父之命特来迎接元帅。”
　　狄青点点头，“杨小将军辛苦了，保灵侯近日身体如何？可有见好？”
　　杨宗保道：“前几日关内来了个游方道人，开了几副汤药，家父身体果然大有起色，这才命我启程前往函谷关恭迎元帅。”
　　游方道人，夏无弦？
　　狄青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之前被他忽略的东西一闪而过。正要细细思索，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耳语声。
　　“你这猴子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看好你自己的路，小心栽到阴沟里！”
　　狄青正欲回头，函谷关守关将领笑着对他说道：“杨小将军少年心性，狄元帅莫要见怪。”
　　狄青还没说什么，杨宗保又拍马上前，“元帅，末将跟曹少卿是世交，这几日就让曹少卿跟末将同住吧。”
　　狄青：……这么直接吗？！！！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曹景休懒懒的声音传来，“我为何跟你这猴子精住？我还睡不睡觉了？”
　　他拍马上来，对着狄青微微一笑，“那我还不如跟元帅同住呢。”
　　狄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