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反派之路》黑大帅

56、纠结

　　云臣倏的回头，将紫金葫芦举到炉鼎上方，厉声道：“别过来，否则仓舒立时便要化为灰烬！”
　　曹景休挖挖耳朵，笑道：“我没听错吧？你在威胁我？”他的笑容愈加轻蔑，一字一句道，“你、也、配！”
　　“配”字方一出口，他背后的长剑已化作白光霹雳一般斩向云臣。
　　云臣竟似不敢直面那白光，身形一闪，尖声道：“姬英！你竟然连你大师兄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曹景休二指并剑，虚空指挥那白光死死咬住云臣不放，冷笑道：“大师兄若有事，正好拿你来陪葬，也省得他在地下寂寞，你说是也不是？”
　　说话间，白光已如车轮般飞旋起来，云臣躲闪不及，鬓发被剑光削到，立时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云臣心中叫苦不迭，也不知那陈年谷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唤醒姬英的三光，凭他的实力万万不是姬英的对手。
　　心思慌乱之间，另一道剑光无声而至，待他发觉，剑光已到前胸。
　　云臣正要闭目等死，就听叮的一声，两道剑光同时被击退。云臣睁开双目，惊喜道：“巫咸大人！”
　　曹景休收回断水剑，望向刚刚出现的斗篷男，轻轻一笑，“堂堂大巫，几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该不会欠债太多，怕被债主认出来吧？”
　　巫咸也回之一笑，“昔日的轩辕三圣，如今除了斗嘴皮子，也没别的本事了吧？就连这断水剑在你手里，也变成烧火棍一般，哪里还有当年诛仙杀神的威力？”
　　曹景休有些笑不出了，陈年谷轻声道：“他们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只怕胜算不大。”
　　他这话已是说得过于委婉。巫咸与云臣基本都还保持往昔的实力，陈年谷经过夺舍，实力已大不如前，更不用说姬英转世投胎成了凡人，纵然有牟尼定神珠帮他开启三光，恢复些许法力，与昔日大巫巫咸相比，仍是远远不如。
　　曹景休捂住嘴，轻声道：“何止胜算不大，根本没有胜算好吧？”断水剑虽能认主，怎奈力不从心，使不出全盛时期威力的二三成，面对实力不减当年的大巫巫咸，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知难而退从来不是轩辕三圣的行事风格，迎难而上方显英雄本色。曹景休与陈年谷相视一笑，掌中佩剑已化作光华朝对面两人斩去。
　　巫咸冷哼一声，“不自量力！”长袖一拂，数十道丈许暗蓝冰梭朝曹景休二人铺天盖地而去。曹景休瞳孔急缩，左手尾指无名指一收，刹那间握个法诀，在空中急速划出几个圆圈，将大部分的冰棱都收了进去，剩下的漏网之鱼皆被陈年谷的剑光劈散。云臣冷眼旁观，骤然出剑偷袭陈年谷，曹景休回剑去救时，巫咸再次射出数十道冰棱，曹景休却已无暇自救。
　　危急时刻，一条青龙呼啸而来，所到之处涌出万点星辉，冰棱遇到那点点星辉，竟似冰雪般消融不见。巫咸似是大惊失色，身形闪烁间，竟化作遁光逃走。云臣惊呼一声，“别丢下我！”
　　一道青光已架到他颈间，一个声音冷冷道：“还想走？”
　　陈年谷见来人是狄青，欣喜非常，一回头却看到曹景休用外衣把脑袋整个包了起来，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你这是做什么？”陈年谷低声问道，“怕被狄青发现你的巫族身份？”
　　“不止这些，”曹景休的声音经过一层布帛过滤，分外沙哑低沉，又有几分懊恼，“我以前欠了他的，转世前……借了他一点仙气。唉，怎么会是他呢……”
　　陈年谷一时没能听懂，“什么仙气？你是说……”
　　“想不到驸马爷也是深藏不露。”狄青忽然开口，目光却是望向他身边的曹景休，“不知这位高人尊姓大名？”
　　曹景休很庆幸出门前换了身夜行衣，现在又把脑袋包住，料想狄青也认不出来，故意哑着嗓子道：“在下王七，多谢道友出手相救。小弟有个要紧东西在这狗才身上，就是那个紫金葫芦，还望道友成全。”说完捅了捅陈年谷，意思是让他去拿。
　　狄青已经给云臣下了禁制，取下紫金葫芦，却未理会走上前来的陈年谷，而是指了指曹景休。
　　曹景休嘿嘿一笑，“驸马爷离得近，您就交给驸马爷吧。”
　　狄青淡淡道：“王兄如此畏首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该不会是欠债太多，怕被债主认出来吧？”
　　这话是曹景休刚刚对巫弦说的，说明四人动手前狄青就已经到了。
　　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已经听到，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已经看到，现在还这么遮遮掩掩的确没什么意思。
　　但有些事就如同那层窗户纸，只要不捅破，当事人便也无可奈何。
　　狄青为何会帮他们，以前的曹景休现在的姬英多少能想到一些，但又能怎样呢，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已没有多余心力去回应对方。何况现在发生的事情再有不到两个时辰便会从他的记忆中消失，那时的曹景休对于狄青来说，依然不过是路人。
　　既然没有结果，又何必再加深两人之间的因果？
　　曹景休点点头，“道友说的对，在下还有要紧事，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陈年谷也拱手道：“事情紧急，陈某改日必会登门道谢，还请狄将军行个方便。”
　　云臣忽然叫道：“他们都是昔年的大巫！为非作歹残害百姓！你若把葫芦交给他们，便是助纣为虐，人神共愤！”
　　曹景休呸了一口，道：“放你的狗屁！那会儿不是巫族就是天族，哪来的百姓？我们又残害谁了？再说你自己又做过什么好事？！”
　　狄青冷冷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感兴趣，我只问你，刚刚那个人究竟是谁？”
　　曹景休立刻道：“他叫巫咸，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恶人。”
　　狄青的目光又转向他。
　　那目光中似乎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饶是曹景休堪比城墙的脸皮也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不由转过头去，不看对方。
　　云臣又道：“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为何老是跟我过不去？”
　　狄青看了一眼玄阴鼎，“九幽伏魔大阵变成如今这幅模样，难道不是你和同伙的杰作？”
　　云臣苦着脸道：“那都是屠龙老儿做的，跟我真没有半点关系。”
　　曹景休心神一动，说道：“玄真要回来了。”
　　狄青将葫芦抛给曹景休，手腕一抖，剑尖往前递了一寸，对云臣说道：“带我去找巫咸。”
　　云臣叹口气，“我也不知他在哪里，如何带你去找？”
　　狄青：“那是你的事。”
　　曹景休拿到葫芦，高兴道：“多谢道友。”说完朝陈年谷使个眼色，二人便要离去。
　　狄青道：“等等。”
　　曹景休不得不转过身来，等他的下文。
　　狄青静静注视着他，“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曹景休斟酌了一下，笑道：“日后若有机会，在下定要请道友吃上两盅。”
　　狄青竟点点头，“好，我等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曹景休的心窝却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连脚步都似被牵绊住，不想再迈出一步。
　　这种感觉有些甜蜜，更有些危险。
　　曹景休一时有些后悔，原本就不打算再有纠葛，话一出口羁绊却似更深。只是此时他也无暇顾及这些，只能略一颔首，捏个剑诀化作遁光飞走。
　　二人离开九幽伏魔大阵后，曹景休对陈年谷说道：“师兄，有件极其重要的事要让你知晓。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要冒险转世？”
　　陈年谷犹豫了一下，“当年你不告而别，我和仓舒师兄都以为你是心灰意冷，避世去了。”
　　曹景休摇摇头，“我在地府等了三千年，是为了盘古幡。”
　　陈年谷大吃一惊，“盘古幡？就是能令师尊和众祖巫起死回生的盘古幡？”
　　曹景休郑重点头，“师尊曾说，我们姬氏一族便是为了盘古幡而生。只是巫族与天族连年征战，姬氏一族渐渐凋零，盘古幡也自人间消失。师尊命我转世，便是为了寻找盘古幡。“
　　陈年谷道：“你转世与盘古幡有何关系？”
　　曹景休皱眉摇头，“上古传说，姬氏一族的血脉能够唤醒盘古幡，只是唤醒的咒语却已迷失。当年师尊重伤弥留之际，命我想办法转世，至于转世之后如何寻找盘古幡，他却并未明说。”
　　陈年谷沉默片刻，黯然道：“当年师尊与仓舒师兄先后陨落，所幸师兄还留下魂魄，师尊却是身陨道消，倘若盘古幡真的现世，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天地浩劫。”
　　曹景休垂下眼眸，半晌道：“师尊遗命，不能不从。眼下我机缘未到，还只是凡人，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开启三光。待牟尼定神珠法力失效，我便会忘记这些身前身后事，到时便要借助师兄之力，寻找一个叫吕纯阳的道人，带我去找他学道。”
　　“吕纯阳？”陈年谷思索片刻，确定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仙人？”
　　曹景休点头，“应该是。”
　　陈年谷疑惑道：“你是巫族，却要求仙问道？”
　　曹景休：“权宜之计。待我脱胎换骨，找到盘古幡，立时便要杀上天庭，替师尊和诸位祖巫报仇！”
　　陈年谷默然不语，曹景休有些着急，“师兄，我的时间不多，你可一定要答应我！”
　　陈年谷轻轻叹了口气，“我照你说的去做便是。”
　　曹景休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北面远远传来一声厉啸，一股阴风平地而起，天地间渐渐被黑云妖雾弥漫笼罩。
　　陈年谷变色道：“好像是你府邸的方向，不知出了何事？”
　　曹景休面色冷峻，“铁定不是什么好事。”顿了顿，目中寒光一闪，“狄青曾经提醒我屠龙道人心术不正，只是那时我肉眼凡胎识人不清，错怪了他的好意。如今这局面八成是那老魔整出来的！”
　　陈年谷道：“多说无益，赶快回去看看。”
　　二人赶到国舅府门前，一道红影倏的从门内窜出，行动快如闪电。曹景休五指虚握，伸手一抓，红影陡然现行。
　　“你抓我干什么！……曹景休？！！”
　　红风睁大双目，神色震惊，实在不敢相信曹景休居然也能制住自己，他不是凡人吗？几时有了如此强悍的法力？
　　曹景休却似第一次见到红风，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眼中渐渐露出激动的神情。
　　“红风？真的是你！我是姬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