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反派之路》黑大帅

19、乐极生悲

　　白玉堂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周身青光隐隐，月光中的点点精华随着呼吸吐纳慢慢进入他的顶心玄窍。他张开嘴，一颗圆润晶莹的内丹便吐将出来，银月清辉立刻有如实质般围绕着内丹，层层旋转，形成一朵白色烟云，只见内丹在白色烟云中沉浮，白烟丝丝附着在内丹之上，每一次吞吐，都流进了白玉堂血脉里面。足足一个时辰，环绕内丹的白色烟丝方才吸收完毕。他缓缓睁开双目，眼中清光更盛，目光有如实质。
　　红风走上前来，欣喜道：“恭喜五哥，又有进境。”
　　白玉堂目光闪动，“想不到跟展昭比武还能提升境界，也算意外之喜。难怪师尊以前讲过，与高人斗法，也是证道的一种机缘。如今我在道心进境上又有所体悟，不日便要回青城闭关修炼。在这之前，还要会会那展昭。”
　　红风有些为难，“可是大哥他们一直在找你，你再不回陷空岛，只怕……”
　　“怕什么。”白玉堂浑不在意，“我提升修为，对陷空岛的声名有利无弊，大哥他们自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红风有些委屈，“那我报仇的事儿呢，那曹佾天天好吃好睡，当初欺负我的事只怕早就忘得九霄云外去了。”
　　白玉堂心道，他只怕连你这个人都忘了。想了想道：“前几日那姓曹的不是被邪祟附体了吗？怕是三魂七魄都已不全，恶人自有天谴，你又何必非要亲自动手？凭白惹上些因果，报仇事小，误了修行事大。”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红风愤然道，“五哥你不愿帮忙，直说就是了。大不了我自己去，就算惹上因果是非，也误不了白五爷的修行！”
　　白玉堂见红风如此执拗，也不能真坐视不理，无奈道：“听你的就是，不过那曹国舅毕竟是凡人，报仇也不能硬来，需从屠龙老杂毛处下手。你我如此这般……”他在红风耳边交待了几句，听得红风双目一亮，“五哥果然好计谋！一切都听五哥的便是！”

　　苍余山顶，一名黄衫男子与一年轻道士比肩而立，遥望京都汴梁的万家灯火，正是黄大发与吕岩。
　　黄大发摇头晃脑道：“看今晚的月色，东清而西凝，内冷而蕴火，正是大乱将起之兆啊。”见吕岩沉默不语，他挑眉问道，“点化曹景休的事进展如何？”
　　吕岩目光沉凝，“仍在掌握之中。”
　　黄大发不知从哪儿掏出柄折扇摇啊摇，“我怎么觉得这曹景休有些不上道呢？”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机缘不同，选择亦不同，但万法由心，殊途同归，时机一到，自会明心见性。”
　　黄大发笑道：“也对，并非人人都有你这般资质与道心，天上地下，也只有一个吕纯阳而已。”
　　吕岩目光转向他，嘴角微微翘起，眼底有暖意流转。
　　黄大发见马屁拍的很成功，趁势凑近他，轻声道：“最近城里小朋友很多，我能不能去找点乐子……”
　　“不能。”吕岩声音不高，态度却很坚定。
　　黄大发不死心，凑的更近些，嘴唇都要贴上对方耳垂，“我只是去瞧瞧，绝不出手……”
　　吕岩依旧不为所动，“凡人命途脆弱，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我虽已证果，却非三清圣人，做不到不沾因果，不坠轮回，稍有纰漏便会篡改天机，这个道理，你不是不知。”
　　黄大发见此事没戏，叹了口气，刚要转身，手却被握住，“不过倒也并非全然不可，只是要与我一起，不可擅动。”顿了顿，又道，“我身负师命，纵有因果，也是应到我的身上，与你无关。”
　　黄大发心说，就是不想连累你我才要单独行动，但对方这番心意，又令他心生感动。他轻轻一笑，“放心，我好歹也在你们蜀山待过一年，做过几天你的便宜师父，不是那种鲁莽无脑之辈。”
　　吕岩想起往事，心中柔情无限，握住黄大发的手指紧了紧。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清晨，玄真道长精神抖擞，跟随禁军一同出城奔赴雁门。虽说身为得道高人，这点距离一个遁光便到了。但玄真深思熟虑，觉得此行毕竟代表朝廷，该有的仪式排场还有必要的，等见到保灵侯，再施展法术降到阵前，里子面子全有了，岂不快哉？
　　他仿佛已经看到得胜还朝时，京城百姓夹道欢呼万民敬仰的盛况，有此功德加身，飞升又岂是难事？
　　他简直要笑出声来。
　　得知玄真启程，天一擦黑，屠龙便直奔玄云观。狄青巡视大营回来，便看到屠龙老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看到此人便想到他设在自己房中的恶毒法阵，虽然已被自己尽数化解，且都反噬到那老道身上，但不代表自己便不生气，不追究，不报复。
　　狄青自问不是那睚眦必报之人，却也没有以德报怨的心胸。他目光一冷，正待悄然跟上，却发现另有他人也在暗中关注着屠龙。从对方气息判断，应是在八王府上遇到过的那只红鹤，另外一个气息陌生，想必是红鹤的同类。
　　红鹤与曹景休的恩怨，狄青虽不知晓全部，却也看到了个大概，此妖既然尾随屠龙老道，想必与曹景休也有关。对于曹景休这种天怒人怨的人渣，有人替自己收拾他，狄青自然乐见其成。他转头要走，右眼皮却无故跳动了几下。
　　他皱起眉头，抬头望天。此时夜幕初垂，蟾月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竟有几分淡淡的血色。
　　不祥之兆。
　　狄青略一思索，遣散身边侍从，他自己则敛去身形气息，跟随在红鹤的身后。
　　玄云观乃崆峒派设在京城的重要据点，更是左慈真人当年设下九幽伏魔大阵的阵眼所在。崆峒派几代长老在玄云观及皇城中设下重重守护大阵。无论魔道，在道观附近均无法使用法术。屠龙老道也不例外，所幸他还有别的法子进入观中。
　　“屠龙道长，师尊今日奉旨离京，不在观中。”
　　道观山门外，一个年轻道士面对屠龙，毕恭毕敬。屠龙老道是曹国舅供养的上宾，京城中的修士无人不知，即便是玄真，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屠龙呵呵一笑，“无妨，前些时日国舅爷遇劫受惊，玄真国师曾提到贵观有件安神养魂的法宝，甚是好用。这几日国舅爷心神不宁夜不能寐，便想起国师这件法宝，不知能否借来一用？”
　　道士一想是有这么回事，师尊临走前还特意吩咐过，若是国舅府来借用，给他们便是。
　　“既是国舅爷要用，鄙观自当奉上。道长请进。”
　　屠龙道了声谢，随道士走进观中。道观对面民居的屋脊上，隐在暗处的红风低声对白玉堂道：“屠龙老道进了玄云观，我们该怎么办？”
　　白玉堂紧紧盯着玄云观的山门，不动声色道：“这老杂毛早不来晚不来，偏等玄真走了他才来，必是夜猫子进宅，没安好心。耐心等着，按计划行事。”

　　屠龙老道并非第一次进得玄云观，对观内的布局已是轻车熟路。刚进入山门，便悄无声息放了个分^身出去。玄真不在，玄云观里这些道士的修为根本不够看，若不是忌惮九幽伏魔大阵，屠龙自信凭他的修为只手便能扛走玄阴魔鼎。
　　曾令中原修士闻之变色的玄阴魔鼎便被镇在玄云观底的阵眼之中。
　　屠龙并未见识过魔鼎的威力，对于此物是否真能达成无脸男的夙愿，他也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那天魔大法的下半卷。
　　修习魔道，本非他所愿，但魔道对修为的突飞猛进，却令他欲罢不能。
　　想他原本一介默默无闻的散修，如今却能成为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修士，能与玄真这种大派出身的得道高人比肩，全仗无脸男给他的天魔大法上半卷。
　　若能得到下半卷，修成天魔大法，修为便能直追上古时期的妖皇东皇太一。那将是何等荣光！什么昆仑蜀山、青城崆峒，统统踩在脚下！
　　屠龙想想便觉得激动难抑，不由笑出声。
　　有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长何事如此高兴？”
　　屠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驸马陈年谷。
　　“无量天尊，原来是驸马爷，不知驸马爷来此……”
　　陈年谷道：“公主前几日向国师求取了几味丹药，在下想着应该得了，便过来拿，不想国师却不在观中。”
　　屠龙忙道：“不知公主所求是何丹药，贫道虽然法力低微，于丹鼎之道却也颇有些心得。”
　　陈年谷笑道：“不敢劳烦道长，国师已将丹药预备出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陈年谷又道：“在下还要回去向公主复命，改日再去叨扰道长。”
　　屠龙客套了两句，目送陈年谷离去，便跟随玄云观的道士继续前行。神识中，他的分^身已经找到被法阵困于丹室的尸魔，令他惊奇的是，法阵居然轻而易举便能破解，似是少了什么紧要的材料。
　　不会是这观中的小道士趁玄真不在，偷了法宝去换酒喝吧。
　　屠龙不禁感叹崆峒派如今竟也式微至此，偌大的玄云观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有机会接触魔鼎，曾经令魔修闻风丧胆的伏魔大阵如今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屠龙暗自冷笑。
　　不知不觉拿到尸魔，此行真是出奇的顺利。屠龙的心情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哪知刚走出玄云观，异变陡生。
　　一条红影如匹练般从他身边闪过，屠龙只觉仿佛清风拂面而过，还有淡淡异香，随即心神一动，便知不好，手摸向腰畔，随身携带的如意囊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