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鹊桥》漫山红遍

72、可怜的孩子

　　孩子突然离开父母，特别不适应，整天哇哇大哭，哭的脸都青紫了。只有等王念君下班回来，孩子才止住哭声。她把孩子哄睡着后，自己来到玻璃房里睡。冬天的天津真的是寒冷极了，睡在玻璃房子里，一点也不暖和。
　　每次下班都见孩子在哭，王念君问道：“他白天也一直在哭吧？怎么办呢？他太可怜了。”“怎么办？那也得上班挣钱！孩子哭哭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了，他白天很少哭，晚上知道你快回来，所以撒娇给你看。”潘美菊严肃地说道。王念君知道孩子白天也一定哭了，但是不知道到底哭得有多厉害。
　　直到有一天，是来到这里差不多快十来天的时候，一天下班回来，潘美菊不高兴地说：“今天派出所来了。”
　　“派出所？来干什么？”王念君惊讶道。
　　“来干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孩子不听话，整天哭，被人举报了，以为孩子是人家的，我们是人贩子。把房东也叫来了，查了我的身份证，又调查了一些情况，弄清楚了才走。”潘美菊抱怨道。王念君心里不知有多疼，看来孩子是多么的伤心大哭，才把警察引来的啊，我该怎么办呢？她抱着孩子偷偷地流着泪，在孩子脸上亲了又亲，紧紧地搂在怀里。哄孩子睡了后，王念君来到玻璃房躺下，给樊高说了这事，说孩子太可怜了，问他怎么办？樊高也一脸无奈：“我也没办法呀？既然柜台接手了，也不能不做呀？”王念君有些生气，反问道：“就一定要做吗？孩子都这样了。”樊高说：“明天再来想办法，但柜台还是要做下去的。”王念君知道樊高是个听从母亲的毫无主见的人，她知道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老家请的售货员小静来了，樊娅把新摊位交给了她。樊娅负责给两个超市的柜台进货，其余时间自由安排，潘美菊负责给小静和王念君送中午饭。
　　樊娅从潘美菊手中接过孩子，带回自己家中。白天开车带着孩子游玩，下午自己闺女回家了，两个孩子一起玩，渐渐地，樊高儿子樊魁才少了些哭声。樊娅当然喜欢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带了几天孩子，也感觉累了，就把自己的父亲喊来带樊魁。父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一辈子勤勤恳恳，带个孩子对他来说太闲了，时刻想着边带孩子边做点其他事情。于是樊娅就给他找了一份公园里打扫厕所的工作，自己带着孙子另外住到了很远的地方。樊家树边带孩子边扫厕所的事，王念君过了好些天才知道。她心里多么心疼孩子，担心孩子碰到污物，担心孩子趁爷爷忙的时候被人抱走。可爷爷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她所担心的任何事。
　　有一天，樊家树带着孙子回到了王念君住的那所房子里，听说孩子回来，樊高也请假过来了。下了班吃过晚饭，王念君见孩子帽子黑呼呼的，换上另一顶，把这脏帽子拿去洗。天啊，那水黑黑的，浓浓的，没法看下去。王念君喊来樊高，让他来见识见识这帽子的污染程度。王念君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清洗到第六遍，水才算清澈。
　　樊高看了心里也不免心疼起儿子来：“爸，孩子的衣服呀、帽子呀、袜子呀，要勤换勤洗，不然细菌多了，孩子容易生病的。”
　　樊家树笑笑：“是的，我干农活习惯了，突然讲究起来有些不顺手。我以后会注意的。”
　　王念君逗了一会孩子，记得今天的帐还没有总结，于是走进房间里忙起来。这时，王念君问道：“呃，樊高，你应该发工资了吧？你把钱拿来，我想多备点货去。”
　　“钱，我借给妹了。”
　　“那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啊，我还指望拿它去进货呢！”王念君边结帐边说道。
　　还没等樊高开口，潘美菊抢着说：“他挣的钱，凭什么要跟你说啊？”王念君听到这么说，有些生气，看了看樊高，没有吱声。
　　后来孩子每个月都生病，一生病樊家树就没有办法，他没有文化，都不知道怎么上医院，所以每次都会抱回来交给王念君。每次回来检查，都是病毒感染，吃药都已经无济于事，必须输液。王念君心里疼的不行，孩子从出生，还从未输过液呢，药都很少吃，现在居然还要输液，而且每个月都生病，每次生病都输液，每次治疗都花费千八百，这孩子遭的罪太大了。王念君打电话给樊高，商量着不要再经营这个柜台了，孩子太可怜了。樊高总是没有主意，觉得念君说的有道理，孩子是大事，但是经过潘美菊一番说教，也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又不同意了王念君的意见。王念君恨透了这个风吹两边倒的家伙，对他越来越失望。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和潘美菊吵架放弃摊位，要回孩子吗？这样的话，牵涉的人太多了，一家子不知道会吵成什么样呢？她不想吵闹，一家子和为贵，因此她始终烦躁不安。
　　天气渐渐热起来，这一天，樊家树带着孩子回来了，樊娅听说父亲回来，也过来了。等王念君下班的时候，樊娅刚给樊魁洗完澡，在床上给他穿衣，电风扇正吹着，王念君说道：“妹，不要给樊魁吹风扇了，刚洗完澡，一吹风会感冒的。”
　　樊篱娅说道：“好热好热，你看他额头还有汗呢！”
　　潘美菊也在一旁说道：“大热天的，吹吹没事！”见都这么说，王念君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走开忙别的事去了。虽然生气，但她始终压抑着自己，为了一家人的和平，一直忍着。樊娅呆了一会，就回自己家去了。
　　王念君搂着儿子睡了，她一直迷迷糊糊没有睡踏实，因为她一直担心儿子会因为今晚刚洗澡就吹风扇而感冒，总是时不时记得摸摸儿子的额头。凌晨一两点，儿子果然身上好烫。王念君腾地一下坐起来，慌慌张张胡乱找了件衣服把儿子包着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潘美菊起床。跑到门前，又想起没拿钱，又返回拿钱，不知拿了多少，反正捏了一沓钱就往门外冲。潘美菊边叫樊家树醒醒，边喊王念君等等他们。王念君心急火燎，哪里还等得了他们。凌晨这个时候，昏黄的路灯下，巷子里，黑一块黄一块的，隐隐约约，寂静得有些可怕。要是平常夜深人静的时候，王念君是不敢在这里走的，可是今天，她却异常的勇敢，她不顾一切，抱着孩子穿过巷子，气喘吁吁地向大道跑去，只觉得夜晚的凉风呼呼地吹过自己的脸颊。大道上，也没有看到什么车辆，幸好医院离这里也不远，她飞奔过马路，又拐了一道弯，朝医院跑去，挂了急诊，高烧39.8℃产，立马输液。
　　输上液，王念君这才喘了一口气，她心疼地看着儿子，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护士拍拍她的肩，安慰说：“输上液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到了医院，有我们呢！”王念君感激地看了一眼护士，点点头。这个时候，潘美菊两口子才赶来，潘美菊责怪道：“你这个丫头，也不等等我们。”王念君没有吭声，心里担心儿子，哪有工夫和她争辩。输完液，天渐渐亮了，医生开了布洛芬退烧溶液和其他消炎药，叮嘱当体温达到38.5℃时喂布洛芬，但每喂一次必须相隔4小时。
　　一家人回到住处。这天王念君陪着儿子，一刻也不敢离开，超市规定柜台不能没有人，所以由潘美菊代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