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Day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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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簌簌，狂风翻滚着卷过一路，将路边报刊亭摆的报纸，吹得到处乱飞，小童蹲在角落里，正盯着快烤好的红薯，听到声响抬眼，就见报纸飞走一半，顿时惨叫，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捡，正巧撞在男人腰上。
男人丝毫不动，小童被撞得头昏眼花，踉跄着后退几步，坐了个屁股墩，摔得脸色都变了，指着他喊道：“侬嘞该组撒？”
方夜听得有趣，低下身，笑得露出白牙，鹿眼熠熠发亮：“你说什么？”
小童见他笑得开心，更委屈了：“……报纸都吹走了……你还撞我！”
方夜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自己一身运动衣，跟周围男人马甲三件套，女人旗袍高跟鞋的样子格格不入，目光定在小童脸上。
“我帮你捡报纸，捡不回来的用星际币赔你，你告诉我从哪做他们这种衣服，怎么样？”
仙女恒星系西南角，华国下属的影视星球，一半山清水秀云雾缭绕，亭台楼阁的古代设景，一半是电车叮当高楼林立，中西混合的民国设景。
两边各自以球体赤道分开，常年生活着以扮演古地球人，收取报酬的各色人等。
影视星球布景自然，租赁价格十分昂贵，必须审批才能进入，方夜藏在已经通过审批，租飞船入内的剧组杂物间里，顺利偷渡进来。
钟表店里的挂钟，慢悠悠打了个鸣，紧邻着旁边的生煎包小店，锅里的包子呼哧呼哧吐热气，揭盖的一个瞬间，鲜香味飘出很远。
对面的裁缝铺内，走出身穿浅咖三件小马甲，戴着小圆帽的青年，唇角酒窝还没掉，笑容却有点僵硬。
方夜刚花了一大笔钱，将自己身上衣服换了，简直心痛到麻木，正闷头朝前走，没走几步却闻到一股香气，忍不住倒了回去，好奇的盯着白嫩的包子看。
一路走过砖石小巷，方夜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忍不住打了个嗝。
面前的路人迹罕至，巷外飞来飞去的摄像头，没有一处对准这里，有一种别样的古怪，一直朝前走去，能发现青砖缝隙长满荒草，墙壁也爬满小叶蔷薇花，随风摇落一身的馨香。
方夜绕着走了一圈，停在锈蚀的铁门前。
他朝内窥探一眼，只见绿草茵茵花木葱茏，其后坐落着五层公馆，没有一个人影。
方夜正要抬脚进去，却察觉到什么，低头一看鞋底，贴着一张纸。
他拎着那张纸凑到眼前，看着这张被刚才小雨，淋得透湿又被他踩了一脚，糊的都要看不清的纸上，用飞扬狂草的华国语，写着一溜漆黑大字。
招收条件。
一、三代及以上感染者。
二、攻击型异能。
三、脾气好。
四、有耐心。
五、负责陪团长谈恋爱。
前四条如有不符，请按第五条为准。
希望顺利解决团长更年期失调综合症，为广大团员创造安宁幸福美好家园。
薪酬面议，提前干杯。
永昼，魏有期。
方夜：“……”
方夜折起这张纸，站在原地干咳一声，陡然扬声道。
“有人吗？！新人应——”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身形化为残影，躲过了从二楼窗口，飞射的十数枚枪子，草皮被打的翻卷起来，锈蚀的大门吱嘎一声，不受控制轰然落地，夹杂着男人声音的大喊。
“莉莉丝！你要把家拆了吗？”
方夜听到这个声音，还以为自己有救了，刚要从一丛蔷薇里冒头，却见二楼拐角处，仿古的雕花窗打开，从中推出三架机枪，分别朝向三个方向。
火箭筒黑黝黝的洞口，被一只细小白嫩的手托着，半截露在窗户外面，上方指示灯忽明忽暗，显然是在寻找目标。
方夜：“……”
一个低沉妩媚的女声，发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声。
“笑面虎，再说话老娘就崩了你——”
方夜紧盯着那几杆枪，头皮发麻转身想跑，却碍于全火力压制，趴在原处不敢乱动。
直到觉得手边的蔷薇，仿佛在不停扭动着，他低头朝下一看，却见自己碰到的花朵，正拼命躲开他的碰触，长着尖刺的长茎挪过来，要朝他手上扎过去。
他是体质型感染者，异能是身体强化，金属轻易刺不进肌肤，花茎上的刺划过去，除了留下一道白痕，几乎是在给他挠痒痒。
方夜挑了挑眉，任由花枝在手腕上缠绕，扎不进他的皮肤，也不让他走出一步。
“……这是什么？操纵花扎人？绑人？”
一阵风顺着小巷刮来，恰好吹倒方夜面前的花，将他的半个头露了出来。
枪口迅速转向，开始无差别扫射，打的绿叶飞溅砖石爆碎，一枚火箭炮砰然一响，朝着方夜要逃的巷口方向落去，顿时将一片墙面轰出大洞，脚下青石砖全数炸飞，足有一人宽的壕沟出现，露出土壤下的坚硬岩石。
女人的声音依旧妩媚，却带着隐隐威胁。
“新人！还不滚出来？”
方夜望着指示灯始终没灭的火箭筒，抖了抖小圆帽上的土，重新戴好遮住半张脸，慢吞吞站起身，遥遥示意道：“我要找名叫查理的男人，这里的主人好像是位女士，难道是我找错了地方？”
“你要找老大？”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从二楼窗户中探出，并不是方夜想象中，成熟娇媚的女人，却是个面容可爱，身形娇小的幼女。
她披散的长发漆黑蜷曲，牛奶一样的肌肤上，闪烁着健康的红晕，双眼好似闪烁着光芒，唇角还带着甜甜的笑——
如果她的手没有抓着火箭炮跟机枪，或许方夜就相信她人畜无害的笑靥了。
“刚才我听到新人这两个字，不是你喊的？”
方夜保持微笑：“当然不——”
话还没有说完，他侧身一个空翻，只听背后轰然炸响，小女孩扛着火箭炮筒，兴奋的双眼更亮。
“说谎！”
方夜虽然躲得及时，任由耳边枪炮炸响，自己丝毫无伤，奈何泥土飞溅，刚买上的新皮鞋，溅上一溜泥点子。
方夜低下头，望着自己花了一笔星际币，刚穿上的这双黑皮鞋，突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躲了。
二楼的小女孩见他垂着头，一动不动了，兴奋的将所有枪炮对准他，笑着喊道：“怎么不跑了？我还没玩够呢！”
方夜缓缓抬起头，唇角笑容深深，颊边酒窝更明显了。
他抬手取下小圆帽，将面容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对着女孩单手抬起，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
“女士优先，到此为止。”
女孩看到他的脸，突然眨了眨眼，还不等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
方夜从一楼跳上来，正蹲在她身边窗框上，惊得她朝后退了几步，刚要再度发射火箭炮，目光却在对上那张脸时，迟疑了一个瞬间——
就在她犹豫的一瞬，手中霎时一空，枪口瞬间倒转，方夜扔掉了她的火箭筒，端起机枪朝着她的脸，毫不留情填弹点射。
女孩惊叫一声，抬手捂住了脸，半晌却没感觉到痛，只闻到一股焦糊味，迷蒙着眼神放下手，却见自己的头发少了一小半，断掉的尾端散发浓浓焦味，显然是被子弹穿过，直接烧断掉落了。
弹孔在她身后围成一圈，在墙体上嵌出一个人形。
方夜舒了口气，把机枪也反手扔下去，从袖子里抽出手绢，仔细的擦起皮鞋。
“你打伤我也就算了，可皮鞋跟衣服都是新买的，花了我好多星际币……”
女孩怔怔望了他片刻，花容失色眼泪簌簌，胸前波涛汹涌，随着娇小的躯体乱晃，一路奔到窗边，丝毫不管落下的头发，看着他扔下去的枪炮，哽咽着伸出双手：“不……你居然扔了我的宝贝！我的甜心！”
方夜鞋还没擦完，脊背有点发凉，抬眼看向女孩，就见她阴森森转头，骤然抬起手来。
在她头顶三尺远的地方，凭空浮现一截截枪炮零件，重新组成一杆火箭炮，再度落在了她的肩上。
他皱了皱眉：“攻击型异能……”
皮鞋看来是擦不干净了。
再耽误下去，一会泥点彻底干了，就不好擦了。
见女孩不肯善罢甘休，双眼闪烁着浓浓怒火，方夜叹了口气，把手绢叠起塞回去，正准备下一轮奔逃，却听到一阵脚步临近，混杂着接连不停的滴答声。
女孩身后的楼梯口上，乍然浮现一个白影。
穿着空荡荡白衬衫的青年，黑发掩住小半边脸，只露出瓶盖厚的眼镜，跟溅上暗红鲜血的下巴，脚上一双噶噔作响的木屐，留下一道道血印子，垂下右手拎着一柄长刀，有血从刀上缓缓滑落，滴答作响。
女孩握着火箭筒的手，突然一颤，回头看到这副情形，惨叫出声。
“啊啊啊——”
她惊恐之下，火箭筒砰然一响，朝着那人轰了一炮。
方夜看着对面不远，闪避成功分毫无伤的青年，和被直接轰没的雕花窗跟墙，唇角抽搐开始后退。
有人一把握住他的肩，止住了他的动作。
在他反应过来，将人扔出去之前，那人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从身边走到身前。
那是个身穿长衫，齐耳短发，神色肃然的男人。
“莉莉丝，老大说了，你自己轰塌的地方，自己负责赔偿修好，不修的跟原来一样，就关禁闭室。”
女孩瞪大双眼，火箭筒差点滑落，怒气冲冲道：“……笑面虎，你又偷偷去告状！”
男人转过脸，看向青年：“橘子？你要干什么？”
青年举起长刀，厚底眼镜后，亮起一点光。
“……魏哥……”
方夜看着青年停顿许久，才极其缓慢的吐字道。
“鸡……死不了……到处飞……”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窗外传来一声拉长的鸡鸣，凄惨的犹如被掐住脖子。
然后是一连串的咯咯哒咯咯叽。
方夜：“……”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Day 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