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王子》苏箜篌

89、马大猫咪的羡慕

　　飘逸的长发、英俊的面庞、摄人的气场、稳健的防守，还有迷人的灰蓝色眼睛，这是那个驰骋赛场的红黑队长在球迷们心中永远无法改变的印象。

　　出现在一行人面前的保罗·马尔蒂尼，却是身着西装和呢大衣，站得笔直，展现着一如既往的高雅气质。他的高情商让他可以在不同的场合切换不同的性格，生活中的他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是现在他却笑得很爽朗。

　　安德烈亚·光溜溜的性感双下巴·皮尔洛一本正经地和三大一小打了个招呼。深陷的眼窝、有点宽的双眼皮，让他看起来显得疲惫而惺忪，但是谁都知道，他的大脑随时都在转圈，构思着一个个天花乱坠的夸张故事，下一秒谁会遭到整蛊呢？唔，可能是加图索，可能是安布罗西尼，也可能是眼前的小雷东多或古蒂，总之不会是他的队长。

　　“我跟安德烈亚去参加赞助商活动，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球场的草坪主管弗吉发了一条推特——呶，你们看。”马尔蒂尼掏出手机，向他们展示了一张照片。

　　那是从一个男人侧后方偷拍的半身照，他留着接近肩膀的金棕色长发，厚厚的羊毛围巾在他颈间围绕，遮住口鼻，只露出了一只眼睛。文字说明就一句话：“看看谁来了？”

　　常理来说，只凭遮掩着的小半张侧脸，而且还是有些模糊的手机偷拍照，很难准确认出一个人，但那不包括雷东多，风姿气度令人难忘的阿根廷王子。

　　老实说，当走进球场，近距离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马尔蒂尼和皮尔洛是有些失望的。他们在难得的假期驱车赶到球场来，为的可不是这位素未谋面的年轻人。

　　不过来都来了，倒不如好好招待这位故人亲友，以这年轻人的实力，也的确是有和他们平等相交的资格。

　　“你们还真是像呢，只凭感觉就能让人一眼认出来。”马尔蒂尼在礼貌的范围内注视了小雷东多几秒，用咏叹调般拖长的音调慢慢道，“我没有去过布宜诺斯艾利斯，不过可以想象得出，那一定是片钟灵毓秀的宝地，可以孕养出你们兄弟这样的天之骄子。”

　　小雷东多的笑容就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亲切、和善，让人如沐春风，不知不觉间忽略了他的年龄和后辈的身份：“多承谬赞。要说人杰地灵，米兰内洛走出的两代队长才是足坛佳话。听说小克里斯蒂安上个月拿到了米兰少年队的合同？真期待第三代马尔蒂尼快些成长。”

　　马尔蒂尼有些意外地挑眉，微笑着点头道谢，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开始有种莫名的张力。

　　骄傲的阿根廷人……古蒂心中咕哝着，上前两步走到小雷东多的身边：“保罗，你家大公子都已经进少年队了吗？真是个棒小伙，他几岁了？”

　　马尔蒂尼转开了视线：“9岁半了，时间过得真快，是不是？”

　　微风又开始拂动，小雷东多转向皮尔洛笑道：“我来之前，家兄一再嘱咐：离安德烈亚那个熊孩子远一些，他就喜欢欺负老实人。如今一看，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啊哈，我就知道他小心眼儿！不就是往他更衣柜的袜子里放了块蛋糕嘛，他又没穿上。那家伙可是精着呢~”皮尔洛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又一本正经地说：“小家伙，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一群记者，也就是说，你们暴露了！这可是你提升在意大利的知名度的好机会哦^_^”

　　古蒂挥挥手：“没关系，我们怎么也算是米兰的客人，有队长这位地头蛇在呢，怕什么——保罗，有什么隐蔽的员工通道之类吗？”

　　马尔蒂尼当仁不让：“有的，待会我安排人送你们离开。不过你们最好是跟经纪人打个招呼，防备着媒体传出莫名其妙的转会传闻。晚上出来坐坐吧，我做东，去我们经常聚会的一间酒吧，里卡多知道在哪儿。”

　　于是几人各自离开，临走之前，马尔蒂尼迟疑了下，轻声道：“代我……向费尔南多问好。”

　　小雷东多点头应下，然后在大伙的注视下掏出一块手帕，从草坪上挖出一小撮带着泥土的草包了起来。

　　皮尔洛嘀咕起来：“这可是国家的球场啊喂，本来就不如私人的养护用心，你们再这么挖下去，真挖成烂菜地了——话说，费尔南多走之前不是已经挖过一片草了吗，你还挖它干什么？难道要种起来？”他觉得挺有意思，自顾自笑了起来。

　　马尔蒂尼却没有笑，只是注视着小雷东多抚摸草坪的侧影，眼中带着深思。

　　一个人的人格魅力、礼仪和气度，会在握手、问候、乘车、就座、送别等各种细节上一览无遗地展现出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卑不亢这回事，怎么卑、怎么亢，卑到哪、亢到哪，掌握好尺度和时机，才是别人眼中合乎礼仪的“不卑不亢”。这个人不仅拥有良好的教育背景、令人如沐春风的谈吐举止，从场上表现来看，更是有强大的震慑力和杀伐果断的性格，是个优秀的指挥官。

　　真是个队长的好苗子啊！

　　别说什么皇马的历任队长都是西班牙人，耶罗受伤的那个赛季，雷东多还不是一直带着队长袖标吗？他的名望和号召力，比起正牌队长也只强不弱。

　　“再怎么看，他也是我们的人。”古蒂走到他身边，一脸我已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马尔蒂尼看着草地上小脸尖下巴、脸上满满胶原蛋白，显得青春逼人的美人，语气中的欣赏毫不掩饰：“你们皇马还真是好运，未来十年无忧了。”

　　“那当然！”古蒂高昂起头，显得与有荣焉，“费尔以后会是个好队长……不，若非因为资历的关系，他现在就可以是了！”

　　马尔蒂尼下意识地透过呢大衣，抚摸着纹在大臂上的队长袖标纹身，看看身边逆生长的皇马副队，再想想那位正在马德里养伤的队长，眼中有点羡慕。

　　自己快要36岁了，现在米兰的副队长是28岁的安布罗西尼，往后按顺位是29岁的舍甫琴科和26岁的加图索。

　　可是再往下呢？26岁的皮尔洛？不，他不是米兰青训出身，而且他有轻微的间歇性失忆，有时候早上起来都不知道教练是谁，让他担当队长大任，未免有些难为他了。23岁的卡卡？更扯了，他可是个巴西人啊！

　　除了他们之外……再数一数年轻人里合乎条件的……卧槽，人呢呢呢呢呢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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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耽搁，下午茶时间就过去了。几人一商量，干脆回了卡卡家——埃托克跑了半天也累了，他们是来度假的，又不是专门来旅游的，行程不必那么赶。

　　似乎还是被狡猾的记者跟上了？进入科莫湖边的高档小区时，他们注意到身后有辆车远远的开始减速，在路边停了下来。

　　卡卡叹了口气：“估计这会儿全世界都知道你们住在我家了。你们猜，这回要转会的是谁，费尔南多还是我？”至于古蒂嘛，谁都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蹲在皇马不挪窝了。

　　古蒂给怀中累到睡着的埃托克调整了下姿势，愉快地轻笑：“皇马欢迎你哟，亲爱的~光是冲着你这张脸，美菱格就会把你宠上天的~”

　　卡卡笑着摇了摇头：“米兰的大家也对我很好啊。我在这里挺开心的，转会干什么？”

　　古蒂正色道：“我是说真的，里卡多，你总有一天会来皇马的。以你的实力，你会成为金字塔顶端的巨星，成为最好的一个，而皇马，只要最好的。我在马德里等着你。”

　　卡卡正要反驳，被他挥手止住：“不要说你不想离开米兰的话，我们只是球员而已，很多时候我们的意志并不重要。我只希望，有一天当你必须来皇马的时候，你会开心地想到，马德里有你的好友随时扫榻相迎。”

　　古蒂抱着埃托克，和小雷东多在庭院下了车，卡卡将车开进后院的车库。

　　古蒂把埃托克放到床上，拉过毛毯给他盖住，轻声道：“你有点不对劲，费尔。你跟马尔蒂尼关系不好吗？”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小雷东多有些讶然。

　　古蒂起身看着他：“从他们出现之后，除了必要的交际之外，你就没怎么说话。你表现得挺自然，但你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我。你是想起了什么事吗？”

　　小雷东多沉吟了会：“其实我退役之后曾经反思过，当年我的伤，也许对米兰来说是件好事。”

　　“为什么？”

　　“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古蒂明白了：“——你也是。”

　　那一年马尔蒂尼32岁，正在受到伤病的困扰，状态一度低迷到被球迷指责，甚至考虑要退出国家队，连2002韩日世界杯都不参加了。

　　为什么雷东多刚转会AC的时候，米兰媒体几乎集体高潮？他们毫不吝啬地将赞誉送给他，肉麻地歌颂着：“内洛又拥有了一个太阳！”这是因为，他们嗅到了一丝后院起火的味道。令他们失望的是，马尔蒂尼和雷东多在人前都是谦谦君子样，一再强调他们性格相合，一见如故，已经是很要好、很私人的朋友了。

　　但是谁都知道，米兰内部势必要有个竞争，哪怕不是名份上的，也会是心理上的。

　　古蒂可以想象，如果雷东多仍然保持着2000年上半年的状态话，不需要多，只用一年半载，他的人格魅力和实力就会使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汇聚到他身边，这甚至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接下来媒体只用把架桥拨火当作日常，连篇累牍地炒作王见王背后的故事，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欣喜地收割米兰更衣室的内乱了。

　　本身并没有龃龉，却被媒体挑拨得对面不识的球星，难道还少吗？

　　所以马尔蒂尼对雷东多的态度不同寻常，那不只是对于强者的惺惺相惜，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有认同，有遗憾，有惋惜，有对伤病的感同身受，甚至……也有一丝对命运的释然。

　　而今天的小雷东多，气势丝毫不让，却是因为他已不再是刚转会米兰的老将，而是皇马前途远大的新星。在不触及他原则的前提下，他一向都很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古蒂憋着一口气，想来想去却无从发泄，只能叹了声：“天佑米兰。”

　　而天不佑雷东多。

　　算了，早已时过境迁的事了，还想它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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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米兰新的夜生活聚集地，Corso Como到处都是酒吧和时髦会所，然而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却有一家门头小到很容易忽略的、色调温暖的静吧。

　　Mag鸡尾酒吧是一家典型的复古风格酒吧，这里有柔和的灯光、潇洒的顾客、放松的爵士乐和对酒品了如指掌的侍应生。相较于周遭酒吧会所的嘈杂纷乱，这里的清净让它广受中上层人士的欢迎。

　　开门后，低沉的萨克斯风乐音悠然飘出，迎面是胖胖的中年老板亲切的笑脸。古蒂环顾四方，发现墙上除了挂着酒柜之外，还张贴着许多爵士乐手的海报与装饰物，以及一整面墙的AC米兰各个时期的老照片。

　　这里的座位数不多，除了吧台座位外，就只有两张桌子，稍微来一群朋友就坐满了，隐私性很好。他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清净，就不该把埃托克托给邻居太太照顾，应该把他也带来的。”

　　小雷东多不赞同地摇摇头：“你这个当爹的还真是不靠谱。小孩子晚上不早点上床睡觉，难道还带出来跟你一起享受夜生活吗？”

　　卡卡也安慰他：“放心吧何塞，鲁索太太人很好的，她做的小甜饼超级好吃，埃托克一定会喜欢的——啊，山德罗，你来得好早！”

　　吧台后的过道里闪出一个男人，身材高大，一眼看去并不十分精壮，但在场众人都知道，这叫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中分的黑发，带着些异域风情的漂亮五官，脸上挂着可称欣喜的微笑，显示着他完美的教养。

　　当然，这都是骗人的。古蒂心中一哂：你们这些人啊，明明一个个都是比我还爆的坏脾气，为什么总喜欢伪装得温文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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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呶，你们要的内少o(*￣︶￣*)o
　　PS：所谓王见王，擦出火花是一定的，要么是惺惺相惜自然萌发的基情之火，如卡配罗；要么是一分不自在被挑拨之后变成十分的天敌之火，比如罗西基。
PPS：2013年安布罗西尼转会佛罗伦萨之后，蒙托利沃被火线提拔当了队长。他的队长生涯，伴随的就是许多罗森内里的一生黑……为什么？他虽然不是米兰青训出身，但是有本地户口，相对其他的米兰中场球员来说实力也不差，当得起中场核心。不管是从能力还是为人处事来说，他都没什么好特别拿出来黑的。就这还要被球迷集火，见天喊着滚出米兰，只能归咎于他是队长（而且颜值不高）了。甚至都不需要和马尔蒂尼相比，哪怕是和安布罗西尼比起来，一个六七十分的米兰队长，就已经是原罪了。
感谢352291、云襟、joy、梨花的地雷，感谢所有灌溉、收藏、订阅、留言的亲们。米兰地图再持续两三章，然后换曼彻斯特地图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