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王子》苏箜篌

69、国家德比之落幕

　　古蒂在儿童队、少年队都是被当作队长培养的，这也就养成了他急公好义、大包大揽的性格。

　　通常情况下，他都是皇马的场上“带头大哥”，谁被侵犯了、裁判判罚不公了，他都会主动站出来。这也是外界评价金狼性格暴躁的原因之一——他的表现可不是离群的孤狼，而是护短的头狼。

　　当他不站出来的时候，那一定是对手在对准他集火。

　　“费尔南多！快一点，别让裁判催你！”双方在中圈摆开阵势等待重新开球，作为场上队长的古蒂一回头，发现小雷东多站在场边和卢森伯格耳语，赶紧跑过来催促。

　　卢森伯格咬咬牙，推了小雷东多一把：“好，就这么办，你快去吧——何塞，告诉大家，实施C阵型！”

　　古蒂愣了一下，看着卢森伯格燃烧着野心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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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开球几分钟后，看台上的媒体直播区陆续响起各国语言：“皇马……好像变阵了？”

　　“皇马变阵了。”又过了一会，西班牙体育一台巴雷西肯定地说：“三条战线都向前压，卡西也主动出击到大禁区。众所周知，卡西几乎是个无懈可击的门将，唯一的弱点就是身高和出击控制高球。连卡西都要向前提，以保持和后卫线的呼应，这就说明皇马打的是以攻代守的算盘，失球已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多进球。”

　　塞尔电台主播马塔亚纳则道：“这种打法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三中卫、两边翼、单后腰、传控流、全攻全守，这是阿根廷国家队近几年来看家的打法。上上周阿根廷和英格兰队的热身赛就是由我解说的，我很肯定这一点。”

　　“不得不说，单后腰有些违背了当今足球发展的潮流，在双后腰当道、还有穆里尼奥三后腰打法逐渐兴起的时代，单后腰显得头重脚轻，中路拦截能力不足——但如果那个后腰姓雷东多，那么我要说，让什么战术分析都见鬼去吧！他一个人可以顶两个位置用，不，说不定三个也没问题！”

　　“埃尔格拉、拉莫斯、萨尔加多拖后，卡洛斯和贝克汉姆作为长廊型边翼，齐达内和古蒂回收到中路，人员变动并不大，但整体来看却进攻得更加坚决了——看这球！小雷东多传给古蒂，金狼轻松晃过哈维之后进入禁区边缘处……唉呀！埃德米尔森，这个动作不应该呀，估计是要吃牌了。”

　　球场上，古蒂刚要提速，就被埃德米尔森一个飞铲铲在脚踝下部。他在空中顺着力道滚了两圈，重重地摔倒在草坪上。

　　双方球员迅速围了过来。巴萨众将围着主裁，一个个举着双手表示无辜，抗议对方假摔。皇马众将一部分围着古蒂查看情况，另一部分以第三队长卡西为首向裁判申诉：埃德米尔森这一场动作太大了，若是不处以极刑，何以服众？

　　[妈蛋，这群影视学院的演员！]万里之外的JJ论坛上，向天啸愤怒地敲着键盘，[连巴尔德斯都冲出来了！我就知道，巴萨的拿手好戏要上演了——以巴尔德斯为首，围攻裁判！]

　　网友纷纷附和：[是啊，稍微耳根子软一点的裁判，在接下来都会做出偏向巴萨的判罚，以“补偿”他们。]

　　[好歹也是豪门，吃相太难看了吧？]

　　[吃相难看怕什么，有实惠不就行了？豪门真的不要脸的时候，哪个裁判能扛得住？]

　　[裁判更扛不住的，恐怕是父爱如山吧。]

　　[神特么父爱如山！]

　　[干爹再爱我一次……]（注1）

　　一片纷乱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吼：“都特么围过来干什么？回去自己位置上，该干吗干吗！”

　　原来是古蒂。他在小雷东多的搀扶下拨开人群，一瘸一拐地走到裁判身前：“先生，皇马服从您的一切决定。让我们继续吧。”

　　口中“假摔”之声还未散去的哈维瞪着古蒂，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主裁判给了埃德米尔森一张黄牌，并判给皇马一个大禁区边缘右路的直接任意球。

　　贝克汉姆理所当然地走上罚球点。

　　小雷东多微笑着揉揉古蒂的头发：“没想到你现在脾气好了这么多，刚才我还以为你会跟他顶牛，互相对骂起来。”

　　古蒂迟疑了下：“……差点。”

　　“什么？”

　　古蒂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因为有你在啊。我知道你不赞成在场上跟人起冲突，有什么事都会再多想想的……其实忍一口气也没那么困难，我心里也清楚，出气的最好方式就是进球嘛。我想办法多进几个球就好。”

　　小雷东多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不必这样。我更希望你做每一件事都出于本心，希望你是真的认识到事情还能有更多处理方法，而不是为了任何人强自忍耐。另外……要想出一口恶气，可不是只能靠进球。真要我一直忍下去，我也做不到的。”

　　“那你的方法是？”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用他的方式，打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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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贝的任意球没有进，但随后皇马攻得更加坚决了，小雷东多也更多地主动前插，吸引火力。

　　这其实是相当冒险的行为，他本该镇守中路，保护防线的，一旦被打反击，这个失位责任可就大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主动这样做过了。

　　1994年世界杯阿根廷0：4负于瑞典之后，就有不少董秋荻满口指责雷东多，说他频频前插导致失位，其中有两粒失球他要负起责任——老马还在的时候，他爱前插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老马是自带体系，可以以10号之身指挥防守的男人。但老马被迫退出之后，阿根廷的防守厚度掉了一截，他的失位就成了中场定时炸弹。

　　他也是从小当队长上来的，责任心极强，这次失利对他影响很大。

　　凭心而论，这些指责有些偏颇了，毕竟老马走后阿根廷队军心不稳，所有人都不在状态；教练没有及时更改战术，全队的防守问题也不能由他一个人背锅。但从此之后，他的球风的确是越来越稳健，也离球门越来越远了。在皇马6年，他总共才进了一个球，一个！

　　如果说在阿甲和特内里费时期，他的球路锐意进取、大开大阖，那么来到皇马，接受米歇尔的指点后，就是境界提升、脱胎换骨，用他一位中国记者朋友的话来总结就是：亢龙有悔，有发有收，能进能退。

　　他不以进球为能，他追求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全面掌控。

　　——当然，这都是指强强对抗的时候。面对菜鸡全面占优时，他攻起来也是毫不含糊的。

　　不过，到了他现在这个层次，即使压上去，也不会一味的亢奋凌厉，而是组织起煌煌之师，阵型严整地前压——

　　变阵3322，“疯子”贝尔萨创造，后经佩克尔曼改造的全攻全守阵型！

　　卢森伯格几乎原样照搬了佩克尔曼的战术思路，按照皇马众将的能力稍加修改，就套用过来了。好在足坛没有“文抄公”的说法，抄袭就抄袭呗，又不侵犯版权(～￣▽￣)～

　　眼看再不改变就要输球，他正在与高层的博弈中焦头烂额，可不想这时候在伯纳乌送分给巴萨，干脆放手一搏，赢了是他的功劳，输了反正也有人背锅。至于周中的欧冠小组赛……反正到目前为止皇马四战全胜，就算输一场也没关系……不，平衡两条战线的事，那能叫输吗？那叫战略放弃！

　　那就，对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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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雷东多频频前插，就在局部造成了多打一人的效果。这样肯定不能持久，一旦被打反击，麻烦就大了。不过，突然的变阵让巴萨措手不及，被压着打，迟迟缓不过来一口气——所以才有了埃德米尔森不顾吃牌下狠手。

　　巴萨防不住皇马，皇马也防不住巴萨。双方中场犬牙交错，阵型压上、回撤速度都很快。不知不觉间，巴萨已经被皇马拉进了不熟悉的快节奏，传球失误增多，整个体系也像发涩的机器，开始运转不灵。

　　然而正应了那句话，足球是圆的。第76分钟，拉莫斯前场对小罗犯规被黄牌警告，加直接任意球。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小罗这脚势大力足的任意球快速飞出，还来不及眨眼，就已经飞到了球门前。

　　这时候许多巴萨球迷开始发出遗憾的叹息，许多皇马球迷蓄势准备欢呼，因为按照球飞行的轨迹，肯定会高出横梁！

　　卡西倒是没有放松警惕，奈何他个儿矮，防高球是弱项，当他发现皮球忽然间有了一个下坠的痕迹，他的心中一片酸楚。这一回，臣妾做不到了……

　　当这个落叶球擦着横梁撞进网窝，整个球场猛地沸腾起来，1万多红蓝色的球迷兴奋到面色狰狞，大声欢呼、疯狂地拥抱着身边的人。美菱格的方阵经过短暂的寂静无声后，开始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广播里传出米格尔·塞纳干巴巴的声音：“第77分钟，小罗梅开二度，现在比分是1：2。”

　　古蒂摇了摇头，高高举起双手拍了拍，大喊：“没关系，继续攻上去！咱们刚才只是打了个盹儿，下一个、下下一个进球一定是咱们的！”

　　听了这话，埃德米尔森和哈维都是一肚子火气，却也懒得张口说什么垃圾话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隔壁这个暴碳副队长早就该炸了，他的情绪一不稳，竞技状态就会血崩，到时候可就好对付多了。

　　谁知道这家伙居然长进了，他们变着法儿犯规、说了一车垃圾话，都撩拨不动，还是跟游鱼一样滑不留手。

　　哎？后撤了？

　　古蒂突然稍稍后撤，埃德米尔森犹豫了下，没有贴身跟过去。前者让出的位置被插上的小雷东多填补。

　　贝克汉姆后场斜长传，小雷东多猛地往回冲了几步，与埃德米尔森拉开距离后，高高跃起，胸部停球。

　　谁都知道他的持球推进能力不容小觑，埃德米尔森赶紧跟上。正想趁对方将要落地的时候拉拽球衣使其失去平衡，刚伸出手，突然胸口如中大锤，连心跳都仿佛停跳一拍，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痛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等他终于从疼痛中缓过来，才发现球已经进了己方禁区。

　　神马？比赛还在继续进行？裁判你没有看到吗？他肘击我，这是恶意肘击，一定是！他是故意拉开距离，让我高速冲过去，好肘击得更隐蔽更狠！

　　然并卵，裁判表示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巴萨施压裁判早就有传统了，我不信我不信。

　　于是……争顶的时候被肘击是因为小雷东多跳起在先，无意的。

　　铲球的时候被踢踝是因为小雷东多速度太快，他已经有收力的动作了，无辜的。

　　胸部停球的时候挨了一记窝心脚，那一定是因为哈维个子太矮，绝壁不是小雷东多抬脚过高！

　　小雷东多从埃德米尔森、哈维和德科的夹击中护住球突围，然后好整以暇传球给齐达内的时候，古蒂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笑：就算费尔后来修身养性了，但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齐达内粗重地喘着气，他带伤上阵，打到现在已快要油尽灯枯，每跑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接到小雷东多的传球时，他勉强提起一口气，传向视线所及的最大空档——这样才能保证就算自己技术动作变形了，传球不到位，球也能被队友得到。

　　眼角暼到一道白影蹿来，古蒂反射性地停下球。原来是齐达内将球远距离转移给他——小雷东多拉了一火车仇恨，圆满达成清怪效果，他身边竟成了空档！

　　那还等什么？

　　古蒂快速一扫形势，发现己方阵型有点靠后，禁区里暂时没有好的出球点，就自己带球，沿中路偏右方向迅速向前。

　　德科赶紧横向补位。

　　此时巴萨整体压得比较靠前，正在拼命回防，皇马的两位前锋也玩命地往禁区跑。

　　他们已经是真.玩命了。罗比尼奥连续征战，罗纳尔多重伤初愈，打的又是对体能要求极高的全攻全守，此时早已体力见底，但时间来到第85分钟了，此时不拼命更待何时？

　　论起小技术，古蒂也是当世顶级的，速度飙起来之后，左脚稍稍一扣，整个人就行云流水般抹过了德科。

　　“好！”刘建白击节赞叹：“古蒂这一下高速过人真是潇洒写意，让我想起李白的《侠客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咳咳咳咳咳！！”

　　他突然惊得呛住口水咳了起来，张嘿嘿立刻救场：“球进了！进了进了进了！远距离吊射！巴尔德斯站位比较靠前，古蒂一记富有想象力的远距离吊射，攻破了巴萨的球门！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现在是2：2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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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德里Ruber国际医院是马德里最好的私家医院，劳尔的妻子马曼头天就是在这里生下双胞胎的。

　　劳尔坐在急诊室的走廊上，看着墙上的电视。

　　吊射啊，是自己最擅长的射门方式呢。

　　过去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现。

　　“吊射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搓球，一种是挑球。挑球建立在球弹地跳起的基础上，难度较小，把握好力量就行了……哎哎，不要用脚尖挑，笨蛋何塞！小场适合挑球，正规的大场更适合搓球啊！横过来！尽量将脚横过来正面搓球……笨蛋，搓球不要这样给弧线啊！”

　　“啰嗦！我现在又不用顶上锋线了，不过是练着玩的罢了。我的目标是将来接雷东多的班，前面有你和莫里呢！”

　　少年之交言笑晏晏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硬了呢？

　　越来越独善其身。

　　越来越长袖善舞。

　　越来越粉饰太平。

　　他低垂着头，望着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来电提醒出神。

　　“莫里……”

　　经纪人卡瓦哈尔走过来推动轮椅：“劳尔，核磁共振已经安排好了，走吧。”

　　劳尔一惊，飞快把手机收起，若无其事的样子：“稍等一会吧，再有不到十分钟就完场了，我想把比赛看完。”

　　几分钟后，当小雷东多和贝克汉姆协防，破坏掉小罗的最后一次进攻之后，主裁判吹响了全长结束的哨声，他才长吁一口气。平局倒也可以接受，皇马仍然握有两分优势在手。

　　被推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向电视。

　　大家都顶着生活的风刀霜剑，低头大步前行，只有那个傻子还高昂着头，向身边越过他的每一个人露出傻笑，即使被割得遍体鳞伤，也不改初心。

　　真羡慕呢，这样备受时光宠爱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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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呼，总算是把一场比赛搞定了……妈蛋上次马德里德比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国家德比一定要在三章内搞定，结果事到临头，我码了六章……使劲删也只删到五章，而且还是肥厚章。我这个拖沓的毛病真的是一言难尽，不知道这次食言要肥几斤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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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233333
注1：事实上普拉蒂尼是2006年5月份才上位的，他真正的娃是梦三队，而不是这时候的梦二。不过出于对普干爹的怨念，我就扭曲一回次元壁，让干爹提早上位，给挂出来晒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