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王子》苏箜篌

235、不能承受之告别

　　地下停车场，涂装着阿根廷国旗的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往球场出口开动，没走多久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前方正好有一辆大巴车停在车道上，旁边是球场的VIP包厢直通地下车库的电梯口，显然是VIP大巴正在等候迟来的客人。一群球迷把守在电梯到车门口约50米长的路上，把车道堵得严严实实。

　　这里就要说一下球场的贵宾包厢了。

　　今天的法兰克福金融银行球场贵宾包厢，是由国际足联整个包下的，贵宾席上的所有来宾，比如FIFA高层、阿根廷政府高管、荷兰贵族，以及马拉多纳、巴蒂、克鲁伊夫这样的两国名宿，都是由FIFA邀请观赛，赛后再分批乘坐FIFA提供的数辆VIP大巴，返回招待的高档酒店。

　　比赛已经结束一个多小时了，这时候居然还有人落在后面，不用说，一定是足坛名角，被狂热球迷围在看台上寸步难行的那种。

　　玻璃电梯的出口包围着层层叠叠的相机和摄像机，景象蔚为壮观，估计那些没申请到球票的记者，有一半都聚集在这里。主办方安排的一支南美乐队正在演奏，节奏感十足的鼓点让人忍不住加入进去，很多等待的阿根廷球迷围了过去，自发地边唱边跳，宣泄着心中的快乐。

　　看到阿根廷队的大巴开过来，这些球迷一拥而上，拍打着大巴车身，大声呼喊着心目中英雄们的名字。盛情难却之下，靠窗的艾马尔第一个打开车窗，和最近的球迷握手，其他靠窗的球员随后跟上，这其中人气最高的，居然是雷东多和卡尼。

　　人越聚越多，领队有点焦躁，准备让工作人员去前面看看，能不能疏散人群，解放车道。

　　就在这时，原本落在后面，正在艰难往大巴车这边挤的球迷起了骚动，许多人掉头就往电梯冲。

　　VIP电梯口的不少记者已经冲了上去，有人举着话筒大声问出问题，也有人二话不说先求合影。球迷从四下里潮水般涌来，乱糟糟地大喊着：“巴蒂！巴蒂！巴蒂GOAL！”

　　卡尼从车窗探出头，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哟，被堵住了哎，可怜的加布里埃尔。”

　　巴蒂已经将头发剪短，穿着天蓝色的POLO衫和卡其色休闲裤，显得神采奕奕，身材也保持得很好。他一开始还在一一配合记者和球迷的要求，微笑着签名、合影，但不断涌来的球迷，逐渐有了让局面失控的趋势，他便不再配合，带着抱歉的笑容想要快速离开。

　　“巴蒂GOAL！巴蒂GOAL！”

　　然而在球迷们迸发的热情下，以往在球场上几秒钟就可以冲刺过去的区区50米，如今却仿佛咫尺天涯，怎么也走不完。球迷越聚越多，和记者们混在一块，数不清的话筒、镜头或者男男女女的手臂几乎要把他埋起来，场面乱哄哄的。千言万语逐渐汇成一句话：

　　“巴蒂GOAL！巴蒂GOAL！”

　　球场安保人员用力挤开人群，把巴蒂送到大巴车门口，后者又花了十几秒钟时间，才艰难地突破了围堵在车门口的人群，踏上台阶。

　　“巴蒂GOAL！巴蒂GOAL！”

　　球迷们嘶哑的呼喊，在有些空荡的地下停车场里卷起阵阵回声。那回声轰隆隆的，带着纯粹的、澎湃的热情，敲击在现场每一个人心上。巴蒂站在车门口，强笑着转身挥手，这位曾经驰骋绿茵场的硬汉，此时眼中却闪烁着可疑的水光。

　　他没有发表什么动情的演说，而是深深鞠了个躬，转身走进车里，就像他一贯以来那么低调。

　　在转身的刹那，他透过车窗，与后面那辆大巴里的人对了个眼神。

　　雷东多挑了挑眉：“加比恐怕要坐不住了。”

　　卡尼唇角勾起讥笑：“我来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就安心做个小农场主，骑骑马、打打高尔夫，跟足球绝缘了呢。你猜，他会什么时候出山？”

　　梅西趴在车窗上看着这一幕，眼中闪闪发光。

　　“好厉害啊，不愧是‘战神’！”他喃喃着，“我要是什么时候也能……”

　　还没说完，车窗底下一位中年男子突然一拍大腿：“哎呀！那是巴蒂？是巴蒂没错吧？”

　　在得到周围人的确认后，那男子立刻就往外挤，边挤边从T恤里面掏出工作牌，大喊道：“让一让、让一让，外面的兄弟让我过去啊！我是VIP大巴司机，哎，就是前面那辆车的司机~~”（注1）

　　车上众人哭笑不得，合着这半天的交通堵塞都是人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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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开小差追星的司机大哥好不容易挤上前面的VIP大巴时，巴蒂居然还没找到座位，因为车上依旧不断有人请他签名。

　　在退役、淡出主流视线良久之后，还能有这么强的号召力，如果是在点娘里，这位传奇战神的人气就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恐怖如斯！

　　一直到凌晨一点，两辆大巴车才一前一后晃悠出了停车场，开向各自的驻营地。

　　阿根廷队的大巴车上安安静静的。一方面是因为比赛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另一方面，多数球员的心神还沉浸在刚才那场令人震撼的不期而遇里。

　　梅西蔫哒哒地趴在前面靠背上，反思着自己今天的表现，越想越丧气，腰背驼了起来，整个人几乎蜷成一只虾米。这届世界杯他恐怕再也得不到首发的机会了，自己的发挥不佳是其一，和罗米的配合不畅是其二，他已经失去了主教练的信任，今后能留给他的出场时间，就只有可怜的边边角角了。

　　小雷东多正准备拉下眼罩小憩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个熟悉的、有些尖亮的娃娃嗓，带着浓浓的笑意，透过电波传进他的耳膜：“晚上好费尔南多，恭喜你们头名出线。”

　　“谢谢。晚上好大卫。”小雷东多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我猜，你刚从欧文那里回来？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从前排伸过来一个脑袋，这是阿根廷的老队长阿亚拉，98年欧文那粒长途奔袭进球的悲催背景板。

　　“是啊。迈克尔的手术很成功，两位医生一致认为，4个月后他就可以重返赛场了。”小贝踢掉皮鞋，脱下外套，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我从诊所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吊嗓子high歌呢。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跟何塞了，你们可以说是挽救了迈克的职业生涯！他之前给何塞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你不知道他有多感激，一句‘谢谢’反复说了三十多遍，我都数着呢！”

　　小雷东多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向阿亚拉比出“OK”的手势，老将笑了笑，把脑袋缩了回去。

　　“听起来，他的精神状态挺不错的。那么你呢，卡特医生给你做过体检了吧？怎么说的？”

　　“当然了，他比预想中还要好！”小贝大笑起来，“全世界都知道迈克尔除了足球之外最爱高尔夫，正巧那位卡特医生也是个狂热爱好者，两人一拍即合。你知道下一阶段的治疗要在美国进行，他们已经约定好下个月一起去打高尔夫了——和美国最有名的那位迈克尔一起！我们的迈克尔快要乐疯了，路易丝恨不得拿球棒敲晕他，省得他整晚嘚啵个没完哈哈~”

　　“Wow，最有名的迈克尔，迈克尔·乔丹吗？”

　　“当然，爱打高尔夫的迈克尔，除了他还有谁？”

　　“那敢情好，良好的心情一定会对复健起到积极作用，想必到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就又能欣赏到迈克尔的闪电奔袭了……不过，大卫，你呢？你的情况如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接着又是满不在乎的口气，“就那样呗。什么中度疲劳啦、受伤倾向啦……说这些有什么用？再疲劳该上还是得上，当然如果你能来替我的话，我倒是很乐意歇着。”

　　小雷东多耸耸肩：“赶紧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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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小组赛末轮的到来，时间仿佛被按了快进键。

　　除了意大利和法国之外，其他强队基本上都在前两轮中积累了足够多的优势，最后一轮就只剩下洗牌、锻炼替补或实验阵容的意义。

　　A组的德国、B组的英格兰和瑞典、C组的阿根廷和荷兰、D组的葡萄牙和墨西哥、F组的巴西，这些豪强都毫无悬念地晋级，也就是F组第二名澳大利亚在直接对话中干翻了克罗地亚，有点让人意外。

　　但足球是圆的，总会有些不该回家的球队，爆冷提前回家。

　　第三轮的焦点战，无疑当属6月22日E组意大利VS捷克的生死之战。前两轮比赛一胜一平积4分的意大利，对上了一胜一负积3分的捷克，这是一场注定刺刀见红的比赛，双方的命运只能是一生一死。

　　最终，意大利以内斯塔和马特拉齐相继受伤离场为代价，2：0拼掉了捷克，马特拉齐和因扎吉这两名替补，在对手身上扎下深可见骨的两刀。

　　当切赫被单刀直入的因扎吉无情盘过，缓缓入网的皮球宣判了这支东欧传统铁骑出局的命运。

　　对于世界杯之后就要告别国家队甚至退役的内德维德、波博斯基等捷克96一代来说，这是一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败”。当终场哨声响起，内德维德单膝跪地，把脸埋在膝盖上，长长的金色发卷遮住脸颊，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1996年的欧洲杯，他在与意大利一战中破门，一举成名，进而登陆意甲。

　　2006年的世界杯，他在与意大利的生死战中落败，提前回家，十年国家队征程划上句点。

　　生于意大利，死于意大利，这一切似乎是冥冥中安排的巧合，捷克队以轮回的方式完成了这曲命运的乐章。

　　这位钢铁神经的东欧“铁人”在全世界有多少球迷，就有多少人深刻地认识到，残酷的淘汰赛近在眼前，“取胜或者回家”，NBA季后赛的口号正在成为这片绿茵场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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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米米亲、云襟亲、小晓亲的地雷，感谢所有收藏订阅留言的小仙女，蠢苏会继续努力哒！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后台怎么也登不上去，急得要命。幸好这会儿用手机刷上来了，要不然真的要嘤给你们看T^T
注1：VIP大巴司机追星这件事是真事儿，当时看赛后花絮感觉乐得不行，印象特别深刻。
PS：煤球怒喷南美足联，说美洲杯早就内定巴西冠军了，南美足联今天回应：毫无证据的指责是对足联的不尊重。我感觉南美足联都快委屈死了，大哥，我们为了把你捧上去，5年办了4次美洲杯，你还想要我们怎样啊？
PPS：今天下午带着我小表弟和侄子去图书城看书，结账的时候，我小侄子看到我的手机屏幕和微信背景，问我，这个上面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足球运动员？
我：是啊，是个阿根廷球员，叫雷东多。
小侄子：阿根廷啊，我只知道有个叫梅西的，不过他好像已经老了，不当红了。
我：？？？那你说，你知道的年轻当红的都有谁？
小侄子：我听说有个叫C罗的挺火。
我：……（笑哭）梅西跟C罗是一个年代的好吧，人C罗比梅西还大两岁呢。
小侄子：什么？不会吧？我感觉梅西长得很老了，C罗多年轻啊。他们多大了？
小表弟插嘴：感觉梅西有40多吧，你看他的络腮胡。C罗肯定比梅西年轻，姐你肯定是记错了。
我已经笑出猪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