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王子》苏箜篌

221、教科书般的进球

　　曾经创造过分贝世界纪录的球场，瞬间爆发起来有多恐怖？

　　那已经不是用水滴进烧滚的油锅可以形容的了！巨大的音浪甚至把空气震颤出肉眼可见的波纹，一堵有如实质的能量之墙劈头盖脑地向下方的草地压过去，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若水，那种灭顶的感觉就像从高崖跳进海里，水压猛地升高，你的耳朵嗡嗡直响，一口气也喘不上来。

　　“第六分钟！第六分钟！”老马利落地脱掉运动外套，爬到椅子上边甩边大叫，“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开局了！”

　　在他的带领下，一群蓝白球衣的彪形大汉站在椅子上群魔乱舞，举臂成林，场面怎一个壮观了得！

　　塞黑队长米洛舍维奇叹了口气，低着头往中圈走去。副队长斯坦科维奇双手叉腰，仰头扫视着从国内赶来的球迷方阵。塞黑球迷们木然地回望他，没有责难的嘘声，没有鼓励的掌声，甚至就连赛前唱应援歌时的悲壮和士气都没有了。

　　在第一轮荷兰VS塞黑的比赛开赛前一刻，得知在播放国歌流程中，只会播放原先的塞黑国歌（也就是继承其法统的塞尔维亚国歌），不会继续播放新生的黑山国歌时，队里的主力前锋——黑山籍年轻射手武齐尼奇竟然临时“因伤缺席”了，本场比赛也拒绝首发出场。（注1）

　　围绕国歌产生的争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塞黑队的情绪。在过去的两场比赛中，每当赛前响起塞黑国歌时，不管是来自塞尔维亚还是黑山的球员都以十分冷漠的表情保持沉默，这种沉默波及到了看台上的球迷，原本应该激动人心的仪式也失去了其政治意义，显得格外冷清和尴尬。

　　球迷们已经预感到失败的结果了吧？斯坦科维奇揪起白色带四条斜纹的球衣，在队徽上亲吻一下，大步往中圈走去。这时候，队里还有几人和他一样保持着斗志和求胜欲呢？

　　其实真没几个了。

　　身穿墨蓝色客场球衣的阿根廷队仍像上一轮一样，主打左边路，由索林、里克尔梅和克雷斯波构成左前场的黄金三角，萨维奥拉在夹层来回横向扯动，只有马克西·罗德里格斯的位置，由上一场的右边路挪到了左边路，进一步加强左路的攻击力。

　　这样一通重拳下来，哪怕是巴西、德国这样的豪门都要手忙脚乱，更别说是塞黑这样自废武功的了。

　　攻势来得太快像阵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他来不及逃，当索林再一次从后场冲到禁区左侧，里克尔梅、马克西、克雷斯波三个接应点围拢上来，塞黑后腰科罗曼心中发苦，他又能怎么办呢？

　　“诶，科罗曼踢倒了索林！主裁判掏出了黄牌，开场才20分钟，这已经是塞黑队的第3张黄牌了！”塞尔电台头牌主播马塔亚纳趁着死球喝口水润润嗓子，“虽然很早就丢球了，但塞黑队并未完全放弃，虽然因为队内动荡的关系，无法形成良好的配合，但他们还是努力使用伐木战术，破坏着阿根廷队的节奏……好的，大屏幕给到阿根廷球员的特写，小雷东多和里克尔梅不知在说着什么，作为球队当之无愧的大脑，他们一定是在商量战术吧？”

　　作为头号东吹的马塔亚纳所料不错。

　　“强攻这个后腰！”在漫天的嘘声和震耳欲聋的潘帕斯风味粗口中，小雷东多勾着里克尔梅的脖子，在他耳边大声道，“给他们再来一下狠的，干掉他们最后一口气！”

　　里克尔梅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往他胸口轻轻捶了一圈，落位去了。

　　现在两队表面上是你打你的进攻，我打我的反击，阿根廷队打完一波进攻，塞黑队不多时就会发动反击，虽然这反击往往进不了30米危险区域，但场面上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怂。

　　里克尔梅这次不再带着防守人员跑了，他小步溜达着，带着对方后腰纳吉往中路走。

　　这一走，左中场就被放空了，另一位后腰科罗曼立刻跑过去补位，小雷东多则慢悠悠地带球前插，在被抢断之前，一脚塞给里克尔梅，自己再前插几步，侧身顶住对方。

　　一看到身背黄牌的科罗曼顶到小雷东多面前，里克尔梅心领神会，立刻一个高质量的割草式传球，又撞墙回去。

　　“啊啊啊漂亮！科罗曼被骗了！费尔南多坚决地突破，传给马克西……萨维奥拉打门！GOOOOOOOOAL！！”马塔亚纳兴奋地跳起来就往桌子上爬，如果他戴的不是无线耳麦，这会儿说不定就得出直播事故——导线都要拽断了啊喂~！

　　健洋啧啧称赞：“这就是趁你病要你命啊！科罗曼前脚刚吃牌，小雷东多后脚就认准他打。就他这一手突破水平，放在国际上都是顶尖的，在防守球员心有顾忌的情况下，更是一突一个准！”

　　屏幕上播放着刚刚这球的回放，刚才小雷东多接到里克尔梅的传球，用脚轻轻踩住，趁着科罗曼刚贴身前冲之势未止，肩膀一顶，脚下轻巧地往后一拉，不仅洞穿了对方的小门，而且还顺势完成了转身突破，抢到时间差，将球分给被放空的马克西。

　　整个突破过程就如同暗夜中乍现的一抹刀光，美丽却又充满杀机，一刀毙命！

　　本场已经一球一助的萨维奥拉，这会儿已经快要乐疯了，作为备受质疑的首发前锋，背后还有特维斯和梅西的虎视眈眈，能够连续两轮都有进球，这简直就是美梦一场！

　　兔子冲刺到场边，和好基友艾马尔、达历山德罗抱在一起，蹦蹦跳跳、鬼吼鬼叫，镜头一直追逐着他。而在不为人注意的草坪另一边，小雷东多对上了里克尔梅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在无声中悄然达成默契，重心自然而然地转移。

　　＃你行，你上。

　　＃那就我上。

　　——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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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一颗足球调皮地叛逃远了，耶罗趁阿拉贡内斯没留意，抡起战术板拍在古蒂后脑勺上：“想什么呢你？给我专心点！”

　　就十米内的中短传你还给我踢疵？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子不待见你，上赶着找没趣吗？！

　　古蒂干脆一甩手：“唉哟我内急，等我一会儿啊马上回来~~”一溜烟就没影了。

　　耶罗笑骂一声，组织其他人继续围成一圈做传球练习。反正今天只是恢复性训练，身体活动开就够了，若非这是公开课，铁丝网外堆满镜头，他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古蒂冲进更衣室翻出手机时，正好赶上小雷东多策划发起的进球。唉妈，这都2：0啦？他再看看时间，第22分钟……古蒂可不知道这个数字在遥远的东方代表着什么样的玄学含义，他只是打开文字直播界面瞄了下前两球的进球过程，然后就笑得二了吧唧，满意地摇头晃脑着回训练场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错过了足以载入世界杯史册的精彩一幕。

　　几分钟后，皮球在中圈慢悠悠地做着连续的短途旅行。塞黑球员心中刚刚腾起的小火苗已经被兜头一盆……两盆冷水给浇到西伯利亚了，阿根廷队完全控制住了场面。塞黑队主教练佩特科维奇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场上他们有一分钟没有碰到球了，阿根廷人已经把后场绕了一圈，虽然这会儿皮球仍在中场来回辗转，好像这群人根本不着急进攻一样，但这样的场面还是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同样觉得不对劲的还有两位现场DJ。

　　“有没有人注意到这是第几脚传球了？阿根廷队的连续短传配合默契、流畅自然，塞黑人只能徒劳无功地跟着奔跑，连根球毛都碰不到！”

　　“第9脚了，我一直在数……阿根廷中后场几乎每一个人都触到了球，现在塞黑人已经懒得再跟着跑了……哦，这是第11脚，我发誓我已经闻到了进球的味道……”

　　面对逼抢过来的防守球员，小雷东多一脚将球回做给中后卫阿亚拉，后者面对仍保有斗志的斯坦科维奇和凯日曼的围攻，大脚又开回给小雷东多。

　　12……

　　这一来一回就把塞黑中前场两条线拉开了，小雷东多拿球后，外脚背顺势一拨送到马斯切拉诺脚下，自己则横向跑动，同时伸手要球。

　　13……

　　接到马斯切拉诺的横敲，小雷东多又是斜斜向后，在防守方崩溃的目光下，将球传给了左中卫海因策。

　　——你特么这是什么踢法，老往后卫线传，消极比赛吗？

　　——怎么会是消极比赛呢？呶，这不就来了^_^

　　节奏已经被DJ带了起来，不少球迷开始跟着大喇叭喊：“14……15……”

　　海因策将球长传给高举着手的小雷东多，后者视线一扫，是时候了！

　　一个过顶传球，右后卫萨内蒂已经起飞！

　　16……

　　此时阿根廷队左路挤挤挨挨，右路人丁寥落，小雷东多一记冷不丁的弱侧转移就像是冲锋的号角，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17！

　　小半个看台都在数数，萨内蒂的高速冲刺引得塞黑中场慌慌张张前来补位，他却在冲刺中脚下一扫，大范围将球转移到了空空荡荡的中路。

　　18！

　　此前已经有点梦游架势的塞黑队，这会儿也萎靡不下去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士气不振，这些东欧球员的能力底子还在，当听到全场一浪接一浪的报数声时，也会忍不住无名火起。

　　太尼玛欺负人了！

　　我们要加快速度！加强逼抢！

　　然并卵，小雷东多和里克尔梅的配合是他们想插就能插进去的吗？

　　19！里克尔梅传给索林，这位长廊型边卫再一次高速套边，一时间塞黑两条边路都被搅得人仰马翻。

　　20！索林并不粘球，一脚出给左中场马克西。

　　21！马克西传给里克尔梅，自己继续前插，吸引防守。

　　22！里克尔梅将球过渡给夹层的萨维奥拉。

　　23！萨维奥拉一直在夹层左右移动，此时他带球继续往左路冲……左路还有位置吗？哪还有位置哟，都快挤成北京地铁了！所以他果断地倚住边后卫半转身，一个长传找到中路偏右的一抹墨蓝色。

　　24！半个看台都在报数，还有半个看台紧张得失声。媒体区的所有主播都在酝酿能量，佩克尔曼跌跌撞撞地冲出教练席，不小心脚下一绊，一脑袋砸到立在指挥区前端的雷东多后背上。

　　“费尔南多，禁区前沿！”马塔亚纳的声音带着颤栗和期待，来吧，进一个刺激的！

　　小雷东多一直在前插，接到球时已距大禁区不远，他搭眼一扫，右路还有谁？他的右手边是插上来的萨内蒂，他的前方是正顺着夹层向右路跑的克雷斯波，那就走你！

　　25！皮球从防守球员的腰侧飞出一道弧线，飞到克雷斯波面前，阿根廷前锋此时正侧对球门，左脚停住球，右脚脚后跟鬼使神差地向后一磕，皮球飞快地顺着草坪滑向大禁区中间。

　　在那里，一条墨蓝色的身影正在高速插上！

　　“克雷斯波传球……费尔南多啊啊啊啊！”马塔亚纳嘶声大喊。

　　狂暴的球场突然陷入沉寂，就连高音喇叭也噤了声。

　　塞黑主教练佩特科维奇的心跳漏了一拍，因为这抹墨蓝色顶着身前两名后卫，果断地抡起右腿，实实在在地抡在足球上，抡起了一弯明月！在后卫成功关门之前，皮球就带着草屑、泥土和呼啸的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球门，如同一把弯刀，直插心脏！

　　直到一道白光吊进球门左上角，狠狠地掀起了球网，整个世界才又变得鲜活起来，顿时就是山崩地裂！

　　守门员面如土色，塞黑球员呆若木鸡，看台上的球迷们双手抱头，这一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的脊梁骨，被打断了！他们的心气儿，被打没了！

　　这一球，掀起了整个球场的蓝白浪潮，引发了整个世界兴奋的呐喊！

　　“Olé，olé，olé，阿根廷，阿根廷！”看台上的球迷简直激动到难以自已，这是什么进球？这特么就是外星人进的神仙球，阿根廷足球史上的第二进球啊！

　　啥，你问最好的进球是哪个？——当然是马拉多纳的千里走单骑啊！

　　阿根廷球员们也兴奋地抱成一团，卧槽，这么打真爽，劈里啪啦二十几下，愣是没让对手碰过一下球！这是什么？是默契，是实力，是技术、球商的碾压！

　　直到此时，小雷东多才从大脑的高速运转中脱出来，他脑中嗡的一声，想起了“原本”这场比赛的第二个进球。那粒进球发生在第31分钟，进球过程和这个球何其相似？只不过那个进球是23脚传递，过程中少了右路的参与罢了，而如今萨内蒂被召入队，右路也能在进攻中有所贡献。

　　这就是玄学的力量吗？

　　“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的完美进球！它足以被写进任何一本足球教科书里！”场中飘荡着高音喇叭里的嘶喊，“从左路发起，经过中路过渡，最终在右路完成终结，全程一分多钟，26脚传递，这个球拥有团队足球所需的一切要素：耐心、节奏变化、配合和出其不意，而且传球也不是死板的向前，而是充满了迂回和辗转！尤其是最后的9次传递，思路清晰，迅速而又致命！”

　　“历史会铭记住这个进球！除了门将之外，阿根廷队10名球员都碰到了球，最终由策划发起并全程参与的小雷东多攻进球门。这一球让我们不禁想到了1994年的世界杯，阿根廷VS希腊的那粒经典进球，雷东多就是这样从后场发起，并在和马拉多纳的配合中，一路快速推进到门前……”

　　整个球场几乎都在喜大普奔，雷东多微微一笑，转身慢慢走回到替补席，放松身体靠在柔软的靠背上。

　　“里奥、卡洛斯，好好准备一下，下半场何塞很可能会让你们上场。”他稳定有力的声音把梅西和特维斯从欢呼雀跃的情绪中拉出来，又送进了另一轮欢呼雀跃里。

　　终于看到上场的曙光了！就算是在垃圾时间上场刷数据，那也比一直在替补席上挥着毛巾喊666强啊。梅西是刚刚横空出世的新鲜人，特维斯可不是，他被称为阿根廷的国民球员，在国内有很广泛的支持率，跟主帅的爱将萨维奥拉有一拼之力的！

　　这时，卡尼吉亚猛捶了佩克尔曼两下，才放开他，大笑着跑进替补席。

　　“嘿，费尔南多！你在这儿干什么？这么精彩的进球，你不激动吗？要我说，费尔南多真的是太棒了！——我是说场上的那位。”

　　“没什么好激动的，以咱们的实力和战术执行力，进球本就水到渠成。”雷东多笑得优雅大方，“至于费尔，你完全可以当面赞美给他听。”

　　卡尼吉亚扫了一眼他有些颤抖的手指，懒得搭理他并向他扔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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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个武齐尼奇就是后来尤文的主力前锋，“黑山老妖”武齐尼奇，他在国家分裂时可以选择实力更强的塞尔维亚，但他却坚持选择了自己的出生地黑山，因此再也没带队打进过世界杯。去年在阿联酋退役的，也是一位很让人钦佩的人物，嗯，他是个罗吹。
感谢米米亲、lilith亲、在?出来打铁亲、We are young亲、淼淼亲的地雷，感谢妩媚山庄亲、deng78亲、我很想念他亲、风之絮语亲的营养液，你们的支持给我力量，谢谢！
最近这段时间蠢苏在三次元正处在人生低谷，如果不是有这篇文，恐怕整个人都要陷入暗无天日的阴云里。谢谢亲爱的小仙女们，你们不知道自己给了我什么，这篇文给了我什么，我心里一直记得。
迟来的祝贺，恭喜红军终于君临天下。还是想说一句，范妈妈快到我们碗里来吧！马内萨拉赫也在我们关注名单上哟，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