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王子》苏箜篌

140、新官上任头把火

　　“你可以说我胖，但我就是能进球！”

　　“你说我竞技状态差？但我就是能进球！”

　　“我不是那些笨鸟需要先飞，你管我怎么训练呢？反正我上场就能进球！”

　　古蒂做早餐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视频道还在不厌其烦地播放昨晚对卡萨诺的采访。古蒂饶有兴味地探出头，再复习一遍他的表情，啧，这小胖子脸上拽得哟，都快赶上我当年了！

　　中二的小孩子最需要什么呢？大概是……一盆冷水？所有成长都是从挫折开始的嘛。不过古蒂心中琢磨了会儿，决定再观望一阵。卡萨诺对皇马本就毫无忠诚度可言，他当初不过是因为跟罗马完全撕破脸皮，又正好赶上冬窗皇马需要进补，才会阴差阳错过来的，这小子整天心心念念想回意大利球队，看样子很难说能在这里待多久。

　　烤箱叮的一声，古蒂把牛角面包端出来，把炖汤的火调到最小，给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仍然在火上温着。他要按时去训练，不过昨晚费尔连夜随队返回，今天上午可以休息。

　　古蒂安静地吃完早餐，想了想，从冰箱里取了两块冰，哼着歌儿搓着手上楼去了。

　　温暖的双手很快就把冰融化些许，他轻轻推开卧室门，踮着脚尖走到床边，坏笑一声，把满是冰水的手伸进趴着沉睡的男人领口。

　　“啊——！”惊叫声划破一室寂静，天旋地转之后，古蒂被重重地摔到床上，七荤八素。

　　说好的惊慌无措、狼狈不堪呢？为毛你反应这么快？这么玩可就没意思了啊~！

　　小雷东多突然惊醒，下意识地左手捞过袭击者的手臂用力一扭，身体顺势跟上，膝盖带着身体的重量砸在对方小腹，右肘压在对方喉头。

　　然后才在满室昏暗中，看清身下那张猝不及防中了招，半是吃痛，半是恼羞成怒的脸。

　　他放开古蒂，摸摸自己的后背，有些哭笑不得：“大早上的又胡闹。”

　　古蒂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于是决定给自己加戏：“你居然家暴！好啊，渣男露出真面目了吧？日子不过了！分家产！分孩子！分……”

　　还没说完，上方的男人胳膊一软，整个身体压了下来，额头相抵，唇舌间气息纠缠。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惺忪的沙哑：“东方有句话□□头吵架床尾和……唔，你不知道晨起的男人不能惹吗？”

　　不能惹？嘿嘿……

　　古蒂灵巧地钻进地道，关上门之后，叉着腰得意地仰天长笑。撩完就跑感觉真好，冰块这东西简直降温神器！

　　敢不接我电话，还关机，当老子没脾气的吗？

　　啥？你说万一要是出了问题，以后的幸福可咋办？

　　——切，老子还巴不得呢！老子也是龙精虎猛的好吧~！

　　===================

　　古蒂按时走进更衣室，发现里面稀稀落落的。昨晚上场的队友都在休息，今天上午能来的，除了轮休的大罗、埃尔格拉和他之外，只剩几个边缘人。

　　他换好衣服，晃晃悠悠往训练场走，刚出大楼，就看到路边花坛边上蹲着一个少年，正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一脸稚气的样子，但体型有些胖，穿着宽大的便装，明显不是青训的小球员。少年侧对着古蒂，他只能看到小半张脸，但已足够他认出这是谁了。

　　古蒂有些意外，三两步走过去蹲下，笑眯眯地打招呼：“哟，阿尔瓦罗来啦，这是玩儿什么呢？数蚂蚁吗？”

　　那少年头也不抬，恍若未闻。

　　古蒂也不气，温声细语道：“早上好阿尔瓦罗^_^今天这件牛仔夹克比前几天视频里那件毛衣外套还要好看呢~”

　　“阿尔瓦罗你早饭吃的什么？何塞哥哥吃了煎鱼、蘑菇汤和牛角包，我还带了些小饼干呢，你要不要尝尝？”

　　“阿尔瓦罗，你最近上课学什么了？有学什么新曲子吗？有时间弹给我听啊~”

　　“何、何塞哥哥……”少年大概是不堪其扰，只好慢慢抬起头，有些滞涩地开口：“刚才、过去、73只蚂蚁。早饭吃、帕斯塔和煎蛋。这星期、学海顿奏鸣曲。”

　　古蒂有些惊喜，大大地“哎”了一声，夸奖道：“阿尔瓦罗真棒！越来越聪明咯~”

　　阿尔瓦罗少年眨眨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

　　古蒂揉揉阿尔瓦罗棕色的头毛，问：“你是跟爸爸过来的吧，还有其他人一起吗？”

　　阿尔瓦罗过了一会儿，才迟钝地回答：“没有。”

　　“这样啊……”古蒂探头看向训练场，发现里面只有小猫三两只，教练组还没到，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办公楼，问道：“何塞哥哥要去训练，你是在这里等着爸爸呢，还是跟哥哥一起去玩球？”

　　阿尔瓦罗不吭声。

　　古蒂习以为常地交待：“那何塞哥哥去训练了，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爸爸很快就会来找你了哦~”说完，他捡起一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一张简笔画——一个小人儿坐在凳子上，旁边写着“耐心”、“等待”两个单词。

　　古蒂敲敲那两个单词，重复了一遍，又摸了摸阿尔瓦罗的头毛，这才跟他道别。过了几秒，少年抬头看看他的背影，悄没声息地起身，跟着他走到训练场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又把自己蜷成一团。

　　罗纳尔多和巴普蒂斯塔有说有笑走进场地，巴普突然看到场边有一坨小胖球，疑惑道：“这谁家孩子？”

　　罗纳尔多咦了一声：“这小孩看着眼熟啊，好像……这不是那个谁，博斯克教练家的……”

　　“对，是我的次子阿尔瓦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罗纳尔多转头看去，那个笑得和蔼可亲的秃顶胖老头，不是博斯克是谁？

　　场边很快响起爽朗的大笑声，陆续来到训练场的球员们惊觉俱乐部又要变天，不过这次的变化嘛……应该说，大部分人都举双手欢迎。

　　“03年要不是咱们伤员太多，连你都伤了，咱们也不会半决赛输给尤文。一球！两回合就一球之差啊！”博斯克揽着罗纳尔多，用力拍着他的肩，“说到底还是我不如里皮，是我欠你一座欧冠。今年咱们就一起，把这座欧冠再拿回来！”

　　“好！听你的，我这辈子还没拿过欧冠呢，那就全靠你啦，老爹~~”罗纳尔多咧嘴笑出标志性的兔牙，乖巧的样子让老乡巴普蒂斯塔目瞪狗呆。

　　埃尔格拉暗搓搓发短信：“哈维尔！赶紧叫停转会，老爹回来啦！”

　　古蒂手一挥，小甜菜们一拥而上，把老爷子围起来，老爷子拍拍这个、摸摸那个，三言两语就说得小伙子们眼睛闪闪发光。不愧是公认的最适合皇马的主教练，这份团结更衣室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至于卡罗？他从代理主教练变成了助理教练，准备跟在前辈身边学点真东西。博斯克是出了名的善于人事管理，当年银河战舰初创，一年来一巨星，但不管谁来谁走，他都能将这支星光熠熠的球队管理得井井有条，佩雷斯赶他走的时候，不止是劳尔，就连菲戈、卡洛斯、罗纳尔多都曾顶风公开放话，在皇马只愿意尊博斯克为主教练。就这份功夫，卡罗觉得，自己还有的学呢。

　　场边交流得热热闹闹，阿尔瓦罗抬头看了人群一眼，低头继续在地上写写画画。

　　博斯克余光时刻关注着他，见状把古蒂拉到一边，悄悄拜托他暂时照顾这孩子些许。

　　古蒂很清楚阿尔瓦罗是怎么回事。

　　博斯克夫妇育有三个孩子，在次子阿尔瓦罗身上花费了最多的精力，因为这个孩子有先天性的自闭症，智力发育迟缓。几个孩子都还小的时候，夫人忙不过来，博斯克先生偶尔会带着阿尔瓦罗去上班，希望他多和健全的孩子交朋友。这小孩就老老实实坐在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倒也不会惹麻烦，日子久了，那一批小球员都跟他混熟了。

　　后来这孩子渐渐长大，博斯克就送他去康复机构学一些生活技能，很少再出现在人前。从皇马下课之后，博斯克去土耳其贝西克塔斯执教了一年，便挂靴回家，专心教导这个次子，希望能帮助他独立生活，及时融入社会。这次如果不是皮里、布特拉格诺、巴尔达诺等皇马名宿轮番相邀，他还不愿回来呢。

　　说起来，当年他和巴尔达诺的矛盾，不过是由于在引援方面意见不合，说开了就好。最近这一两个月，俱乐部可是大变样了，一群“理念不合”的老家伙被重新请回来，下赛季的建队方针有所调整，蒙特哈诺主席也承诺给他竞技事务方面最大的权力，怎么引援、怎么安排巨星出场、怎么舆论宣传全都由他说了算，而且不施加任何成绩压力，一切以长远的可持续发展为原则。

　　最最最关键的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是亲主席啊！

　　老爷子还未冷却的热血噌的一下燃了起来，差点爆掉汞柱，赶紧急嚯嚯地给阿尔瓦罗联系康复机构，自己则抄起袖子制定新赛季的各项计划。

　　我还不老！我才56岁，比里皮还小两岁呢！再干十年也没问题！

　　没想到皇马这赛季双线齐头并进，看起来都有希望，但当前的形势很紧张，随时可能会绷断线，队里已经有些人心不稳的迹象。卡罗的发际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挪，他真担心自己能力不足，不管是在排兵布阵、日常训练，还是在球员心理掌控上，万一一个不慎，断送了大好局面，自己恐怕要被美菱格们记恨一辈子！反正他也听说了下赛季主教练的归属，在国家德比结束后，他干脆连夜向主席提出辞职。

　　于是博斯克只好匆匆上任，之前做好的计划都得推到重来，儿子也无处安置——他还不能独立学习生活，在联系好特殊学校之前，干脆随身带着吧。

　　当天下午，博斯克和一线队所有人都进行了一对一谈话，又和卡斯蒂亚主教练通了电话，办公室的灯亮到很晚。

　　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古蒂。

　　什么叫作“何塞你既然擅长带孩子那卡萨诺就交给你了要有耐心哦呵呵呵”？！

　　======================

　　不知新官上任三把火会烧向谁，第二天几乎所有球员都很乖觉，比平时到的更早些。

　　古蒂一走进球员休息大楼，就察觉到不同之处。从一楼大厅去往更衣室的路上，两边墙壁上都贴着各种表格，凝重、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有皇马的赛程，巴萨的赛程，西甲进球榜、助攻榜，皇马队内进球榜、助攻榜和当月的俱乐部最佳球员，以及俱乐部的历届奖杯汇总……只是扫一眼，就让人心中一紧，仿佛身后有恶犬追赶，不能回头，不能停步，只能拼命向前奔跑。

　　他看看时间，自己估计是来得最早的吧？于是他放慢了脚步，打算仔细看看各项数据。

　　拐过弯，他发现原来还有人比他更积极。从教练办公室的方向走来两个男孩，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看样子心情极好，一个是随一队训练，只在国王杯上出场两次，平时还要回卡斯蒂亚打比赛的何塞·卡列洪，19岁；一个是隶属于青年A队，也就是俗称的U20，偶尔被提上卡斯蒂亚打比赛，从未踏足过一线队的胡安·马塔，还未满18岁。

　　看来，这就是老爹的第一把火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米米亲的手榴弹，感谢蠢鱼一条亲的地雷，感谢所有收藏、订阅、留言、打赏、灌溉的小仙女，鞠躬~~
大宝明天见，亲们要多多留言灌溉打赏，呵护蠢作者哦233333
PS：阿韦洛亚、卡列洪、胡安·马塔，个人感觉那批青训里最精华的几位。我是真的一个都不想放走……尤其是马塔叔叔，还没提上过一线队呢，就这么白白放走了人干事？！
PPS：关于博斯克老爹的故事，我之前在作话里有提到过。他儿子阿尔瓦罗的病情，我听过两种说法，一种是智力低下，也就是俗称的智障；一种是自闭症。我偏向于第二种说法，轻度高功能自闭症，也就是学者症候群，智商高但是社交能力极差，社会适应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差。因为博斯克曾经在采访中说过，阿尔瓦罗最喜欢的球星是哈维，板鸭10年夺冠游行的时候，他就一直跟在哈维身边，还跟他讨论战术。而且那时候这孩子还找了份工作，生活和工作上都可以自立了。这是智障患者能做出来的吗？！
所以忍不住在文中提一提博斯克父子。把一个自闭症的孩子教养成人，让他自立，需要怎样的呕心沥血，一般人不会知道。我对老爹的敬服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老头儿，真正的好教练，好父亲，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