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美人兮》璋华

103、归隐（四）

　　我与大兄一路向北，此去燕国本是向东经由魏国路线最近，然而我们却特地绕了路，准备从赵境经赵国都城邯郸入燕。

　　马车的车轮声轱辘作响，我与大兄同坐在车内。

　　“大兄，就快要离开秦境了呢。”我望着窗外的沙尘满天，有些怅然道。

　　大兄本在闭目养神，听了我这话，手指轻捻起车帘，往回望了一眼，却是不动声色道：“快要到赵国了。”

　　“大兄，邯郸好玩儿吗？”我凑近他，好奇问道，在这大争之世，身为七雄之一的赵国这些年一直都挺默默无闻的，而我也从未来过赵国。

　　大兄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日一直赶路，也确是累了，等到了邯郸，咱们好好歇息一番，也好看看邯郸美景。”

　　“大兄可要说话算话。”我嘻嘻一笑，这些时日还真是没好好停下车看看周边的风光。

　　大兄看着我孩童般的眼光，笑着摇了摇头。

　　真好，离开了秦，大兄身上的枷锁也被解开，我期盼多年和大兄周游列国游山玩水的梦想至少还有机会实现。

　　马车一路入了赵国，我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赵人。其中有些人，穿着类似于戎狄之衣短袖窄的服装，同中原华夏族人的宽衣博带长袖大不相同。

　　“大兄，他们为什么穿成这样？”我有些好奇。

　　“赵国东北同东胡相接，北边与匈奴为邻，西北与林胡、楼烦为界。这些部落都是以游牧为生，长于骑马射箭，赵人穿着似与戎狄也并不为奇。”大兄耐心回应着我。

　　我点点头，又脱口道；“如今的赵王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赵王……”大兄略一沉吟，又道：“赵王赵雍年少十五岁登基，却一举挫败了魏惠王在世时五国图赵的阴谋，又秉承先君遗志，在肥义的帮助下，击败中山，这些年致力于北向进军胡地，颇有成绩，倒是个极为贤明且低调的君主。”

　　我极少见大兄夸赞人，能得大兄夸赞，说明这赵王倒还真是个英明的君主。

　　“未来的赵国，只怕……”大兄说着摇了摇头兀自笑道：“罢了，不谈这些天下事了。”

　　大兄之才，世人皆知。有我大兄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可终究他的才能要被淹没在众人矣。想起这些，我又有些矛盾的责怪起那不识好歹的秦王来。

　　“在想什么？”大兄突然出声。

　　“我……”我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大兄，你会不会后悔？”

　　大兄看着我认真的模样，笑了笑，对上我的眸子亦是认真道：“这世上，我只寻那一知己。未来，我也只寻一人。”

　　“大兄还要寻谁？”我突然提高了音量，难道他真的还打算入这大争之世，我真的只是有感而发说说而已。

　　“远在天边。”

　　“究竟是谁？”我有些急了，拉起他的袖子，继续追问。

　　“罢了，去了燕国自然告诉你。”大兄对着我，眼中闪动着别样的情绪。

　　听他如此说，才觉他方才在逗我，跺跺脚，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