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女尊）》童叶

16、说起那些过往

　　那个洛宁和男人的出现到底还是影响了乔的心情，就连悄悄和他说话，他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我把野餐的东西收拾好，放进包里，又把提篮放回车里，回来时，就看到悄悄坐在乔怀里，也许是一早上就起来，折腾了这么久，她有些犯困了，还不时的揉着眼睛。
　　“悄悄，如果困了，我们回去好不好？”我虽然不想这么快和乔分开，但如果悄悄太累了，也不好。
　　听到要回去，悄悄奋力睁开迷蒙的双眼，摆着手说：“不要，要和爸爸在一起。妈妈，你说了，咱们要去做摩天轮呀。”合着，她还没有忘记这事。

　　我又看看乔，他的精神已经没有来时那么足了，我怕他累，还是问了：“乔，你累吗？要是累的话，我们不去摩天轮也可以。”
　　“不累，悄悄说去坐摩天轮，现在就去吧。”乔又把悄悄扶着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回答我。

　　我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还是心疼。
　　“好，那咱们就去坐摩天轮。”我说着，手扶上轮椅的扶手，慢慢推着两个人往前走。

　　坐摩天轮的人并不多，我们到的时候，恰好摩天轮停下来，在等待下一波客人。
　　我先把悄悄抱上摩天轮的轿厢里，然后是乔，乔，原本是打算驾驶着轮椅进入的，但工作人员阻止了，说是轮椅不可以进入，必须停放在统一的地方。
　　这一规定，还真的深得我意。我抱着乔有些僵硬的身体走进轿厢，悄悄坐在那里，已经有些东倒西歪了。

　　我把乔放在悄悄身边，小家伙见到爸爸，马上爬过去，脑袋枕着乔的大腿，一秒钟就进入了梦乡。
　　我送了轮椅回来时，见到的就是乔板直的坐在那儿，悄悄枕着他的腿却睡的喷喷香。

　　“要不，我抱她一会儿吧，你这么坐着，一会儿身子就麻了。”我站起来打算把悄悄抱过来，就算悄悄再怎么小，这要是睡一路，下去之后，腿也会没知觉，更何况，他的腿本来就不好。

　　“不，我不累，就让她先睡着吧。”乔扶住悄悄的肩膀，一副护卫的姿势，却是不肯让我抱走她。
　　我看看他，只好又坐回了对面。
　　此时，我和他两个大人，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摩天轮慢慢运转着，我俯瞰着摩天轮下的景色，现在还没有升到最上方，不过，已经能看到一些附近的建筑了。
　　以前，我从未有过这样的闲情逸致看看周围，现在，我看着下方星罗棋布的建筑，还有如同蚂蚁的车辆，心中却从未有过的平静。

　　“孩子的爸爸，我是说，悄悄，悄悄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以为这一路，他都不会说话了，没想到，他却开口了。
　　我转过脸看着他，他的眼看着我，却没有什么光彩，我知道他，并不能看清楚我。
　　“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他会大提琴，差不多会很多种乐器。他也在学习画画，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也是个很坚强的人……”我停下来看着他，哪怕他脸上的表情很少，我也能看出来，他也许听到我的描述，并不是很开心。

　　“那他，他为什么要离开你们？”乔又问我，也许他还是不相信他就是悄悄的爸爸，还是我最心爱的丈夫。可我一直都知道他是。
　　“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我想，也许他忘了回家的路。”我慢慢地说着。
　　乔的脸上血色尽失，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你还爱着你的丈夫吗？”
　　我看着他，不由得有些愣怔，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当然爱他，如果我不是那么爱他，我何必千辛万苦的带着孩子四处找他，可惜，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是啊，他一直不肯承认啊，要不然，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应该早就坐在家里亲亲爱爱的了。

　　“你？你太无耻了！”他咬牙切齿的说。
　　倒把我说的莫名其妙起来，难道我和他表白，也是无耻吗？
　　“乔，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我不得不为自己争取，我是什么时候给了他这样的印象的？

　　“对你们这样的人，给你们公平，才是最大的笑话。你一面骚扰我，一面还深情款款的说爱你的丈夫，你不无耻，难道还是我说错了。”他气哼哼地说完，脸转向了窗外。
　　我有点啼笑皆非，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乔，我很爱我的丈夫，我也不会让我的女儿叫我丈夫以外的人为爸爸。”说到这里，他要是还不明白，那我只能说他在这方面还真是不开窍。
　　他的侧脸僵了僵，似乎是不相信，但还是转过来了，他看着我，但我也知道他看不清楚。

　　“你，你是说……”他喃喃自语，满是不信，随后，脸上表情还是恢复成了不相信，“不，不会的，如果我，如果我生过悄悄，我怎么会不记得？我，我爸爸也不会不告诉我的。”看来，三年前的事对他的刺激还是太大了，让他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相册，把光调到最亮。
　　“这里的照片，你不会不认识的。”只要他还能看到一点点，应该也能认出照片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乔把手机努力举到眼前，他努力的看着相册里仅有的几张照片。
　　相册里有他的单人照片，有结婚照，有我们俩的合照，还有悄悄刚出生时，我给他们爷俩儿拍的几张照片。
　　那个时候，乔还很虚弱，却是真真正正的开心。

　　“我……”他忽然用手按着额角，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乔，你别吓我！”我赶紧坐到他身边，一手扶着他，一手揽住他的肩头。
　　“头……头疼……”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后遗症？
　　“乔，乔，对不起，我不该给你看这些，我应该慢慢来。你，你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我把能想到的缓解压力的办法都想了一遍。
　　他终于好了一点，脸上满是汗水，我几乎是抱着他了。
　　他则是在头疼的时候，还没忘记扶住悄悄。

　　“我为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问题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我。
　　“是查尔斯先生，也就是你的父亲，他让医生对你做了催眠。你当时从楼上跳下来，差点救不过来，你有严重的脑震荡。也许他是太爱你了，所以不希望你再想起过往。”我把蔚蓝查到的资料里的那些事慢慢说给他听。

　　“我从楼上跳下来？我为什么会跳楼？”他伏在我的怀里轻声问。
　　我低头看着他，却只能看到他的发心。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轻轻抬起他的脸，我真不希望他一点都不记得了，要是我把我们的一切都说给他听，他会想起来吗？他，又会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他？
　　我看着他满是泪水的脸，他脸上有无助，有迷茫。
　　我的心揪着似的疼，如果他真的想不起来，我何必要逼他，如果，他能过的很好，哪怕忘了我，又能怎样。
　　我忍不住俯过脸去，轻轻亲吻着他的眼角，我把他眼角的泪水吻干，可他的泪水就像是永不干涸的清泉一样，还在流。
　　我紧紧地抱着他，我空虚的怀抱，因为他而充实，可是我也知道也许这只是短暂的，下一刻说不得他就推开我了。

　　我等待着他推开我，我也等待着他给我狠狠地一巴掌，毕竟他是能够干的出来的。
　　不过，我等待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只是无助的看着我，似乎在无声的问我“为什么？”
　　“那年，我的母亲去世，我被派来出差，开会的空隙，我出来透气，不知不觉走到了那片树林，看到了你……”我不忍心让他忍着头疼，去想那些发生的美好和不美好的事，如果他非要知道，那么告诉他吧，哪怕他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我找了你三年多，中间我也遇到过很多和你长的像的男人，但那些都不是你。蔚蓝曾经劝过我，说为了悄悄，就再找一个男人吧。可是我总觉得你还在，你还在等我来找你。所以，我利用工作的便利，走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就是希望能够遇见你，再次遇见你，拥抱你。可能上天都看我可怜吧，还是让我找到了你。”我终于说完了，直到说完了，我才发现我自己也哽咽了。

　　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想念，是这些年对他还活着的信念支撑着我，让我没有倒下。
　　他在听我说的过程里，已经渐渐停止了流泪，随之而来的是沉默。
　　他一只手还按着额角，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等待那波疼痛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直起身子，从我怀里退开。
　　“我对你说的这些，这些事没有太多感觉，可，我总有种感觉，你说的是真的。那种，那种我无法想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没有立刻否定我的话，但也没有立刻想起过去。

　　我帮他擦了擦脸上还残存的泪迹，笑了笑说：“你慢慢想，没关系。如果你想不起来，那我就重新追求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没那么有钱就行。”我开着玩笑，试图将这种低气压的气氛带热，可惜效果不太理想。

　　他的眼睛在哭过以后，特别明亮，湛蓝，看着这双眼睛，我几乎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你……”
　　“爸爸！”乔刚想说什么，悄悄却惊醒了，可能是做了噩梦，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她揉着眼睛，等看到乔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胳膊，还大声哭了起来。
　　“悄悄，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乔顾不得自己，赶紧把悄悄抱过来。
　　“爸爸，爸爸你不要离开悄悄，悄悄会乖乖的。”悄悄边哭边说，我们才明白她做的噩梦，就是爸爸离开了。
　　听到悄悄哭着说会乖乖的，我的心也很不好受。
　　这么些年，悄悄把想要一个爸爸的愿望藏在心底，其实还是我愧对孩子了。
　　我看着乔的侧脸，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也很不好受吧，尤其当他听我说他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就父女分离了，哪怕他想不起来，一定也能体会那种骨肉分离的痛。

　　到摩天轮停下的时候，悄悄的情绪还是没太平复下来。

作者有话说

　　两大段发重复了，各位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