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复西归》音乐水果Joyce

56、第五十五章 荆棘之路

　　第五十五章荆棘之路

　　司徒百川一到孟城，茶还没喝上一口，直接被盛卜拉去帮忙。
　　瘟疫肆虐，繁华不复，走几步就能瞧见病死的人，许多乞丐都睡在街边，一睡不醒，加上搭建得临时药铺旁又有成群的病人，一个个脸色灰白，命不久矣，放眼望过去，根本分不清活人或死人。
　　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孟城更像是一座死城。
　　临时药铺由卜算子出资搭建，盛卜也不再收钱，面对连饭都吃不上的百姓，他不仅免费看病，还提供基本的馒头和米粥，让那些失去生意的小商贩也有口饱饭吃。不再虚弱的盛茗言看起病来不再话下，盛卜的医术多半是他教的，两人来到哪个临时药铺，药铺外的队伍就更长。
　　他们开的药比卜算子其他大夫更管用，头晕气短能被立刻治愈，腹泻胃痛有所好转，休克也能抢救过来。
　　然而，瘟疫并没有被缓解，它以激进的姿态席卷着孟城。
　　司徒百川是来孟城找人的，上一世对瘟疫有所听说，对那个人也有所耳闻，所以他一面帮忙给垂危之人把脉，一面留意着流动人员，尤其是那些行乞儿。算算那个孩子的年龄，和西怜应该差不多，这会儿应该比较狼狈。他紧盯着十几岁的少年，尤其是满脸抹灰的那种，可找了几日，并无结果。
　　直到卜算子几个伙计给他抬来了一个人，那人身形瘦削，灰头土脸，气若游丝。即使被灰尘掩盖，司徒百川对那张脸算是熟悉，若无其事地给他看了病，又吩咐伙计熬药，给那孩子灌下去后，等着人幽幽转醒。这个孩子是一个砝码，他和西怜能不能有更远的未来，就看他能扶持到何种程度。
　　思易勰迷迷糊糊地醒来，他以为自己要病死在途中，晕过去前遇到了几个穿着白褂的伙计。他是在逃命，逃离京城，逃往难忘，却不想直接被瘟疫打倒。起初几天是咳嗽，然后是胃痛，最后就是呕吐，脚步虚浮，走路费劲，他以为，自己要挂了。
　　可曾想，还是活了下来。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杀回京城，杀死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药很苦，他醒来后喝了许多水，嘴里还是泛着苦味。一问才知，自己在孟城，不是京城，也就没有蜜饯，何况自己再发烧，恐怕脑子都能给烧坏。
　　“公子您真幸运！遇到了司徒宫主给您看病，您这病啊，很快就好了。”
　　“我得的不是瘟疫？”思易勰奇怪道，开口的声音沙哑无比。
　　“不全是，等会儿司徒宫主来了您问他，我就是个配药的，”伙计勤快地拎着药壶，在病人间穿梭，他瞧见司徒百川的身影后连忙打招呼，“宫主！上午那个病人醒了，您给来看看！”
　　司徒百川闻言后点头，他望向思易勰，脸洗干净了，脸色好多了。
　　思易勰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忍住惊叫的冲动，压下所有疑惑，恭敬地道谢：“多谢司徒宫主！”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位皇叔了，只记得对方是个闲散王爷，常年游荡在宫外，据说在江湖上很有地位。小时候，皇叔一回宫，他就能听到许多趣事，吃到许多零食，后来皇叔就不再回来了，他也没有趣事听了。
　　原来，皇叔改行当大夫了，就是这张脸怎么和自己儿时见到的样子一模一样？他都长大了，皇叔依然年轻。
　　司徒百川淡定地给思易勰切脉，发现这小子恢复得不错，就又去看下一个病人。思易勰叹气，对方面无表情，不就是没认出自己吗？他也就是几天没洗澡，穿得像叫花子，可皇叔也不至于认不出他吧？
　　是了，多年未见，他和小时候长得不一样。
　　就在思易勰沉思的功夫，盛茗言走了进来，唤了声“司徒”后，两人齐力把一位老人抬了出去，由于躺着的病人太多，他们怕踩到病人，叮嘱大家注意，“借过”的提醒声不断，拉回了思易勰的胡思乱想。
　　他看清了另一个人时，浑身都是一颤。
　　到底是怎样的运气，让他以为自己虎落平阳时，能见到曾经熟识的皇叔和当年名扬天下的太医？如果有二人的相助，他不就能东山再起，打京城那位措手不及？
　　盛茗言扫了病人们一眼，视线在思易勰身上多停留了一下，等把老人放到另一张病床上后，他压低声音问司徒百川：“那是不是？”
　　“是。”司徒百川肯定道。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心下都有打算，他们不声张，不急躁，稳住思绪，继续看病。
　　思易勰重新躺下，身体还是滚烫的，但想法却逐渐明朗。他虽年纪不大，但也不是小孩子，在见到两位故人后，就开始做下一步打算。他的隐藏势力在京城，那一部分势力动不了，现在只能依靠外来势力，如果皇叔和太医肯合作……他揉揉太阳穴，能认出这两人，还是因为他们面貌变化不大。
　　岁月并未在他们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有自己在孤独成长。
　　司徒百川余光瞥过来时，就看到这孩子睡得踏实，完全不顾周围的嘈杂，他眯了眯眼，很好，懂得先养好身体。他走回到盛茗言身旁，两人点点头，目光中多了沉重。
　　等待他们的，是一条更艰难的路，一条充满杀机的荆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