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复西归》音乐水果Joyce

30、第二十九章 幻境

　　第二十九章幻境

　　司徒百川的话音刚落，西怜脑袋一沉，她再抬头时，落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这才是幻境，难道她的身体也在冒烟？可并没有灼烧的感觉。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西怜缓缓往前走去。江湖上有一些武功配合毒药是可以致幻的，她不知道自己落入幻境是为何，但总和孙迦叶的昏迷不醒脱离不了关系。既然她是在师父面前跌入幻境的，那在现实中的身体肯定不会有安危，她唯一要的，就是找到走出幻境的方法。
　　不再任性后，理智回归；武功学的更多后，判断也更准确。
　　深吸一口气，西怜气运丹田大吼了声：“有人吗？”
　　随着她的声音，几道人影撕破了黑暗，等走近了，西怜才看清谁是谁。第一个人是顾朝城，第二个人是司徒百川，第三个人是盛卜。前两个人与她前世今生都关联紧密，可盛卜是怎么回事？这位卜算子药铺的老板，可是她才认识不久的啊。
　　他们三个人同时开口，各说各话，根本是看不见彼此，却都能看得见西怜。
　　这幻境也是……够吵的。
　　西怜凝神，分辨每个人在跟她说什么。顾朝城说的是“枉我对你一片情深，你熟视无睹，司徒百川有什么好”，接下来，他都在指责司徒百川的不是。而师父说的都是关心和叮嘱，比如“你的剑法太轻浮，不够扎实”，比如“你忧思太多，一切不必愁，凡事有为师”。至于盛卜，则一副铁公鸡的样子在计较，他说了什么并不重要，这个人不再她在意的范围之内。
　　听了片刻，西怜冲着盛卜挥出一掌，这个人应声消失，没有任何哀痛和呼喊。西怜了然，原来，谁出现就要把谁赶走，那她把所有出现的人都赶走了，是不是可以跳出幻境？
　　盛卜消失后，她走向的是顾朝城，看着眼前人的絮叨，西怜只觉得好笑。哪怕是在前世顾朝城对自己最上心的时候，这个人都不会说这种委屈兮兮的话，现在听来格外的假。就在西怜要出手的时候，手腕却被顾朝城握住，那双桃花眼里尽是不解：“为什么不喜欢我？”
　　“去死！”西怜懒得多言，直接将这人拍进了黑暗中。
　　天地漆黑，唯独剩下她和司徒百川。西怜就这样站着，听司徒百川低语，好听的嗓音里有十足的深情，那不是其他情谊，仅仅是惦记她，惦记她的武功，惦记她的喜怒哀乐。大概，在这个世上，也只有司徒百川会这么做了，到底她曾经是多愚蠢，才将这种亲情推远？
　　司徒百川向她靠近，走到她面前后，依旧是笑得清浅，像是遇到了此生最珍视的人。
　　西怜仰头，她很喜欢看师父现在的样子，也许与他年轻的时候并不完全一致，但长生不老的状态却让他将朝气和沉稳这两种感觉融合得十分巧妙，既不老成，又不虚浮，给她踏实安心的感觉。她也喜欢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即使是教训，也是柔声的指教，没有过多严厉，也并不恼人。
　　她愿意听，愿意听司徒百川一直这样讲下去，可这是幻境，师父一定还在幻境外等她苏醒。
　　“师父。”西怜唤了一声，即使知道这是幻影，她也依旧感激地说，“谢谢你对——”
　　司徒百川的脸在她面前扭曲，西怜低头，就见他心口的位置多了一个窟窿，血不断涌出，她慌了神，不！师父不会死！师父不能死！师父已经长生不老了！西怜赶紧扶着司徒百川，却耐不住他下滑的身体，她跪在地上，试图用手去堵住那个洞，颤声道“师父你别死”，就听到了一声诡笑。
　　那诡笑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还有轻蔑的话语：“师弟要是知道你有这种心思，你猜，他会不会杀了你？”
　　怀里的司徒百川早就断了气，西怜抱着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幻境中的人必须死，可为什么师父是被他杀？这是不是预兆了什么？她放下司徒百川，知道这是假象，却还是握了握他的手。咬牙站起身，西怜二话不说，挥掌攻向了容沐雨，不过是一个死去的人，还能在幻境里蹦跶多久？
　　容沐雨没料到西怜会出手这么快，她闪避不急，挨了一掌后，就扑上来和西怜对打。两人赤手空拳，拼的是内力和招式，西怜不觉得自己在影宫深研过武学，却在这关键时刻，那些招式和路数如同融进了她的血液里，随着她的出手全都被使了出来，自然，流畅，有威力。
　　最致命的，就是她学的，也是司徒百川会的，尤其是那种将内力凝聚在一起，将繁复的招式汇于一招。
　　一掌拍出，伴随着容沐雨不可置信的吼叫“不可能”，黑暗归于寂静。
　　西怜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觉身体内部空空如也，要是再来一个人，她可不一定能打过。赶紧转身跑回去，抱起司徒百川，哪怕这具身体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哪怕这是幻境，她也不想让师父再孤独一人地躺在这里。
　　是幻境啊，可这是师父啊，西怜把下巴抵在了司徒百川的头顶，收紧了抱着他的力道，鼻子一酸，耳边就有呼啸声。她还没反应过来，那道清冷中带着些许温润的声音就响起：“醒了？”
　　西怜强睁开眼睛，空气潮湿，阳光晦暗，室内阴冷，但眼前的人一身白衣，像是光，就是暖，带给她希望。
　　“师父。”这次，走出幻境后，眼泪才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