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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是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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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还是那个春节,除夕夜窗外的爆竹噼里啪啦像是要炸开世界。林邈一个人抱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看春晚。
面前小茶几上摆着几样零食,一碟干果和花生仁,一袋薯片,还有一杯酸奶,一听可乐。林邈起初全身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带上眼镜抓了一把花生,像是花栗鼠一样一下塞好多到腮帮子里再慢慢咀嚼。而后为自己倒一杯可乐,一饮而尽,气泡由身体内部涌上来的感觉,十分舒畅。畅畅快快地打了个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林邈眯着眼看春晚,越看越觉着无聊,不一会就睡着了。
午夜时分,林邈被窗外惊雷吵醒,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沙发上睡着,对面电视里无聊的春晚已经到了倒数计时的时候。可能是没睡醒的原因,总感觉除了窗外连绵不绝的爆竹声和电视里发出的倒数计时声外,还有别的声音,像是某种东西在震动……
震动?!
林邈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扒开裹在身上的被子四下寻找。因为工作需要平日不离身的手机,目前正以可怜地被压在身底的状态,在沙发上哀怨地震动着。
怪不得刚才总觉得哪里咯得难受。
来电显示是钟碧涛,还未等林邈接起电话,对方就挂断了呼叫。
林邈握着手机,有点发怔,正好电视里倒数计时也到了零。大而喜庆的红色“春”字以及两旁的“欢庆新春”字样出现后,电视里的欢呼声与窗外的鞭炮声整合在一起,雀跃欢呼。
林邈趴到窗前,带着水气的窗户看不清外面的境况,所以拉开窗户。鞭炮声的音量整个大了一个等级,夹杂着北方冬天凛冽的风,灌了他一脑袋。
嘴角没有笑,一个人的春节,林邈没有感觉到一点喜庆的气氛。只是觉得,原来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年。
结果这时,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林邈接起电话一边拉死窗户。
“你好?”
“老婆!!!谢天谢地!可算打通了!!春节快乐呀!!!”电话那边,是夏影元气十足的声音。
“哈,夏影,春节快乐。”
“听你们……边,好像鞭炮放了不少……”可能是相隔一千多公里的原因,夏影的声音断断续续,林邈躲离窗前捂住耳朵才听明白八九分。
“恩,外面放了不少,你们那倒是很安静。”
“哟!你……没有听到!刚才那……的……死了!”
“你说什么?”
“哥,我也要说啦~~”隐约听到女生的声音。
“老婆,你小姑子要跟你说话。”
“哦……”这句倒听得清楚……
“喂?嫂子好呀~”对面夏初声音清澈依旧。
而林邈心底哀嚎一声,为什么我是嫂子……
“小初好……”
“哈!嫂子别太想我哥呀~~哈哈!他大后天就回去陪你~~~你要忍住啊!老哥可是忍得相~当辛苦哦~~~”或许是夏初拿着手机到了信号好的地方,语音居然顺畅没有杂音和断音了。
“哈……哈哈……哈……”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尴尬的笑了。
“小初你瞎说什么!”听到夏影的声音由远及近。
“啊,糟了!”还有女生慌乱的声音,“被他听到了。”
然后是抢电话的声音,“放手啦,我还没跟嫂子说完呢!”“滚边去,整天瞎说什么。”“哼,姐难道说得不对么?”“省省吧你,快去帮妈煮饺子。”“咧~~~~~~~~夏影小气鬼!”
“喂,林邈?”
哦,最后是夏影胜出。
“恩,在。”
“别听夏初瞎说,小姑娘不学好,整天想些黄色内容。”
“哦……那么她说你大后天回来,也不听了?”
“啧啧,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全叫她搅了。”
“哈哈,计划失败了吧?”
结果两人你侬我侬地聊了半天,直到另一个不熟悉的女声喊夏影去吃饺子。
“恩,老妈叫了,我先挂了昂。”
“好,快去吧。”
“老婆~~不舍啊~~~”
“快别撒娇了,酸死我了……”林邈浑身打了个冷战。
挂了电话,手机显示通话过程中收到短信数条。
工作同事,大学好友,冰冰,以及钟碧涛。
林邈想了想,打开联系簿,勾了名字分了组。工作同事发正式的拜年短信,大学好友发调侃的信息,冰冰专门写了条。而后是林励,抓耳挠腮半天的结果是:爸,春节快乐。
到了钟碧涛,已经懒得再打字了,直接写简短的:谢,同祝愉快。
反正他不会介意,发完了事,关机睡觉。
大年初一早上,林邈被门铃吵醒。
心里想着这楼上楼下的也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是谁这么讨厌啊大早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一边手忙脚乱脱下睡衣换上能见人的衣服,蹬着拖鞋跑向门口。
到客厅时瞅了眼时钟。靠!才八点刚出头。
打开门的时候傻了眼。
“钟、钟碧涛?”
“新春愉快!”
门外来人钟碧涛,黑色大衣,黑皮手套黑皮鞋,一抱双手,做了个拜年的手势。
“啊,春节快乐,今年没回老家?”一边闪身让来人进屋,一边询问。
“没法回,今年春节轮到我值班,忙啊。”
“哦,挺可惜的。”
“那个,我屋里挺乱的。”倒水的时候看来人正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林邈红着脸唔噜一句。
“还好,大家都差不多,”钟碧涛笑着接过水,“就你一人?”
“你以为咧?”林邈无奈笑笑,坐到一旁。
“听刘哥说你们今年春节放一周,这么长的大假也不回去?”
“呵,”林邈淡淡地笑了,“没什么好回的。”
钟碧涛见林邈的样子,识相闭了嘴,心里想:没想到这家伙跟家长关系不太好啊。
于是转开话题,“我这还是第一次进你家门,好像,没怎么装修?”
“是没怎么收拾,匆匆忙忙就搬进来了,反正一个人住也无所谓。”林邈抬头看看没有吊顶的天花板,墙上也没有贴墙纸,地面只简单地铺了铺复合地板,简单至极的装修,好在家具都可以。
“说起来,春节你就打算在家里呆着么?”钟碧涛话题一转。
“没什么别的计划,”林邈摇头。
“想不想去滑雪?”
“嗳?”
“我听说临城开了个滑雪场,据去过的同事说还不错,很想去看看。”
“滑雪场么?”林邈眯起眼睛,“你还真知道不少有趣的地方嗳。”
“那么,你就是答应了?”
“恩……什么时候去?”
“如果你想,现在去也行啊,”说着从大衣口袋掏出几页纸递过来,“路线,食宿我都已经查好了,来回两天一夜。”
林邈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是有备而来呀。”
“那是,要不怎么能拐人上贼船?”
“说真的,我还从没滑过雪……明天去怎么样?”林邈翻着纸张,滑雪场门票一百,不算贵。
“那好,等会我回去定旅馆。对了,双人间你可以忍受么?”
听到双人间这敏感的字眼,林邈抬起头来盯住钟碧涛,对方也正用一本正经的表情望向自己。
不自觉地想到失去记忆的那晚,以及第二日早晨发生的事情。
你可以忍受么?
为什么这么问?
尊重自己么?
逃避么?
怕自己无法接受么?
那么,为什么要接近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
“就双人间吧,经济实惠。”林邈错开视线,继续低头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