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自天成》凤仙

19、充军塞外

　　不用动脑想我都能知道，即使那一拳的力道不是很重，对于羸弱的书音来说，也是够呛。只见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捂着胸口，皱起了眉。
　　“喂，书音，你没事吧？”我立马上去扶住他，“笨蛋，你充什么好汉啊？”
　　书音并未理我，而是将我护在了身后，单手挡在我身前。许是过于嘈杂，引来了不少衙役。寡不敌众啊，难道我这位大好青年就要死在乱拳之下？我还没有享受过大好人生呢，我还没有泡过成堆的美男呢！“住手！”
　　天籁！这是有史以来我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如此简短，却洋溢着澎湃的激情！哦，请让我对你表达那有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敬仰之情！我目光闪闪地望向声源处，只见一领头样的男人正一脸威严地看着这边。恩人呐，你连形象也是这么魁梧高大，实有大将之风啊。
　　“边关吃紧，上头有令，急调一批人去充军，把这边的几个也算上吧，明日同其他人一道押往琼州。”
　　等等，这位老兄，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充军？！有没有搞错！长得猪模狗样也就算了，居然让老娘我去充军！还是充到琼州！！我可是刚历经千辛万苦，从那边过来啊！我要诅咒你，你个没天良的！

　　马车，不，更像是囚车，在路上颠啊颠啊，我们一群人就这么毫无生气地坐在里面，感觉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大猩猩。唉，要真是大猩猩就好了，我一定要进化成金刚，把你们都给捻死！幸亏行的是山路，要是走在官道上，被来来往往的人当马戏团看，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看看旁边的书音和大虎，像是没事人一样。我不满地抱怨道：“你们怎么就不气呢？”
　　大虎疑惑地看着我：“气什么？”
　　“没……没什么。”跟这种在封建礼教下成长的孩子，我无法沟通。
　　旁边的书音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吱声，让我不禁怀疑，他为我挡的那一拳是不是我的幻觉？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反正我已经颠得快死过去了，终于抵达琼州了。我们被领着进入了军营。接手的是一个跟大虎不相上下的壮汉，严格来讲，更粗犷，可能是常年征战沙场的缘故吧。
　　“我是负责训练你们的马副将，从今天起，你们就得听我的。如果有不守军规的，我就会毫不留情地以军法处置！都听懂了没！”
　　“听懂了。”
　　“大声点！”
　　“听懂了！”
　　好吓人……难道我就要在这个魔鬼教官的手下过活？那不是生存的希望会很渺茫？呜……我悲惨的人生……
　　“现在去那边的营帐取军服和兵器，一人一套，别乱了秩序。知道了吗！”
　　“知道了！”
　　我的妈呀，他说的这些哪是疑问句啊，分明是十足的命令语气。原来当兵的人都是这样的……此时，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影，那家伙，好像不是这样的，感觉上更斯文，却不失应有的霸气，莫非此种便是王者风范？我记得他就是主持这场战事的最高指挥官，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他呢？上次我对他态度好像挺差的，这次得跟人家好好说话，毕竟我也是一知识分子嘛。不对，他怎么说也是尊贵的皇子，怎么可能住在营区呢，少说也得是住官府吧。

　　“手再抬高点！”
　　“是！”
　　“用力！你没吃饭啊！”
　　我就在这个魔鬼手下被肆意摧残着，祖国的花朵啊，难道就要这样早谢了？
　　“我叫你用力啊！你听到没！怎么像个娘儿们似的！”说着便一脚踢了过来。他的脚是钢棍吗？疼得我站都站不起来了。大虎和书音见状想要上前，被我怒瞪了一下。拜托，我可不想托你们下水，尤其是书音，我看他那样儿，别说是一脚了，可能连半脚也吃不消。
　　“给我站起来！在战场上，只有死才能倒下！”
　　他妈的你说得倒轻巧，你来试试看，被一个比你强几倍，不，强几十倍的人猛踹一脚，我看你不疼得满地打滚！
　　“小马，怎么了？又在斥责士兵吗？”正前方响起了一个清润的声音。我缓缓地抬起头，对方也正在打量我，我慌得连忙低下了头。那漆黑的眼眸，像是要把人一眼望穿似的，我下意识地怕他认出我是女的。
　　“穆容将军？”
　　“我说你呀，严厉点没错，但不要过分苛责了，他们应该是刚来的吧？总得花点时间适应一下啊。”
　　“恕卑职直言，战场是拼命的地方，没用的士兵只会拖了后腿。你，给我站起来！”
　　“是。”我咬着牙关，尽量将重心移到未受伤的左脚上，努力撑起身体，但还没站直，就又跌了回去。
　　“唉，小马，这军中谁不知道你的那股力道啊，我看这小兄弟怕是有一阵子不能走动了。”说着走到了我面前，蹲下身子，微笑地看着我：“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你个白痴，难道看不出我站不起来吗？问什么废话！
　　见我没有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是站不起来了。”说罢便将我扶了起来，与其说是“扶”，还不如说是“拽”，你怎么就不能温柔点呢？算了，谁叫我现在的形象是男人呢，被这么轻拽起来已经算是很“柔”了。
　　“穆容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带他去上药啊。”
　　这次不等魔鬼教官开口，我首先提出了抗议：“将军，小的没事，您就别挂心了，这不合军法的。”
　　“军法有规定将军不可以带士兵去上药吗？”他那表情，像是在说“跟大爷我讲军法？你有我熟吗？”的确，我连军法有几条都不知道。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好。营帐里有药的。”
　　旁边的魔鬼教官也欲开口，可眼前这位将军只是朝他笑了笑，就把他那话给憋了回去。那笑，绝对是藏刀的！

　　环顾这宽敞的帐篷，我不禁问道：“将军，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我的营帐啊。”他放好药箱，将一瓶药递给了我。“自己会上吗？”
　　“会。”你当我白痴呢，上个药我还不会？！我赌气地撩起裤管，这一看，一半胆儿被吓跑了。小腿肚上肿起好大一块！我颤颤巍巍地抹了点药膏，往伤处涂去，刚涂上，就有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传来，疼得我连药瓶子都给掉地上了。
　　那什么将军的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怕痛。”他捡起了地上的药瓶，抹了点在食指上，“忍着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但这种经历，我再也不想体味了。
　　将军放下手中的药瓶，抬头看向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你怎么哭了？”
　　“因为疼啊？”白痴。
　　“噗嗤，我还没见过这么怕痛的男人呢。”
　　笑吧笑吧，笑死你得了！反正我不是男人。我撇开头不理他。
　　“不过，你的皮肤很白嫩，感觉，像是女人的。”
　　石化中……难不成，被他发现了？我抽搐了下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将军开玩笑吧，我怎么会是女人呢？”
　　“我没说你是女人啊？你紧张什么？”
　　咔，不打自招，赶快补救！我继续扯着虚伪的笑容：“是我误解了，将军恕罪。药上好了，我还是回自己的营区去吧，否则有失礼数。”
　　“有失礼数？失什么礼数？我们都是男人啊。”
　　“我是说，你堂堂一个将军，我区区一个士卒，有尊卑之分的。”亏我最鄙视封建礼教，这不还得拿来用。
　　“大丈夫不拘小节。我看你也不变行走，就住我这帐里吧。改明儿好了再回去。”
　　“你是说跟你睡一个帐篷？！”
　　“对啊。”
　　开玩笑吗？我可不可以说“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