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铃溪

22、回婆家过年

　　连续几天都未找到合适的房子，两人不堪其扰。商量一下后，决定提前请假回家过年。矿长也知道情况，二话未说给批了假条。
　　去往包头的车次很多，两人买了早晨的火车票，这样晚上就能到家。
　　傍晚在镇上下了汽车，刘雁冷的像掉进了冰窖。哆嗦着身子恨不能缩成一团。看看怀里的孩子，被睡袋包的严严实实，应该是冻不着。
　　秦晓峰赶快找了个计程车，三口打车回了家中。父母在电话里确定了他们回来的消息，早在盈门期盼。
　　下车后，婆婆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秦晓峰提着行李跟着后头。
　　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宽宽新鲜的很。被奶奶放在炕头，他来回的爬着探险。晚饭的饺子也吃了两个。
　　秦母看着大胖孙子高兴的很，说：“你们要是舍得，走时就给我留下吧，我给看着。这孩子真好带。”
　　刘雁回了一句：“好啊!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你愿意给我们带。”希望你见识了小家伙晚上的磨人还能这么说。
　　果不其然，半夜一点宽宽哭了起来。老两口等了半天孩子的哭声也未停歇，焦急的问：“雁儿，孩子这是怎么了？不是病了吧？”
　　刘雁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闻言回道：“没发烧，不是病了，他每晚都是这样的。哭一会就没事了。”孩子之前已经醒来两次，不过吃了奶后又睡了。
　　婆婆说道：“是不是孩子渴了啊？给孩子喂点儿水。我去给倒。”说着婆婆去了厨房倒水，端着碗进来给送水。
　　刘雁看着孩子烦躁的大哭，小身子来回的扭动。不好饽了婆婆的好意。把孩子的头对着婆婆让她喂水。可惜这小魔王根本不买账，胖胖的胳膊一把推开勺子，继续大苦不止。
　　“是不是饿了？你奶水还够吃吗？要不我去给做点儿吃的？”
　　“不是饿了，晚上他还吃了两个饺子。刚才醒了两回吃奶。我奶水很足的，每次都能听到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刘雁耐着性子跟婆婆解释。“他就是这样，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来。妈，你去睡吧!我哄一会儿就好了。”
　　“不是饿了渴了，肯定是哪里不舒服。不然不会这么哭。我带了他们七个也没有这样的。……是不是孩子肚子疼，我们以前邻居家的孩子就是肚子疼晚上才哭闹的，要不我给孩子揉揉。”
　　“行啊!”刘雁把孩子递给了婆婆。
　　小家伙看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哭闹的更加大声。小胖身子使劲的要往妈妈那里钻。伸着两只胖手要妈妈抱。白白的小脸上满是眼泪，哭的可怜兮兮好似妈妈不要他了。
　　婆婆摸着孩子的肚子揉了半天，孩子却越哭越烦，声音都要哑了。
　　秦晓峰被吵得从被窝里钻出来，眼睛迷得都未睁开，：“妈你快把孩子给雁儿吧!他每天就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哭闹。你弄不了。”阴沉的语气不知是心疼还是心烦。
　　婆婆也终于没了脾气，把孩子交给刘雁。孩子哭累了，回到妈妈的怀抱噙住□□，哭声渐歇慢慢睡着了。
　　到天快亮的时候又闹了一次，这回婆婆没插手，孩子很快的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刘雁还在睡梦中，外间传来婆婆的声音：“起床了，起吧。饭都做好了。”
　　刘雁哀嚎一声，这下懒觉睡不成了。还以为到婆婆这里不用早起捅炉子可以多睡一会。儿。补补她长久以来缺失的睡眠，这下彻底没戏了。
　　秦晓峰睡眼惺忪的坐起穿衣，宽宽听到奶奶的叫声，睁开眼睛想哭，刘雁赶快把□□塞他嘴里。外间里座椅的响声，公婆的说话声。吵得孩子也不睡了，吃完奶跟着妈妈起了床。
　　饭桌上宽宽白团子小天使一样的冲着众人笑。真不敢想象昨晚数次魔音穿脑的是他。婆婆把一块削好的苹果递到孙子手上，：“你个小坏蛋，晚上那是怎么了？闹的不让人安生。”
　　宽宽以为奶奶要抱他，赶快往妈妈怀里挪挪。接过苹果冲着奶奶露出四颗门牙。看奶奶笑眯眯的跟他说话，他也回了两声：“啊，啊”懵懂的小脸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啊什么啊你。我可不要你，你晚上那是什么毛病。”老太太点点孙子的小鼻子走了。
　　刘雁看着怀里傻乐的孩子，摇头苦笑：你还笑，连你奶奶都不要你，我要不是你亲妈也把你个坏蛋扔了。
　　宽宽不管妈妈心里有多少怨念，爬着去够卧在炕头的大黄猫。大黄猫正睡的香，被小主人抓醒，眯着眼睛“喵”的叫了一声。倒是没有抓他。
　　刘雁对长毛的动物都有着本能的害怕。看儿子抓着黄猫，她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小心翼翼的掰开儿子的小胖手，把猫解救出来。
　　大黄猫呲溜一下，无比灵活的离开了炕头，顺着墙角的猫道钻了出去。宽宽看黄猫走了，有些不高兴，看妈妈拿着玩具才又笑起来。
　　吃饭的时候，刘雁说起了孩子抓猫的事情。公公赶快问：“黄猫没抓孩子吧？”
　　“没有，叫了一声。后来我把宽宽的手掰开，它就钻走了。”
　　老公公咽了一口气：“千万别让孩子抓猫玩，那畜生都是属狗脸的，说翻就翻。万一抓伤孩子就不好了。”
　　刘雁点点头，心有戚戚。那你们还养那么多的动物。棚子里拴着牛，院子里喂着羊，圈里养着猪，小狗在院外撒欢。空闲的小屋还住着一群鸽子。家里鱼缸欢谑，黄猫盘踞炕头。海陆空三军集合，老两口就是司令。
　　宽宽没睡醒，吃过饭没多久就烦躁的哭。刘雁哄了一会儿慢慢的睡着了。她也想躺下睡会儿，又怕婆婆挑理，打着哈气想：算了，还是乘机上趟厕所。
　　站在院里，她听着动物的叫声，睡意被吓飞到九霄云外。抬头看到一双双或红或蓝的眼睛。让她有一种深陷重围的感觉。一只羊抬头冲她咩的叫了一声，她吓得腿肚子直攥筋，不由的想往后退。
　　可去厕所必须穿过院子，以前可以让秦晓峰陪着，如今他在院里帮着挤牛奶。这可怎么办啊？
　　老两口也在院里挤牛奶，老太太抬头就看到刘雁站在门口进退维谷。站起来笑她：“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怕这些牲口啊!没事的，羊是最善的，几乎不会攻击人。花花（狗的名字）也从来不咬人。你要去就快去吧。”
　　秦晓峰也说：“怕什么啊？它又不咬人，你多大了还怕这些。”
　　这是年龄的问题吗，你个混蛋不帮我还说风凉话。刘雁弯着腰磨磨蹭蹭的往厕所挪，不时的注意周边的动静。又想起来秦晓峰说过的，你越是贼眉鼠眼的，动物越把你当坏人，你就大大方方的走就行。就当它们不存在。她又直起腰故作镇定。一双眼睛左右上下的旋转，恨不能像蜻蜓一样可以３６０度无死角的观察。一趟厕所上的比敌后潜伏还累。
　　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宠物啊？她实在是不能理解。大街上遇到宠物，主人总是说：别怕，它不咬人。它咬不咬人吓都要把人吓死了好吗。
　　跟动物狭路相逢，对刘雁来说不亚于与歹徒同居一室。歹徒尚可周旋，动物发狂没救。
　　大年初一吃过早饭，按照这里的风俗，初一要到喜神的方位，全村敲锣打鼓热闹一番，然后烧香接喜神回家。家家户户都要参与，前年刘雁也跟着秦晓峰去凑过热闹，今年她不放心孩子就没跟着去。秦晓峰不是这里长大的，对这里的风俗不以为然，也没跟秦父去。
　　秦父接喜神回来就黑了一张脸，安好喜神烧了香，一个人坐在炕上生气。嘴里嘟囔：“喜神那是保佑出门的人平安的，我还不是为你们好，一个两个的不领情。”
　　秦妈妈看老汉发火，不愿大初一的闹不愉快，悄悄的让秦晓峰去给老汉赔礼，哄老汉高兴。
　　秦晓峰把孩子交给刘雁，自己去了外间。一番逢迎后又陪着老汉下棋，家里这才云散雨收。看到晴天。
　　刘雁独自一人抱着孩子在里间，心中一阵凄凉。不同地域，不同风俗，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把亲情，爱情，友情，所有的鸡蛋都放到了一个篮子里。可你忘了，这个篮子不是你个人的所有物，你压的重注最后能收获几何？
　　在公婆家中磕磕绊绊的住到过了年，一家三口又登上火车重返。家里的不速之客电话里说已经找到房子搬走，万没料到回到家会是那个样子。
　　地上到处都是瓜子皮，桌椅布满灰尘，碗筷泡在盆里，电饭锅应该是拿来熬粥了，里里外外的全是米糊。
　　两人一进屋看到这情况就火了，怎么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借住别人家中，把人家当垃圾场了。
　　秦晓峰把行李扔到地上，张口就骂：“我超你妈，把老子家霍霍成这样。大矿长亲戚了不起啊？”
　　刘雁抱着孩子去找学步车，闻言扭头说他：“行了，说这些没用的干嘛。万一让人家听见，人情没捞着，反而得罪人了。”
　　生气也于事无补，两人把孩子放到学步车里，挽起袖子干吧!刘雁先去卧室检查了一下被褥，外面的被单好好的盖着，幸好没被动过。不然又得拆洗，她可受不了用陌生人盖过的被子。两人正收拾，不速之客两口子来了，看到这情况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搓着手说：“怎么初三你们就回来了？还以为还得几天呢，没来得及收拾，真是不好意思。”
　　秦晓峰放下手中的笤帚，招呼他坐：“回去快有一个月了，不惹我爸妈嫌了。还是回自家舒服。”
　　男人递给秦晓峰一支烟，呵呵笑了两声：“开玩笑，哪儿有父母嫌子女的，怕是你嫌他们唠叨吧。赶快走了躲清静。”
　　秦晓峰就着男人的打火机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真不是胡说，我爸我妈老两口清静惯了，我们回去多出了不少事，孩子晚上还闹，我妈都说我们回去的早了。……不走还等什么，等老两口往出轰啊!”
　　女人闻言接口：“你们家孩子是太磨人了，老人要是觉轻那吵得都没法睡。”
　　秦晓峰笑笑没答话，男人站起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给孩子：“给宽宽的压岁钱，宽宽装好买糖吃啊!”
　　“不用给他，他还小呢”刘雁看女人一脸肉疼的表情。推脱了一番，男人把钱塞到孩子的兜里，拽着女人快步走了。
　　秦晓峰送到门口，招呼他们有空来玩。回到屋里两口子相视一笑没有多言。刘雁拍了老公一巴掌：“看什么？赶快干活，不然晚上没饭吃啊!”
　　秦晓峰似模似样的敬了个礼：“遵命，老婆大人。”
　　“就会贫嘴，赶快干活去。”
　　一番打扫洗涮，家里终于有恢复了原样。
　　趁着秦晓峰上班前，两人带着孩子去给几个姐姐哥哥拜了年。秦晓峰免不了喝酒，刘雁看着每天灌得酩酊大醉的男人，盼着这年快点过去。
　　终于初七开始正式上班，不用每天应付喝酒吹牛的臭男人了。看着外面的太阳都好似比平时可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