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程之心锚》锦瑟铮铮

7、第7章 是爱吗？

　　人间不会有单纯的快乐
　　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
　　人间也没有永远

　　江阳市最大的图书城座落在市中心南端的文艺路上，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心瑶已经无数次的在这里流连忘返了。以往她多是来“泡”书店的，呆上大半天可以一口气看完整本书，然后再放回去，心满意足的离开。不是她不想买，而是提起买书她心里就会有阴影。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校要求每个学生买一本课外读物。她放学回家，见妈妈正在厨房做饭，便站在门口跟妈妈要钱。没料到，妈妈突然转过身，手里拿着炒菜的铲子朝她冲了过来，妈妈举起铲子披头盖脸朝着她砸下来，铁锅铲子的一角在她的左眼角处划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母亲似乎还没解气，又在她身上一顿抽打，才十岁的心瑶又惊又怕的哭喊着：“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要钱了，我再也不买书啦！”住在楼下的同学小艳一进门恰巧看到这一幕，吓的呆愣在门口，没敢进门。妈妈打完了，转身回到厨房继续炒菜去了。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小艳问她：“瑶瑶，你妈妈是精神病吗？她为什么那么打你？”心瑶对小艳说：“她有时候像个精神病！你别跟其他同学说我脸上的伤是我妈打的行吗？”小艳看着心瑶被纱布盖着的地方，比另一边脸鼓出一大块，拉起心瑶的手说：“又不是你的错！等我买完书，借给你看！”
　　心瑶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直到她读五年级的时候，妈妈真的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她才算知道答案。两个小女孩儿就这样在无意间预言了一个大人的未来。有的时候她会想，如果这些年不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自己会不会也像妈妈一样得精神病呢？想到这些她会害怕，害怕想到那个家，更害怕回家。
　　心瑶来到当代文学区，一排一排的看过去，忽然在中间一排的架子上发现了一本浅棕色条纹封面的书，简单的手写体，书名《我们仨》，杨绛。那样的质朴无华，浅浅的褶皱里散发着历经近百年人世沧桑后的袅袅余味！
　　心瑶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双手捧着，闭上眼睛，深深的嗅着它的香气，然后极轻极轻的翻开，像是怕惊扰到文字中的平静安稳。于是她见到一段文字：“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我们一同承担，困难就不复困难；我们相伴相助，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杨绛”
　　心莫名的揪紧，眼无助的酸涩，泪凄美的滑落，滴在书页上……等她想要擦去的时候，那滴泪已被吸进泛着岁月气息的纸页里。
　　怀抱着两本同样的书，回到学校，宿舍里只有田欣在睡午觉。她坐在桌子前，捧着两本书，纠结要不要在扉页上写点什么。这是她第一次送礼物给程远风，像她这样心思细腻又时刻保持理性的女孩，能感受到程远风现在对她是认真的，而自己呢，说是言浅情深只怕没人会信。连李芷琪都劝她：“总要有点爱的行动才是真的爱吧！”她拿起笔在扉页上写下令她流泪的那段话。
　　回想起和程远风交往的半年里，他送她礼物，十次倒有八次被她拒绝；他想送她回老家，她提前买好车票，只许他送到车站；他想亲吻她，每次她总有办法逃掉……她总说，日子长着呢，慢慢来！其实她是害怕，那么一个聪明、帅气，充满着活力，且是家境优越的男人，和真实的她处境差着十万八千里，他是王子，她却不是灰姑娘。理性时刻提醒着她，注定无果的事无论现在看起来多么美好请放下！而她的内心却在渴望着他的爱，渴望与他坦然的交往。而每天和他见面，却要克制自己深陷他所织就的情网，内心的撕扯使她经常被噩梦惊醒，她心里有多害怕没有人知道。
　　上午从《都市周刊》出来，她站在海天大厦门口，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程远风。她急切的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他，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她的声音里有小女生的娇嗔，令程远风有点受宠若惊，又有些气馁。追了她半年，她几乎是不冷不热的应付着他，没想到一份工作却让她展露出了他期待已久的一面。挂了电话，程远风赶紧约剧社的几位主要成员，定了晚上去FLY BAR算是庆功。
　　在爱情里，如果一个人习惯了讨好对方，那么没有意外的话，两个人会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