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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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宁二少。”解开了几颗扣子的白衬衣，西装甩在肩后，男子不羁的笑着，拉开车门闪身进去，发动车子。随即车灯明亮的白色中，泊宁刚换的白色衬衫又染上了大片大片的水迹，透明的紧贴在身上，风掠过，是萧瑟的冰冷。连手都清清楚楚的可以感觉到指尖的冰凉。
没有多说什么，泊宁掸去碎发上的细雨，开车门，坐进。
只是那雨，若是冻成了灰雨冻成干干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结晶体在无风的空中回回旋旋地降下来等眉和肩头白尽时，伸手一拂就落了，就好了。何必如此湿湿润润，拂不去掸不尽,空留一水无心，枉自苦恼。
然这苦恼，既已染上，又该怎么除去？
这已从云端降落的失了翅膀的仙子，又该如何飞回她的故乡？
纪傲斜着嘴角笑着，从车顶的镜中看泊宁的模样。
挑挑眉：“宁二少，过得，不错？”看似反问，实则肯定。
不理会纪傲的挑衅。安静的，泊宁把自己的视线投降迷茫的窗外，夜氤氲着湿润润的雾气在玻璃窗内隔离出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世界。
“哼！”男子轻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径自开自己的车。
很久以后，当纪傲意味泊宁就这么沉寂下去的时候，泊宁开口说，严肃的近乎是命令的告诫，“不要再靠近她。”低沉的，褪去十八岁年少的张扬，背负的已是属于这个尔虞我诈的商场的沉重。
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从树林搬到河边，需要很多时间，从河边到河底，只需那么几秒。
只是迅速沉入，没有激起任何波浪。
纪傲好笑的用小指长长的指甲一下下瞧着方向盘，侧头看向泊宁，嘲讽的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这句话？宁远还是泊宁？”
诧异的眼神，随即一黯。
纪傲的声音一下拔高，踩着油门的脚猛地一松，换成刹车，急速的在弯道口拉动方向盘，轮胎磨着水泥地嘶哑的吼声嘎然而止。
“纪傲你做什么？”被冲劲一带的泊宁立刻握住把手减缓前冲的趋势，无法克制心的颤抖，怒吼起来。
冷冷的看向泊宁，神情倨傲：“如果是以宁家二少爷的身份，那么等你继承家业的时候再来命令我；如果只是以泊宁的身份，那么”纪傲提高嗓门，语气如同南极化不开的冰雪，彻骨的寒冷，“你更加没有资格来干涉我。”
不知何时，雨又密集起来。哗啦哗啦的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的没有间隙，如同密集的鼓点一般，仿佛在迎接什么的开始。夜深，只有路旁那昏黄的灯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雨的痕迹，近乎倾盆而下的震撼。
大片大片的雾气开始蔓延，连带着心也跟着潮润起来。
但是不同于凤仪，泊宁对于雨并没有太大的欢喜，这潮润，并不能让他感到幸福，反而是绝望，这样湿润的季节，潮的似乎连心都会发霉呢！
细长的骨节分明，泊宁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手指的冰凉，从心底开始的，一点点蔓延，的冰凉。
“那么，你又是以什么资格来说这话？”反问，不亚于纪傲的冷漠，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一下下抚着指节，试着让异常疼痛的心安静下来。
“我？”轻笑出声，“你想是什么？老朋友，属下？抑或是情敌？”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眯起邪魅的双眼，抚着自己的眉心，在伯宁欲言又止的表情中不屑的说：“不要想用白欣来威胁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威胁！”
“你还记得白欣，我以为你早忘了她！”听到白欣的名字，泊宁放低了声音，把眼贴在冰冷的车窗上，任那从云端降落的寒气随着雨水渗透他的内心。
泊宁和凤仪，有这一样的偏执。
若是心痛了，那么就让近乎死忙的冰冷来麻木疼痛的心灵。
“白欣，你还拿不拿她当你的妻子？”低沉的语气中透露出令人心碎的悲哀。
面对这个童年好友，泊宁始终无法在他的面前伪装。
总是想要，放下防备，告诉他，我累了，真的累了。所以，纪傲，你可以帮我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然而，似乎这四年，改变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纪傲，陌生的让他害怕。
无情，冷漠，面具，毒辣。
这些都是他从未想过会出现在那个当初只是淡然的孩子的身上。
他离去时，纪傲还只是一个寂寞的孩子。
只是一个和他一样寂寞的孩子，然而终究是他未看清他的面目，还是他的演技实在太高超了，已经无法追究了。
他只知道，他和他都回不到从前了。
还有，白欣。
他差一步就会爱上的女孩。
泊宁想，如果当初违背祖父的意愿留在国内当个安分的画家，然后顺利成章的接受爱了他五年的白欣，再然后结婚生子，会不会比现在幸福？
也许会，也许不会。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真正的懂得何谓爱。她不爱白欣，至少在离开的那一刻还没有爱上，未来如何，泊宁不曾想过。
正如凤仪所言的，这个世界，最没有价值的就是“如果”两个。
“白欣...她...还好么？”泊宁低声问。
邪邪的一笑，掩不去眼底的恨意：“很好，非常好，衣食无忧。”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却像是一把尖刀在泊宁心头划过。
“纪傲...你知道她要的不是这个...”白欣，她所乞求的不过是一份简单的爱而已，纪傲你又何必如此。
“是么？”锐减的语气，削去了凌厉，多了一份刻薄，“宁少爷都给不了的东西，我纪傲又怎么给得起？”
此刻，这么直白的恨意，让泊宁已经无法确认当初的婚姻究竟是一场对他的报复还是真心相爱的婚姻？
白欣，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她对纪傲，真的会没有爱么，否则，又怎会甘愿守望着你不愿离去。
纪傲，是你的眼蒙了你的心，还是你的心不愿去承认。
“白欣是白欣，凤仪，不是你招惹的起。”
“噢～”怀疑的态度，闲看着右手修长无名指上闪亮着的钻戒，忽而一笑，“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
没有试过么？泊宁想从纪傲的眼中看出一丝谎言，但那黑色的眸子隐藏了所以喜与不喜的情绪，无法窥视。
若是没有，那么凤仪为什么对你有那么强烈的敌意？泊宁想起凤仪初见车牌号时的不悦，连去迹部家露个小面的计划都给打破了。
这次是以朋友的身份的，真诚的劝告了，“纪傲，不要轻易尝试，否则，输得定是你。”凤仪早已没了心，赌注再大的游戏，凤仪都势在必行。而你，纪傲，我已经不再了解你了。
“嗒——”是车门锁开动的声音。
在这个静谧的深夜，无情的响起。
纪傲冷语：“走好，不送。”看着泊宁下车关门，不待他的手从门把上拿走，纪傲就一脚油门飞快的离去。
瞬间，刚被车内暖风吹的有一些干的衬衫又被雨水打湿。
从额稍滴到眉眼，从眉眼流到嘴旁。
涩涩的，是泪还是水？
早已无法分清了。
此刻，泊宁有些明白了凤仪的偏执。
雨中，没有人会发现你在哭泣。
这样的孤单，一点点腐蚀着心脏。
没有疼痛的疼痛，麻木不仁的望向天空。
谁睡着眉眼的曲线，混杂着泪水，重新回归大地。
而眼泪，是误入人间的折翼天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