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酋修仙法力无边》念有鱼

37、三十七

　　从地面下坠，墨舍予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纪。他也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的尖叫，到后来喊累了，干脆抱臂随自己整个人自由落体往下掉。

　　“砰——”一声巨响，墨舍予终于掉到底了，以脸朝下，倒栽葱的姿势着陆，痛到快晕厥。

　　嘤咛一声，墨舍予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发现眼前景象，以他之前做好的准备完全不足以应对，但是他的脸疼着，又实在没有精力再做其他多余的表情。

　　眼前的该说是个什么东西呢？

　　巨大、看不清全貌、冒着荧荧发光的绿色。若要形容，大概就像是最上等的，发光翡翠。

　　一手捂脸，墨舍予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带着几分警惕朝那发光体伸出了手，然后他触摸到了实体，并且带着温度。

　　虽然微弱，却是生命体的热度，和脉动。

　　跳动的频率随着墨舍予手触碰的地方传来，可是墨舍予却并不觉得害怕，因为他感觉有什么在召唤他，而且就和眼前手下触摸的这个东西有关。

　　“你……是什么东西？”

　　“噗通、噗通。”掌下的震颤感越来越明显，然后墨舍予就感觉到了手掌下，像是隔着一层阻隔物，有什么东西在转动，感觉很是有几分惊悚之意，墨舍予忙不迭就将手收了回来，后退了几步。

　　随着一阵巨响，刚才被墨舍予触摸过的地方竟是开阖了裂缝。起先只是一条细小裂缝，随着时间推移，不消多时已经开启了有灯笼那么大。

　　在表层的翠绿之下，赫然露出了一只橙黄色的竖眸，轻轻转动一番，而后视线定格在墨舍予身上。

　　明明没见它做什么，被墨舍予藏在衣襟里的手机却莫名其妙的自己飞了出来。五芒星阵乍现，光芒大绽，一道虚影飞出，在墨舍予和那巨大眼睛之间凝实。

　　待看清身影，墨舍予不禁惊呼出声：“裴许航？！”

　　裴许航朝他略一颔首，转而看向那巨大之物：“是你在召唤我？”

　　“汝，龙族？”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墨舍予愣了一跳，但却知晓是眼前那巨大的眼睛发出的。

　　墨舍予看向裴许航，裴许航作为上三尊之一，掌仙界主位，他的真身乃是龙族。

　　那巨眼突然问这么一句话，让墨舍予不禁想到，莫不是他们之间有些渊源？可裴许航原本不过是个游戏角色，这一穿越到底都发生了多少意外的变化啊？

　　在裴许航点头默认时，巨眼荧光大绽，随着一阵空间颤动，在裴许航身前化出一个着绿衣，头上长角的少年，对着裴许航就是一揖。

　　墨舍予猜测这少年也许是那巨眼所化，只是少年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实。

　　“你也是龙族，为何会落到此番地步？”裴许航所用乃是陈述，便是道出了那绿衣少年的身份。

　　听这话，墨舍予猜测的没错了，只是那绿衣的少年此时处境似乎并不太好。

　　“吾乃玉凌龙拾万，是被众神遗忘的弃子……”

　　拾万？难道是师父说的，那个以身化十万延绵林的龙？墨舍予大惊，没想到拾望竟是个少年模样。

　　也不对，据说这龙“蛟千年化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再加上师父所说，十万延绵林出现在此已经很有些年头，就是说眼前这个绿衣服，少年模样的家伙少说也有几千岁了，是个老古董了。

　　墨舍予头一次亲眼见到这么长寿的生命，看着绿衣少年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就想看看这活了千年的东西，和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有什么区别。

　　听了少年的话，裴许航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本为龙族，天生就是被神宠爱的种族，如何会被抛弃？”

　　裴许航虽然是上三尊之一，但他乃是仙界之人，绿衣少年所说的神却另属神界。与仍然有可能留有凡心的仙不同，神心中所怀乃天下万物生灵。

　　然龙族作为被神明宠爱的种族，不该会如这少年所说，被抛弃。

　　似回想到了悲伤的回忆，少年脸上露出落寞和苦楚，道：“这个世界已经被神明遗弃，我的龙骨被折，我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只能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死亡……”

　　失去了龙骨的龙族，就失去了飞翔的能力。而龙族生命之悠久，若非外力所致，必是意志先肉-体而消亡。

　　也不知这少年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难怪初见时就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沉沉死气。

　　“你想要我做什么？”裴许航问他。

　　龙族之间可以互相感应，拾望将墨舍予引诱而来，就是为了裴许航，他这么做必然是对裴许航有所求。

　　果然，拾望言道：“从吾失去龙骨那时起，吾便已死，如今的吾不过空留一具躯壳。等待被时光慢慢消磨的日子太过煎熬，吾想恳求汝，赐吾一死。”

　　失去了龙骨便失去了翱翔天地的能力，这对于天生高傲的龙族来说，无异于如同跌落泥间，成为地上爬虫。无骨失傲，不如死去。

　　同为龙族，裴许航能理解拾望。只是他仍然不禁感到悲从中来，龙族数量稀少，不论是曾经的大界，还是这个世界，即便是裴许航，见过的同族也屈指可数。

　　裴许航不知道拾望经历了什么，但是他愿意满足他的请求。

　　“我答应你。”

　　一旁的墨舍予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只是大概听明白了，那个拾望想要裴许航杀了他？

　　墨舍予不明白为什么拾望要求死，但他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识相的没有随便插话。

　　有些事情，不是当事人，也许就无法体会别人的痛苦。

　　可看着那两人沉重的表情，墨舍予不禁出声问裴许航：“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帮他吗？”

　　裴许航凝眉：“除非他的龙骨复原，否则无解。”

　　龙骨……龙骨……

　　不对，这应当还有办法可以救他，但是想不起来了，究竟是什么办法？

　　墨舍予捏着拳头，皱着眉头来回度步，让裴许航他们的不禁朝他看了过来。

　　裴许航会直接一口答应拾望的请求，是因为同样作为龙族，他清楚龙族的情况，和失去龙骨后想要复原有多困难，说是千万分之一也不为过。

　　既然这样，倒不如给拾望一个痛快，成全他。

　　而拾望是因为在太过漫长的岁月里，都没有等来希望，所以才会在感受到裴许航的出现时，央求他杀了自己。

　　可当他看到墨舍予的异样，他才第一次将目光落在那个人类的身上，直视他。

　　墨舍予的异样明明无言，可拾望却心中震动，突然诡异的想，如果，如果龙骨还有复原的机会，不论是多么渺小的机会，他都愿意一拼。

　　左不过，他都已经在如此漫漫时光中，熬过了那漫长的无望，再多加一刻的等待也无甚么。

　　作为一个龙族，他从来不愿自己这么憋屈的死去，对裴许航的央求也不过是出于万般的无奈。

　　墨舍予还在翻找自己的记忆，太过专注一时不查脚下有障碍物，被块石头一绊，整个人就往地上扑去。

　　那一摔，藏在衣领里的手机又掉了出来，就停在墨舍予的鼻子跟前。

　　漆黑的屏幕倒映出墨舍予的脸，这时墨舍予脑中灵光一闪，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