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小半生》一只白菜出墙来

5、我的新车

　　坐在书桌前，我奋笔疾书的抄着作业，一边抄，一边还要注意我妈的动向，只要有一点的风吹草动，我就要把程霄的作业本藏起来，然后一脸苦恼好像真的在思考作业怎么做的样子，老爸肯定是看穿的，但老妈却是很吃这一套。
　　“再你买个自行车吧。”老爸的头突然伸进我的房间来，吓得我手一抖差点给程霄的作业本撕了。
　　“干嘛？怎么突然要给我买自行车？你不去送我了？”我把作业本都合上了，这一变故来的实在突然，简直猝不及防。
　　“哈哈哈哈。”老爸笑得很开心：“我上班时间调整了，和你不顺时间了。”
　　“你提前了？”我阴暗的猜测，而事实恰恰相反。
　　“老板说太早了，有些睡不醒，于是以后晚一个小时到。”老爸说。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你们老板太随便了吧，请给我也换一个这样的校长好么？”
　　“想得美你。”老爸装腔作势好像要打我的样子：“明天最后在送你一次，中午回来你就能看到你的新车了。”
　　“请务必不要再给我买粉色的了。”生怕快走回到卧室的老爸听不见我的话，我追出房间强调道：“千万不要了，求你。”
　　我人生的第一辆自行车是红色的，那是我九岁的时候，老爸送我的生日礼物，四个轱辘的，骑起来稳稳的小小自行车，我很开心，就经常骑着它到处跑，让老爸老妈很烦恼，因为一个不留意，我就不见了。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的自行车，那两个用来保持平衡的轱辘不见了，到处找。
　　老爸说：“你已经长大了一岁，要学会骑两个轱辘的自行车。”
　　“为什么？”我不大高兴的回答。
　　“因为你长大以后再骑四个轱辘的自行车就丢人了。”
　　我想起大人们骑得自行车都是两个轱辘的，不免觉得老爸说的很有道理。
　　“那好吧。”我接受了丢了两个轱辘这件事，觉得自己是个小大人了，便十分帅气的跨上我的小自行车，接下来，我就摔了活到现在最重的一跤。
　　两只膝盖几乎全部擦伤，流的都不是血了，我透过眼泪隐隐约约看到我的膝盖上泛着一层油光，痛到麻木。
　　但是这并不能消磨我的意志，伤口刚一结痂的我，马上又跨上了自行车，这回老爸听了老妈的话，不放任我自生自灭了，在后面稳稳的把住了我。
　　我觉得骑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要比骑四个轮子的快多了，于是心情荡漾起来，慢慢的加速，我说：“老爸，你跑得了这么快么？”
　　身后没有回音，我一回头，发现老爸松了手，在路旁跟刚遇见的王大爷聊天，于是，我又摔跤了……
　　总之，我学自行车的经历十分坎坷。
　　那个陪伴我成长的小小的自行车陪伴了我三年后，光荣退役了。
　　老爸又给我买了一辆和老妈那辆一样大的自行车，是粉色的，我十分不喜欢，所以几乎没骑过，就顺他们的车了。
　　然后那辆小粉就在角落里慢慢的生了锈，没法骑了。
　　所以，千万别再买粉色的给我了。
　　我躺在床上祈祷。
　　其实我十分不愿意自己骑车走，想想就觉得累。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的脸上挂了两个不是一般大的黑眼圈，十分疲劳的样子。
　　“昨天熬夜做作业了？。”程霄笑得不亦乐乎。
　　我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得更开心了。
　　坐在教室一上午，我都忐忑不安的，满脑子都在想，老爸会给我买一个什么样的自行车？
　　满心期待又满心忧虑。
　　中午放学回到家，如老爸所说，院子里多了一辆新车。
　　是一辆绿色的可爱小车，我很绝望。
　　“老爸，你什么审美。”我远远的看着绿色的小车，一脸嫌弃，不愿靠近。
　　“我看着挺好看的啊。”老爸默默脑袋：“你刑叔叔还说你会喜欢的。”
　　刑叔叔，我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个一脸胡子笑起来有些猥琐的大叔，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会听他的啊。”
　　“那先吃饭，吃完饭跟我去换个颜色，你自己挑。”
　　“你不上班了啊。”我从碗架拿出两副碗筷，我的老妈中午是在公司吃饭的，留下我么父女俩孤苦伶仃吃着粗茶淡饭。
　　“我下午放假。”
　　“什么？老爸！你这日子也过得太幸福了吧。比我放的假还多，干脆我也别去上什么学了，跟你学学手艺的了。”我的语气酸溜溜。
　　“我选徒弟也是要看智商的。”
　　我装作没听见。
　　过了一会，我的用老爸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可是老爸，我还是喜欢你送我上学。”
　　“那是，自己蹬多累挺啊。”老爸在那里边炒菜，边偷吃，口齿不清的奚落我。
　　“老爸，一会儿菜被你吃没了！”我张牙舞爪的扑过去。
　　“我就尝尝。”老爸打掉我伸过去的手。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悻悻的收回手，然后趁老爸不注意，火速的抓了一块菜花，好咸……
　　我们提前二十分钟从家出发，老爸带着我去换了个我喜欢的自行车，一辆很漂亮的亮黄色小车，老爸还十分惋惜的说：“我一开始也相中了这个，可你刑叔叔偏说绿的你会喜欢。”
　　我拍拍老爸的肩膀：“他还不如你呢，老爸，不要这么没有自信。”
　　但是，我没有骑我的小黄，因为老爸把我顺到了学校，晚上又有老妈来接，十分美滋滋。
　　然而，整整一下午，我都在不停的喝水，不停地跑厕所，不停地喝水，不停的跑厕所中度过。
　　程霄说：“你这是何苦呢”
　　我也很无奈：“今天中午我爸做的菜，巨咸。”
　　程霄若有所悟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纯牛奶给我：“要不你喝点这个？”
　　我半信半疑的接过来：“有什么用？”
　　“你不喝我喝。”我手中的牛奶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夺走了。
　　“又来了。”我头都懒得回，毕竟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不是，要不你转我们班来得了。”程霄漫不经意着丢给他一只吸管的动作让我很诧异，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程哥，行个方便？”路昭南笑得贼眉鼠眼，示意程霄坐到一边去。
　　“你要是走了，就不用回来了。”我真是没好气了，声音里的不耐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那正好，以后我就坐你旁边。”他死皮赖脸的贴过来。
　　“一天打你八遍。”程霄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让我不禁觉得，我还是打的少了。
　　“你这么凶。”路昭南来了兴致，眼睛睁得圆溜溜，显得炯炯有神。
　　然而等我一拳砸过去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赶紧走吧，要上课了。”隋浩手持一本练习册，连拍带打终于是把他撵出去了。
　　“他怎么总往你那里跑，你那有什么？”隋浩在我书包那里翻来翻去。
　　“鬼知道哦。”我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啊，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要跟我借杂志。”
　　我内心十分笃定，却不知道为什么，程霄看我的眼神里充斥着轻蔑。
　　一下午又就这样平静的过去，我甚至连教科书都没翻开过一页，但我的眼皮好在还是开着得。
　　“哎呀，怎么还不放学啊。”我趴在书桌上百无聊赖，每天的最后一节课毫无例外地都是自习，而班主任偶尔的出现总会使我无法明目张胆的看小说。
　　“看你的小说啊，未来的作家。”程霄翻着他的物理书，一本正经的看着，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幻听了。
　　“刚才你说话了？”我如是问道。
　　程霄终于是转过头来，贱兮兮的眯着眼：“不是我是谁，路昭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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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你个大头鬼！”我撸起袖子的一瞬间，余光扫到了在门口偷瞄的班主任，于是手尴尬的在空中转了个弯，握起桌上的笔，妆模作样的好像写东西一样。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都赖你。”我用自动笔戳了程霄，却好像戳中了他的笑穴，让他足足笑到了放学。
　　“宁，一起走啊。”下课铃声响起来的瞬间，刑娜十分亲昵的靠过来。
　　刑娜家离我家很近，我的小粉还在的时候，我们顺路一起走过几次，不过后来我不骑车了，就没再一起走过，座位离得也蛮远的，就几乎没怎么在说过话了，所以她突然的示好，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爸来接我。”我胡乱的往书包里塞了一些东西。
　　“欸？你不是买了新车，怎么还要人接？”她似乎很诧异。
　　哦，我忘了，她爸爸是卖自行车的。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干的笑笑：“我爸下午没上班。”
　　“哦。”好像扫了她的兴，不过她的表情马上又亮了，很自然的挎着我的手臂：“你跟路昭南很熟？”
　　“不认识。”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烦。
　　“可是我看到他最近总来找你？”
　　“他想看我的小说。”我理所当然的把我的猜测说出来，而且我觉得这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什么小说？”
　　“就是那个带星座的那个。”我不是很想跟她聊这个，只想找个由头摆脱她的手。
　　“哦，他信星座啊。”她似乎停了一下想了些什么，然后马上又追上来：“他什么星座的啊。”
　　“鬼知道哦。”我翻了个白眼，终于看到我父亲的魁梧的身影，我从来没这么期盼过他的出现，终于不用听刑娜碎碎念了，我简直是狂奔过去的，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刑娜的“欸，南……”
　　和校门口似乎是偶遇的路昭南的一句“你是风啊。”
　　我坐在老爸的自行车上晃着腿，想着刑娜为什么对路昭南充满好奇。
　　然后想想路昭南，他的样貌也不是那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性格又婆婆妈妈，还有说不完的话跟得了话痨一样，然后我抖了个激灵，关键还粘人。
　　想不到别的了，我就问老爸：“刑娜的老爸话多么？”
　　老爸似乎对我突然这么不着边际的问题很感兴趣：“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哦，刑娜她知道我有新车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觉得刑娜的爸爸话多？父亲跟女儿提及女儿同学的事情很正常吧。”
　　我想老爸似乎是对我的问题有什么误解，我其实只是想知道，刑娜的话这么多，是不是遗传了他的父亲。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同学的家人，关心。”我还是强行解释了一番。
　　“哎呦，宁宁这么懂事了，都开始关心同学了，有新朋友了？”
　　“没有，刑娜话太多，我不喜欢她。”我实话实说。
　　“宁宁，你这样是不对的，对人不能有偏见知道么？”老爸又开始人生教育了。
　　“我知道了老爸，我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是。”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