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你x大天狗》忘川沉舟

1、你穿越了

　　你穿越了。
　　不幸的是你拖着自己孱弱虚脱的身体穿越，并且撞上了一伙山贼。
　　万幸的是在你被拖到草丛的前一秒，大天狗从天而降。
　　是的，大天狗。
　　就是你的手机里装载的那个猪场手游阴阳师出品的，长着两个大翅膀，拥有平安京第一无敌少年颜的大天狗。
　　当然他不认识你。
　　他伴随着风雷咆哮之声轰然降落在悬崖上，呼地张开垂天之云般的双翼，黑色的羽毛飘飘扬扬地飞洒。
　　山贼们哭喊着“怪物来了”、“别杀我”连滚带爬地四散奔逃。
　　那个戴着白毛长鼻红脸面具的身影走过你旁边，飘落的羽毛甚至擦着你的鼻尖飞过，
　　然后似乎没有看见地上的你一般，目不斜视地走远了。
　　你瞪着澄澈的蓝天发愣数秒，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拢紧被扯开的衣襟跟了上去。
　　你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
　　早已经感觉不到脚底火烧般的疼痛，双腿麻木机械地向前行走。
　　奇迹一样的是，大天狗竟然也没有飞起来甩开你的意思，也是一直踩着木屐前行，尽管丝毫没有停下等候，却始终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
　　没有甩下你，也没有等待你。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第一颗明亮的星子在天边升起。浓密的森林逐渐幽暗，传出虫鸣和古怪的声响，连风刮过树梢的声音都变得阴沉可怖起来。
　　前方那个不远不近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站在被几块岩石遮挡的一片湖水前，回头看了你一眼。
　　你当然无法隔着面具确定他的眼神。
　　只是他转头的动作太明显，你就当做是在看你了。
　　当你试探着走上前去，手指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的衣角，他在你的眼前忽然扬起了双翼，纷纷扰扰的羽毛交织之间，你被风吹得险些睁不开眼。
　　放下了挡在头前的双臂，再睁开眼只已经不见了大天狗的身影。
　　唯有一地飘落的漆黑羽毛，你蹲下捡起一枚，发现羽毛尖儿上还流转着淡淡的光晕。
　　宛如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工艺品。
　　你抱着双膝发愣了片刻，借着萦绕在湖畔的萤火看清了平静的水面，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一身血污。
　　还有一股异味。
　　你拉起衣领嗅了嗅，顿时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你老是觉得湖底的黑影里藏着什么蛰伏的庞然大物，随时会冲出水面，一口把你吞下去。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碍，潦草地将自己上下简单清洗了一遍，重新穿上衣服，就发现岸边的岩石上多了一片巨大的蒲草叶子。
　　扇子一样的蒲葵叶上放着几颗圆滚滚的果子，看起来甘甜可口。
　　你捡起落在旁边的一片黑羽毛，开始深切地担忧起大天狗的秃毛程度。
　　明明是生活在千年前的古代妖怪，居然要和现代网瘾青年一样担心秃。
　　啃完了那几颗果子，你在湖水里洗了洗手，蜷缩在岩石挡风的暗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传来一丝非常难听的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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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非常难听的笛声把你唤醒。
　　你迷迷糊糊地爬出了躲雨的洞窟，揉了揉惺忪睡眼，伸了个懒腰。跪坐在你旁边守了你一夜的母鹿见状，抬起长脖子来舔你的脸颊。
　　雨已经停了好些时候了。
　　山间的鸟站在叶底枝头欢快地鸣叫，被雨水浸润了一整晚的山林透出一股格外清新的气息。
　　你对系着红布的地藏菩萨弯腰鞠了个躬，拎起自己鞋带打结的球鞋，就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母鹿就踩着松软的泥土和落叶踢踢踏踏地跟在你身后。
　　脚上穿着的是之前好心的小妖怪给你编的草鞋，身上的麻布衣服也是它们不知道从山中哪户人家晾衣架上偷来的。
　　之前你淋雨发烧的那一夜，不知是谁引来了一只丢失了幼鹿的母鹿，那只短尾母鹿将昏迷蜷缩在地的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不仅跪卧下来将你圈在身下，还担忧地为你舔去额角冷汗，照顾了你一整晚。
　　你退烧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用嘶哑的声音对着树顶那呜呜咽咽的笛声怒吼：
　　“别几把吹了——！”
　　吼完你就断断续续地咳嗽了好一会，嗓子跟破了的风箱一样呼啦呼啦地响。
　　你穿越来的落脚点是一大片连绵的群山，靠双脚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大天狗依旧不远不近地在你身前引导着你的方向，就算你偶然因为疲惫休息落在后面，也很快会被他带回正确的轨道。
　　因为太无聊了，你每天重复着用双脚赶路的同时还会放开了胆子地吼山歌，对着树干自言自语。母鹿悠哉跟在你身后，时不时停下来去嚼食青草与矮处的树叶，看到你坐下喘息时会走上来用头蹭蹭你的脸颊，示意你赶快起身。
　　在深山中你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唯一可以靠近你的也只有那些极端无害的小妖怪，他们更像是草木精灵的化身，藏匿在草丛和黑暗里悄悄地窥伺你。或者坐在树梢摇动坠满果实的树枝，让它们掉落在你手边的草地上。
　　你知道在秋天过去以前，你必须离开这一片山脉，否则你不是冻死就是会饿死在缺乏食物的深山里。
　　终于有一天，旅途似乎到了该结束的终点。母鹿站在树丛后犹豫地望着你，大大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她呜咽地哀鸣了一声，似乎是在挽留，又像是在告别。
　　你看向阳光下开满鲜花的山坡和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朝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

　　大天狗是想将你送到人类的村庄。
　　你再怎么迟钝，这么多天的路途下来也该明白了。不然实在对不起你脚上走出来的茧子。
　　可你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
　　多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类，就意味着多一份粮食的负担。
　　一旦秋季结束迎来万物冬眠的寒冬，在这种生产力落后的古代，到哪里去找食物？就算是在你国古代那样堪称广袤富饶的耕种文明的土地上，每年饥荒饿死的人类只多不少。
　　青壮年男子是种田的主要劳动力，其次是女人，她们除了是劳动力之外还兼具了生育的重任。当饥荒来临，最先被牺牲的就是小孩和老人。
　　你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是穿越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什么影响，你依然皮肤白皙，十指柔白纤长。你的长发因为打结之前已经被你用锋利的石头割掉了，脚底倒是长出了茧子。四肢上有不少擦伤和尚未愈合的细长伤口。
　　尽管如此，你还是和那些面黄肌瘦的贫农有着天壤之别。
　　你最好的下场就是作为富户的妻子或是侍妾，甚至可能是奴隶。
　　当然，你也想过，你认识字，你会这个国度的语言，你也会写繁体字，你学习过书法。你可以和人类村庄进行一些交换，比如教他们的孩子识字，以此换取栖身之所和口粮。但是看见某一次看见大天狗降落在不远处，而身边的母鹿被吓得瑟瑟发抖时，你就突然明白了。这个时代的危机四伏是你不能想象的，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人性上，还不如抓住身边唯一可以暂时信任的妖怪。
　　你绕着树林边缘走了几圈，感受到那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还未离开，定了定神。
　　“喂！”你提起声调叫道，“你出来，我们谈谈。”
　　幸运的是你来自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每天每一个人类都无可避免地要接触与筛选无数蜂拥而至的信息。
　　换句话说，忽悠，是每一个现代人都很擅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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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大天狗会现身和你心平气和地坐下谈论。
　　可能是因为你决战平安京的大天狗已经澄心值二段解锁，熟练度极意，皮肤全收集了？
　　但是你觉得，既然这么多日子来，他不仅没杀你，还费心带你走出山林，那么现在也不会突然改变主意杀掉你。
　　他或许可能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人。
　　说实在，你一直觉得他是个中二少年。要不是长了一张好脸，哪有那么多战斗力极强的狗妈护着他？
　　但是你又很羡慕他，他拥有着你所不具备的执着和冷静。
　　你一直是个消极和悲观的人。你不是冷静，你只是对这个世界无动于衷。
　　因为早就在开始之时就看到了流逝的结局，也就不在乎过程，更加不会去挽回，失去了也只会懒懒地嗯一声当做知道了。
　　更加悲惨的是，你读了许多书，更加理直气壮地丧了。
　　因为现实真是个辣鸡游戏啊。
　　读书就是逃避到另一个世界一样，可以暂时栖息在避风港里。
　　大天狗出现在视线里，你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对人类尚存一丝慈悲之心。
　　你还是不想死的。
　　那一瞬间你的脑海掠过了很多东西。
　　你死活上不去的2100，你死活抽不到的御馔津。
　　最后定格为一片空白。
　　你开口道：
　　“你渴望力量吗？”
　　说完你就想翻白眼，忍住扇自己一个巴掌的冲动，继续问：
　　“你想明白生命真正的意义吗？”
　　你看到对面的大天狗拿下了面具，冰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湛湛生光，金色的发丝被风吹拂而起。
　　你知道他上钩了。
　　你开始忽悠他。
　　做起来才发现比你想的要轻松，你之前在旅途中回想构思的那些派上了用场，有些也丝毫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你微笑着看向大天狗，丝毫没有为他清秀的面容所动摇。
　　要知道从前你可是会为了他的脸摔鼠标嚎哭他为什么这——么好看的。
　　你回想起大天狗传记的内容。
　　【「然后，我们一起去完成大义吧!」
　　我听到他对我这么说。我看到他站在山顶上，背后的空气中有一道裂缝。就像被刀切开一样，从那里涌出的无尽的阴界的力量。
　　我想象着他对我所说的那副图景，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是的，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
　　】
　　你就忍不住想笑。
　　这不就是传……洗脑吗？
　　先给你看看美好的未来前景，激发你的斗志。
　　但是没办法，它就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
　　大天狗这样无比贴近人类的妖怪也无法幸免。
　　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有人能控制，有人控制不了，就会被吞噬。
　　你的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情。
　　“太渺小了啊。”你叹气。
　　你指着山下冒出袅袅炊烟的村庄。
　　“从前那里是荒地，然后人类来了。他们建立了村庄，像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但是人类为了生存可比老鼠凶恶多了。
　　荒年的时候掘开田鼠的洞穴，还能找到它们储存的粮食，肥嘟嘟的小田鼠亦是一顿美餐。
　　那一村子的人类或许会毁灭在天灾人祸里。
　　但是他们开垦除了可以种植的农田，修筑了堤坝和长桥，将这片土地改造得适宜居住。
　　人类就是蝗虫一样的生物。哪怕这个村子在灾难里死干净了，依旧会有新的人类为了生存迁徙过来。
　　就此生生不息。
　　而那时你在哪里呢？
　　受不了人类生存空间日益扩张的逼迫遁入山林隐居，亦或是隐藏在了人类族群之中，甚至更严重，直接陨落在无名小卒手下？
　　当大天狗放下戒备，准备坐下听你忽悠，将你放在了同一视野上时，他就已经输了。
　　你滔滔不绝地讲着。
　　那一刻你觉得自己简直是老祖宗苏秦附身，你的嘴炮之魂在熊熊燃烧，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背后还站着无数嘴炮max嘴遁拯救世界的主角。
　　你是没本事学黑晴明传、销。
　　但是你会灌毒鸡汤啊。
　　你来自一个信息膨胀的时代。
　　你擅长网络撕逼，对家互骂，擅长地图刷屏，擅长带节奏。
　　当然，在你的时代，你躲在一个又一个的网络账号后，随时可以金蝉脱壳。
　　但是此刻你在用性命当赌注，你喷子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你最后以一句□□腐败，灵魂不灭，作为结尾，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自己的这段演说。并且忠心地感谢他没有直接杀了你。
　　“真正的强大，其实在这里。”你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随即按住了心口，“还有这里，才是你的力量之源。”
　　风若有手，翻动层层草波，一浪接着一浪向山坡顶端的两人吹动而来。
　　在漫天飞舞的草絮里，他的金发也随风飘动。
　　“你想要什么，人类？”他说。
　　你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带上我继续前行吧。”你说，“然后你会获得你追寻许久的答案。”
　　作为一个前中二病，这些羞耻的台词你当然是手到擒来。
　　毕竟是小时候看着X传和某某战记长大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我就是抽不到御馔津，很气很气很气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