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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安排抄家后路中 ...

  •   就在贾赦思绪偏飞时,忽然便听得上空传来一道低沉的感慨:“待村民返乡后,皇室宗亲,四王八公子弟,入慈恩村学习,体父祖筚路蓝缕创业之艰辛。”

      闻言贾赦一怔。
      这……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毕竟到底上官老王爷是以太、祖爷的名义下的命令。但……

      后知后觉的发现左右爵爷望过来格外亲切的眼神,贾赦止住自己的感慨,偷偷瞪圆了眼睛瞄向混文官队伍里的牛继宗,边行礼:“末将多谢皇上!”

      与此同时,牛未来阁老有一瞬间想要翻个白眼。但最终默念着三遍首辅阁老,他出列谢恩后干脆开口:“微臣惶恐,不知学习是否有些考核?若不考核,微臣厚颜,害怕某些人弄虚作假。”

      四王八公爵爷们此刻眼里都溢出杀气来了。
      牛继宗你这个王八羔子,当众点破什么意思?你清高你能耐你去种田啊!

      贾赦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了:这村长不好当啊!

      扫过某些人的眉眼官司,当今不急不缓开口:“就每人种植一亩田,必须得亲手种植,亲自照看。具体章程你们自行商议,待祭祖时上告父、祖,让诸公放心。”

      敏感捕捉“诸公”一词,牛继宗垂首遮掩住自己骂贾赦的心思,字正腔圆,缓慢叩首谢恩:“吾皇圣恩,末将感激不尽。”
      北静王见状硬着头皮出列,跟着开口,顺带喊一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四王八公一见这两领头羊都表态了,齐齐跟着喊。

      其他朝臣们:“…………”
      该!
      种田。
      这群人里恐怕全都五谷不分!!!

      散朝后,四王八公承爵的爵爷们瞬间凑到了新出炉的村长身边:“贾赦,我们配合你就得了种田的恩赐?”
      “贾赦,你这个村长厉害了,还得监督王爷们种田呢。”
      “贾赦,你拿什么赔我?”

      被围攻的贾赦:“…………”
      上官霆目送着一群人毫无顾忌,直接云集吵吵闹闹离开,神色晦暗不明,喃喃了一声“村长”。

      “上官王爷,皇上请您议事。”戴平奉命找到上官霆,瞧着人似乎笼罩着一层难以形容的忧郁,心中一颤,愈发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禀告着。

      上官霆嗯了一声。
      除却大朝会,皇帝基本在御书房处理朝政。

      还没跨进御书房大门,上官霆就听得里面激烈到似乎饱含忠诚的劝谏之言:“皇上,“皇上,您体恤百姓感同身受是不错,可四王八公子弟奢侈娇纵已久,断不会种植农田,到时没准会祸害了千亩良田,引发民怨。”

      闻言,上官霆一抬手止住小黄门的通报,静静听下去。

      “皇上,一等神威将军虽然出了钱,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回赈灾出谋划策的是牛继宗!若是让牛继宗继续借着贾赦村长之威,以牛继宗野心没准会控制皇子龙孙,不得不防。”
      “皇上,世人皆知牛继宗昔年丧父,曾被秦王教养过一段时间!秦王手握司法大权,若是再让牛继宗手伸到皇子龙孙身上,岂不是让他们结党营私?”
      “王莽谦恭未篡时!”

      听得最后一句直白指向他们秦王府的话语,上官霆嗤笑着,迈步走了进去,毫无顾忌的横扫眼开口的礼部尚书,“文大人,您还是够引经据典,有理有据,以史为鉴啊!”

      礼部尚书迎着似离弦利刃直击而来的锐眼,吓得脑中嗡得一片空白。待听得一声凉凉的万岁行礼声,他才回过神来。然后便带着自己都察觉到的一抹心虚,梗长了脖颈,冷喝道:“秦王爷,你未经通传直闯入内,又无视帝王威严,当庭恐吓我,乃是知法犯法!我等身为朝廷命官,自当勇于谏言,否则岂不是容你一家独大?!”
      话语到最后,还带着些义正言辞的傲然。

      上官霆瞥过礼部尚书额头溢出的冷汗,直白的扫过在人上首的黎阁老,幽幽道:“科举师座好像比教养之情更多吧?黎家结党营私,连继后都得娶黎家女,礼部尚书你作为朝廷命官,参啊。”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礼部尚书被刺的面色青一阵紫一阵。
      原本云淡风轻的黎阁老闻言面色也随之一沉,“王爷,您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一般一般。”上官霆无所谓的,抬眸看眼坐在龙椅上,似乎一言不发的当今,凉凉道:“反正谁要敢污蔑我曾祖,我不介意临死之前多灭几个族,多砍个皇子龙孙脑袋也行。”

      本打算看场好戏的当今听得如此直白犀利的话语,忙不迭开口,似带着和稀泥的怯懦:“上官皇叔什么性情,朕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侄你莫要因此动怒,反倒中了某些人的奸计。朕请你过来,也是商讨上官皇叔的寿宴。”

      “多谢皇上,但曾祖喜静,不用大办。”上官霆扫过在场的文臣,毫不客气着:“否则我怕某些人当场来一句结党营私,谋朝篡位。”

      当今:“…………”

      “礼部尚书污蔑皇叔,自然当罚。但寿宴以朕意见还是得大办一场。”当今难得积极着反驳上官霆的意见:“毕竟高寿老人,本就是家族一大喜事。我司徒皇族,为天下宗族表率,自当也当宣传敬老爱老之心。且上官皇叔临走前恐怕也放心不下那群一同打天下兄弟的兔崽子们,因此朕才琢磨着让所有四王八公子弟一起种田。”
      “自古治国以农为本,料想上官皇叔看到来年开春麦田金黄的景象,比其他贺礼都让人开心。”

      猝不及防听到如此熨帖的回答,上官霆颇为意外的看了眼当今。

      当今面色不改,嘴角含笑,继续道:“所以你也受累连同村长监督监督那些人。另,牛继宗的确是个可造之材,也出身四王八公,还晓得连野菜都派人种植。故此这回寿宴,朝廷方面就交给他负责。”

      话音落下,黎阁老眼皮猛得一跳,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上官霆拧着眉,面露狐疑,“可牛继宗是吏部侍郎。”

      “既可造之材,就升一级,入礼部为尚书。”当今轻描淡写着:“文尚书既便去吏部当侍郎。”

      还没一盏茶功夫便被贬官的文大人当即双眸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黎阁老。
      虽然侍郎跟尚书似差一级而已,但这其中的门槛,有些人苦心孤诣十几年都还不一定能够跨越!
      且一部尚书,最最最基本的一件事:得翰林庶吉士出身!牛继宗就是个被恩赐进士出身的,压根没读过多少书的勋贵子弟。

      黎阁老虽然厌恶文大人毫无从容镇定之风,但面对当今如此“和稀泥”,还是心里梗着一口气,出声:“皇上,若是单纯因寿宴之事就如此不合规矩的进行官职任免,恐怕上官老王爷知晓后也会有所惶恐不安。明年开春便是大比之年……”

      当今挥挥手:“朕知晓。你们先前上奏了不少有关贡院借用不合规的帖子,说的便是大比之年万一出事伤天下士林的心。这不,朕忽然间就有了灵感——”

      故意拉长了音调,当今瞧着适时抬出不少奏折的戴平,含笑的指指装了三箩筐的奏折,骄傲的一挺胸,慢慢悠悠道:“把牛继宗这个罪魁祸首之一按在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上。”
      “让牛尚书对士林们解释去,黎阁老文大人你们不时常说垂手而治吗?”当今说到最后,意味深长的笑笑:“朕不是积极纳谏,奉行谁闯祸谁收拾原则?”
      末了,他还笃定的道一句:“这回,父皇他也该满意了吧?”

      在场三人:“…………”
      不管三人这么心思,这一刻都心里刺啦一声涌出些火气,想对皇帝咆哮一句:“你能不能断奶自己拿个主意啊?!”

      静静将三人精彩的变脸绝技欣赏了一番,当今开心负手,摆驾大明宫。

      目送皇帝似乎还有些迫切俏皮,像是个亟待表扬幼童离开的背影,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扭头就走,连一句寒暄客气都没有。

      黎阁老待回了家,心里梗着的气才敢直接发出来:“竖子不可谋也!”
      连拍了好几下桌案,黎阁老摸着拍红的手掌,面色沉沉。

      他离首辅阁老就差一步,但因为成了外戚,按理就永远坐不上首辅阁老之位。
      只不过还有另外一种他的外孙登基称帝!

      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静静的等着,徐徐图之。可今日所见,相比上皇这个掌控朝政的老皇帝,他要提前除掉上官霆。
      以及上官靖这个老不死的。

      为了这个老不死的,上皇竟然都愿意让四王八公这武勋子弟做尚书!
      年纪轻轻才三十出头,就成一部尚书。
      还礼部尚书!
      要知道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

      这贡举包括科举以及教导科举教导天下学生的朝廷贡院。
      堪称全大周学生师座,文官的基石!

      却让一个武勋狠狠踩在了他们文官头上。
      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可恨。

      “上官靖,上官霆,牛继宗……”一个一个名字,黎阁老低沉喊着,慢慢握住桌案上的笔,闭着眼,想象自己手握统筹能旋即扔下去判个斩立决一般,“对了,还有贾赦。”
      “现如今最炙手可热的靶子。”

      贾家的罪可明摆着,且贾家两房纷争还可利用。

      缓缓抬眸,黎阁老捏断了手中的毛笔,对外喊了一声:“去请大少爷过来。”

      三天后,贾史氏就收到了宫中元春传递出来的消息——大伯既有钱,为何不归还欠款?现今国库空虚,皇后娘娘都为此忧愁,甚至黎家如此清贵人家,都拿出家族秘法做香皂生意,为内库添些嚼用。

      贾史氏一目十行看完家书后,旋即面红耳赤,气得不行。
      她就说枪打出头鸟!
      十五万两换个无品无级的村长,还不如换成妃位。

      “去,把慈恩村这所谓的村长给我叫过来。”贾史氏冷冷道。

      赖嬷嬷闻言当即一喜,示意自己的儿子去请人。
      元春要日子要是来了,他们赖家靠着奶大姐儿的情谊,也会跟奉圣夫人一般发家致富……

      躲在慈恩村营帐绞尽脑汁写所谓的考核标准的贾赦:“…………”

      “老太太请我回家有要事相商?”贾赦垂首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边问:“扬州年礼出问题了?林如海来信了?”
      差不多林如海来信说自己病重了吧?

      “是有关大小姐的事情。”赖大眉眼间带着催促:“大老爷您快些吧,老太太说了十万火急,耽搁不得。”

      闻言,贾赦抱起自己写好的纸张,面无表情就跑。
      上辈子他就困惑了,好好一个女官一跃成贤德妃,速度之快,又无皇嗣,完全就蹊跷,跟“回光返照”道理差不多。
      这辈子他不懂,可以找懂行的问问。

      赖大一怔,刚拔腿想去追,岂料就被锦衣卫拦下来了:“营帐之中,切莫随意走动。”

      “可我家老太太着实找大老爷有事,麻烦诸位通融……”迎着肃杀的侍卫,赖大努力挤出笑脸,从怀里掏出银子。

      “放肆!”

      赖大看着侍卫拔刀露出的寒芒,带着怨恨闭上嘴,暗骂一句狗眼看人低。

      侍卫没错过赖大的表情,慢慢悠悠握紧佩刀。
      就贾家这些破事,还真以为他们不知道?

      =======

      贾赦一事不烦二主,直接蹲牛继宗的爵车。

      刚升官的牛继宗没好气着:“说了考核内容你自己想,最近不要烦我。”

      “我……”贾赦急急忙忙连笔带划说自己又一次决然抵抗愚孝,便直接借口梦,问贾元春飙升妃位是否合理。

      牛继宗斜睨贾赦:“你这梦还是连续做?”

      “不是啊。”贾赦面不改色:“是一口气做的梦,但这些我先前觉得不重要。元春这个小丫头片子要是当妃子怀上龙子,我也能狐假虎威啊。可……可最近不是忙着慈恩村,你们又教我点朝政,我……我这不回过神来觉得好像升迁速度太快了。”

      牛继宗端起茶盏,狠狠灌了一口,“跟我回家。”
      带着人来到自己的书房,确定屋内有且只有他们两个人后,牛继宗道:“我现在有空,你干脆把你做的梦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什么细节都不要遗漏!”

      “那你不是为难……”迎着从未见过的狠厉眼神,贾赦有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老鹰盯住的猎物一般,弱弱开口先铺垫一番:“我……我跟你讲啊,这个梦像话本一样的,有些颠三倒四,我要是哪里说得莫名其妙,你也别这么凶。”

      “讲。”牛继宗缓缓端起茶盏:“我茶水管够,不会累着一等神威将军您嗓子!”

      贾赦听得爵名,知道人完全靠四王八公老一辈留下的情谊再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忙不迭把自己记住的话本《红楼梦》大致说了一遍。

      “我……我本来是孙女的,但我孙女流落之后,又……又成话本了。我也记不清大概,但算勉强搞清楚我家那个携玉而生宝玉是怎么回事。”

      牛继宗扫了眼喝茶润嗓子的贾赦,抬眸看向自己的书柜。
      望着现如今都是民生济世的书籍,他面色变了又变,最后看向贾赦,问:“你是不是自己话本看多了,看串了?”

      贾赦闻言,气得直接抬手砸茶壶:“牛继宗,我如此信任你,你却怀疑我?我有这个文采编这故事?光那林黛玉葬花什么词我都写不出来啊。”

      “你刚才不就说这闺女看见落花伤感,还随口吟诗。具体略过,有一句还挺好的,叫什么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牛继宗听得茶壶咣当落地发出的脆响,气得拍案:“贾恩侯,老子最宝贝的凸雕莲瓣纹白瓷茶壶!最为典雅韵秀的!”

      贾赦:“谁叫你不信我,砸就砸了,大不了赔你钱。”

      牛继宗缓缓捏紧拳头:“我还真谢谢你信我!”
      咬着牙,来回反复深呼吸好几回,牛继宗确定自己一定肯定平复了心情。于是他拿出未来首辅阁老应有的锐利精芒,问:“这个话本里没有出现过上官王爷?”

      贾赦一愣,忍住上官一脉断绝的回想,怯怯问:“你……你为什么最先问上官老王爷,不问上皇啊?”
      最后五个字,贾赦捂着嘴,低声道。

      牛继宗闻言,瞧着似乎实打实信任上皇的贾赦,硬生回答:“因为我这个礼部尚书,还有你这个慈恩村村长,就是被上皇提拔起来,跟秦王爷打擂台啊。”

      回想着自己陡然升官,礼部尚书只觉得自己笑得都有些凄惨:“不管是秦王还是四王八公,一身荣辱来自太、祖爷。”
      “可现在,说句难听的话,多少年过去了,也该一朝天子一朝臣了。”牛继宗嗤笑连连,定定的看着贾赦半晌。
      脑海万千权衡闪现,但最终还是叹口气,他幽幽的看着双眸似乎还愚蠢干净的贾赦,强调道:“更别提,据说太、祖爷原配长子——”

      边说,他观察着贾赦的神情。
      就见贾赦敛声屏气,抬手指指自己耳朵,表示竖耳倾听官场秘闻。

      牛继宗:“…………”
      沉默一瞬,牛继宗问:“你先说说自己知道多少。”

      闻言,贾赦也颇为真诚:“我记得我爷爷跟我说过,太、祖爷是被征兵入伍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娶妻生子,有个大胖小子。后来他得前朝上官将军指点为亲卫。可惜前朝末帝昏聩残害忠良,太、祖爷等亲卫秘密进京给将军一家收尸。恰遇到出嫁女上官小姐被夫家暗杀,所以他们一伙人救出上官小姐以及孩子,后来改名的上官靖。”

      他们这群人落草为寇,太祖爷也回家接自己的妻儿。但无奈连年天灾人祸,妻儿还有老娘,早已消息无处可寻。
      等太祖爷占洛阳为城时,也发布过寻亲消息。来认亲的人不少,可没有一个是真的。
      最后权势利益外加合作,故此太、祖爷就娶了上官氏。

      “就这?”牛继宗看着说的坦坦荡荡,甚至一双凤眸都蕴含着真诚两个字的贾赦,问出的声音都带着自己察觉到的困惑。

      “就这些啊。爷爷跟我说这些,是想教育我娶妻有时候不能凭自己的喜好。”贾赦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我当年不是闹腾着要娶漂亮而不是贤惠嘛。”

      牛继宗抬手死死按着自己额头的青筋,不去看一脸躁得慌的贾赦,低声道:“我祖父跟我说,其实原配长子也阴差阳错参军了,战功赫赫,还是……”
      舌尖转了又转,牛继宗最终拜在贾赦诉说《红楼梦》的真诚份上,低声:“四王八公中的一员。”

      “什么?”贾赦骇然瞪圆了眼。

      牛继宗抬手去捂贾赦的嘴:“你给我憋住了。”

      贾赦使劲点头,掰着牛继宗的手,让自己喘气,“都……都说了不要捂嘴,不要捂嘴。”

      牛继宗瞧着刹那间面带苍白的贾赦,眉头紧拧:“你什么时候有这毛病了?”

      “…………”陡然得知的秘闻太过震撼,贾赦不愿继续掰扯“捂嘴”一事,回了一句被梦吓出来后,边忙不迭问:“你确定吗?没被牛爷爷骗吧?”
      说着都不等牛继宗回答,他便啧啧不已:“这太不可能啊。要是原配长子,加上战功赫赫的。那……那国赖长君这话我都听过啊。”

      越说贾赦便越震惊。
      太、祖爷和上官皇后有三子一女。
      但三位皇子,一位亡与开国前。
      一位亡与和其他皇子争斗,失败,自刎。
      剩下一位武帝,是太祖爷和上官皇后历经子嗣夺位后,五十三岁高龄了追生的。

      所以很明显要是四王八公一员,原配长子妥妥皇帝啊!

      “要不怎么说开国情谊是真同甘共苦呢?”牛继宗看着就差连笔带划,自己代入想象的贾赦,抬手往人脑袋上一拍:“你给我清醒点,别想太多。”

      贾赦:“这……这不是最基本的道理吗?”

      “可一来他们是真的苦,想护着自己家园,不想再有动乱只想吃饱饭。二来,要是原配长子登基,那武勋势必就要分成两派了。毕竟昔年太祖爷借着上官将军威名招揽不少人才,就连训兵之法都是上官将军的。所以最终大家干脆和和气气的。”

      说完自家爷爷临走命令他记着的遗言后,牛继宗瞧着贾赦震惊的模样,又冷不丁开口问:“别说这传家的秘密,你这个嫡长子不知道。”

      贾赦茫然的摇摇头:“我真不知道啊。”
      顿了顿,贾赦念着嫡长子一词,颇为怨念道:“你别忘记了,我爹在围场救驾后,直接被太医扛进了宫里。去世后,当今安排的葬礼。我……我就见过他两回,每回御医宫侍一大串的,我爹就算想给我遗言,能说吗?”

      闻言,牛继宗换了一只手按着额头,低声:“咱都如此坦诚相待。你告诉我话本,我告诉你家族传闻的秘闻,你是不是得补我一个秘密?毕竟,我这个秘闻,唯有与国同岁才知道。那些新贵文臣,谁也不知道。”
      混官场,有时候就是比消息渠道,比谁知道更多。
      四王八公就是靠这一点,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但凡上皇还有良心,谁参他们都没有用!
      更别提昔年双皇子叛乱时,太、祖爷也亲口说过自己原配长子还活着。所以上皇肯定也不敢逼四王八公太狠,否则没准那个长子手里头有信物呢?

      贾赦猝不及防听到这似乎“锱铢必较”的话语,眼圈一红,带着些感动:“牛继宗,你真好。我告诉你话本是……是觉得你聪慧,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的。”
      他虽然上辈子看似经历过很多事情,可……可细细回想,他真是浑浑噩噩虚度光阴,想起来的朝政斗争也压根对贾家没多少用处。

      牛继宗颇为嫌弃的白了一眼,带着告诫:“那你从现在就该明白,有来有往才有情谊,夹着利益的情谊才最最最可靠。比如四王八公,其实就是靠着这个秘闻撑下来的。”

      贾赦点头若小鸡啄米:“我会记得的。”
      说着他还颇为积极:“你想知道什么,但凡我知道的,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爹和上皇到底有没有?”牛继宗抬了抬袖子。

      贾赦见状,脑袋摇得更茫然了:“我看的话本都说他们两是契兄弟。毕竟我爹那么忠心耿耿啊,上皇也信任他,连被攻讦拥兵自重的时候都信他。”

      “也不知道那些话本谁写的。虽然隐了名字,但明眼人一看就是他们两。”牛继宗一听话本,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声:“那帝王和将军感天动地的,文笔看起来不像一般穷困靠话本出生的学生能写出来的。”
      各种贡品摆件,说的那个详详细细不提,两人围绕军权较量,那真是……真是他官场启蒙读物。

      “对啊,我都怀疑是那些皇子派人暗戳戳散布谣言了。”贾赦道:“尤其是那个天喜星,文笔贼好,我偷偷买了好几本,就差清明节给我爹烧一本了。”

      牛继宗:“…………”
      牛继宗听闻如此孝心的举动,轻咳一声,把自己的思维拉回正经事:“所以你也不确定你爹和上皇有没有关系?”

      贾赦沉默点头。

      “那可能就是宁府了。你想想啊,宝盖下面一个丁,添丁进口的丁啊!《礼记》曰天子当宁而立,诸公东面,诸侯西面,曰朝!”牛继宗难得咬文嚼字诉说。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击通了贾赦的任督二脉,让他瞬间猛得拍案而起,机智无比:“难怪说造衅开端实在宁!难怪我敬哥那么有出息的人蜗居道观!难怪那些花花草草历劫,秦可卿作为警幻仙子的妹妹,被送给宝玉,然后又跟贾珍不清不楚的。感情跟商贾送瘦马一个道理:说明两个来头都不小哇!”

      “…………你能改改一惊一乍的脾气吗?”牛继宗看向桌案上的烛光都开始摇曳起来,沉声道:“我听闻你说《红楼梦》虽然也有此揣测,但到底只是揣测而已,你轻一点行不行?目前还没有证据。”

      贾赦竖起手指在自己唇畔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闭嘴了。

      牛继宗见状,又翻一个白眼:“所以你懂了吧?现在上皇拿你当靶子试探上官老王爷,看看他知不知道原配长子是哪一个!”
      “知道的话,他可能会直接趁着他们这些老家伙老,带着他们一起体体面面死亡,帮着子孙后代扫清些障碍。”

      最后一个词,牛继宗说得格外冷。

      “这猜测有些过分了吧,他自己都留着忠义亲王呢。”贾赦却无畏人冷落寒霜的脸,难得不认可牛继宗揣测:“忠义这个词代表什么啊?最高嘉将啊!当今至今在人面前都不敢吭声。”忠义亲王走后,他的儿子还有胆子篡位。这份底气不就是来源上皇的宠爱?

      “那咱们赌一把,看看上官老王爷因寿宴一事,会不会提前病亡了。”

      贾赦听得如此冰冷,不带任何情感,仿若最最最客观的礼部尚书,身形僵了僵:“我不信!贾家都是上皇过事后当今动的手。上皇在世的时候,敬哥丧礼都特别隆重,话本都写了当今还命……”
      话语戛然而止,贾赦脑中空白一片。
      好像的确体面过分了啊。

      上辈子贾家还得意过的。
      因为国丧期间,当今额外下恩旨【贾敬虽无功于国,念彼祖父之忠,追赐五品之职。令其子孙扶柩由北下门入都,恩赐私第殡殓,任子孙尽丧,礼毕扶柩回籍。外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
      可以说皇帝私人给祭奠礼钱外,还命朝廷祭奠给上等份额的白事钱。

      贾赦想着,直接跌坐在地:“那……那我贾家左右逃不了一个抄家了。”
      难怪宁府父子俩死,他们父子俩还能被流放。

      “牛继宗,我不想赌啊,有没有办法?”贾赦双眸带着希冀,直接一回生二回熟:“救命啊。”

      “你跪我也没有用啊。”牛继宗直白道:“你要是明确知道上皇跟你爹什么关系,那还能让人放下试探谁是原配长子。毕竟区区血脉关系,都比不上实打实的军权。四王八公二代里,就荣国公战功最为耀眼。”
      “可关键你不知道啊。万一试探错方向,你不得死啊?”

      贾赦听得催命刀子一般残酷的话语,头疼:“那……那跟上官老王爷没什么关系吧?老王爷那么忠心耿耿的,要是逼老王爷回答埋藏的秘密,感觉……感觉挺寒老王爷心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安排抄家后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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