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912、这小子想得远哪

　　黄文源来自明珠，经常接触各级领导和达官贵人，但他很少接触城里的公子小姐，一些公子小姐不敢去明珠走动，因为老首长把明珠当成了试验田。

　　试验田不仅试验经济发展，还试验体制改革，如果一些不知趣的公子小姐到明珠去了，老首长会认为是家长让他们去的，不管有没有目的，对家长都是影响。

　　黄文源一看姜豆果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什么来头，没加理会直接走了进来。

　　贾顺平没看出黄文源不高兴，但作为熟人他给黄文源介绍，“黄市长，这是从城里来参加招商大会的姜小姐，和宣传部的杨副部长是发小。”

　　不用说是杨倩絮发小，就是从城里来姓姜，这个信息对黄文源来讲就够了，一般的姜家子女，不可能成为贾书记的座上宾。

　　为了求证事实真相，黄文源看向了文穆杨，“文主任，姜小姐在城里是做大买卖的吧？”

　　文穆杨那是什么脑袋，黄文源一问他就明白，但姜豆果身份特殊，要是实话实说唯恐这位大小姐不悦，可隐瞒也不是上策。

　　文穆杨一个立正，“报告黄市长，您说对了，姜大姐是做大买卖的，是做演艺方面生意的，她旗下的演员都在一线，从姜大姐的外表您应该看得出来。”

　　黄文源虽然不知道姜豆果，但城里演艺界一姐姓姜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在贾顺平办公室见到了演艺界大姐大，对文穆杨一笑，意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姜豆果一听文穆杨的介绍没毛病，还得到了想要的赞美，千娇百媚的一点文穆杨，“你小子竟捡我爱听的说，但我什么时候从事演艺生意了？”

　　文穆杨反应非常快，立马明白姜豆果不希望外人知道她旗下的演艺公司，一个左转，“姜大姐，我这是介词，借她们的美丽衬托您的娇美，黄市长，姜大姐是来给咱们做宣传来了，是咱们这次招商大会的形象大使。”

　　姜豆果终于站了起来，“你个臭小子，这么一会就给我按了好几个头衔，黄市长，我刚才跟文主任打了个赌，他说你找贾书记是汇报人事调整工作来了，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姜豆果用了个迂回战术，如果黄文源承认了，她不但不用回避，还会用得胜的姿态压制文穆杨，如果黄文源否定了，她还会说你们研究工作，我一个外人不方便在场，趁机逃之夭夭，反正她认为吃定文穆杨了。

　　没想到黄文源这个老油条眼珠一转没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直接问贾顺平，“贾书记，是先进行游戏还是先谈工作？”

　　文穆杨跟贾顺平商谈过孔老四的事，孔老四被抓后，孔老爷子立即赶过来游说，兰鸿云秦虎生也是上蹿下跳帮着活动，他们俩要利用姜豆果的特殊身份，配合中律委把这件事定案。

　　“大小姐，黄市长把你们俩的赌局说成了游戏，既然是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前几天发生的暴力事件你听说了吧，孔老四就没有遵守游戏规则，而是以身试法破坏了游戏规则，而且还请人来继续败坏游戏规则。”

　　孔老四的事已经在城里引起了轰动，老首长为了摸清事实真相，明处派出了沈吕科，暗中也叮嘱了姜豆果，所以姜豆果这次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否则贾老爷子不会中途离开。

　　姜豆果一听是孔老四案件，装着收拾手包，“贾书记，孔老四是件我已经听说了，但他的发案地在你们静南，我一个外人不便发表意见，穆杨，赌局我赢了，你可不要毁约，我给你打电话你要随叫随到，我走了二位领导。”

　　贾顺平一听姜豆果要走，赶紧一摆手，“大小姐，孔老四这个案子属于大案要案，你是监督庭的调查处长，你要是过问一下案情可是再好不过了，别这么一无所获的就走了。”

　　文穆杨可是知道姜豆果什么意思，把手包给姜豆果挎在肩上说道：“果大姐，晚上我要在机场车站来回跑，您和阿姨姑姑们要想来静南投资兴业，先跟我同学邵武谈谈，他能给你们一些好的建议，我晚上叫他去拜访你怎么样？”

　　姜豆果她们是不会亲自出面做生意的，文穆杨一说邵武正中下怀，“你是个小忙人穆杨老弟，我们得不到你的亲自面授，那就叫你同学来找我吧，我们谈谈合作事宜，二位领导，明天咱们招商大会现场见。”

　　贾顺平黄文源把姜豆果送到了走廊，文穆杨趁机给邵武打了电话，提示了他拜访姜豆果的注意事项，然后告诉他通知吴旺谭智琛，赶紧到莲花山招待所来。

　　贾顺平黄文源返回，黄文源把一份文件递给贾顺平，“书记，这是省府办公厅发来的急电，他们要求咱们把招商引资大会改名为省招商引资大会，您看时间来得及吗？”

　　文穆杨一边给黄文源倒茶一边说道：“黄市长，这么说我没输，是姜豆果输了？”

　　贾顺平一敲桌子，“黄市长在电话里已经告诉我电文内容了，为了让你小子达到目的，我撒了个谎说要研究人事调动，你现在被姜豆果套牢了，别说我不够意思啊？”

　　文穆杨一个立正，“二位领导，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要用冲锋陷阵，一往无前的精神开拓进取，我们的目标就会实现，而且一定能够实现。”

　　这些大道理贾顺平还不懂，一伸手，“黄市长文助理，为了伟大理想能够实现，咱们要团结起来努力奋斗，带领广大党员干部群众向前冲，把这次省委省府交办的招商引资大会组织好、服务好，把它办成一次别开生面的招商引资大会。”

　　贾顺平书记瞬间决定了，黄文源也明白了，“好，是。”三只拳头碰在了一起。

　　贾顺平坐下之后又说道：“文主任，招商大会由省府主办，合作商家和洽谈的与会人员势必也要增加，咱们是不是把会场规模也调整一下？”

　　文穆杨虽然是这次招商引资的主角，但在黑包公王贵山眼里还是小屁孩，这么大的招商引资项目，王贵山肯定要做文章，他不能有任何不满，还得为他所想。

　　“书记，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既然省府主办这次招商大会，不仅在规模上要调整，在形式上是不是也调整一下，我的意思是把人才招聘也同时加入进来，先进行合作洽谈，然后商家进行现场人才招聘。”

　　黄文源可是招商引资工作的内行，一听赶紧拍手，“行啊，这个创意很新颖，不仅大会的规模扩大了，大会的形式也发生了多元的变化，但是小诸葛，明天大会就开幕了，很多优秀人才还不知道大会发生了变化，怎么让他们知道，前来参加大会呢？”

　　虽然当时没有手机和网络，但对于找工作的人来说，他们早就关注静南招商引资大会方面的消息了，没有人才招聘，招商引资工作就不完美，领导们肯定会想到这个问题。

　　文穆杨更想到了，因为他是小诸葛，“市长大人，电台、电视、报纸一起发威，用不了一个小时全省有志之士就知道了，咱们再把大会延迟两天闭幕，我估计全国各地的优秀人才都能来看看，书记大人，优秀人才来了容易，但要是留下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贾顺平曾是梅西省府副，现在是静南一把手，一听文穆杨说到了人事问题，一笑，“主意是你出的，困难也由你来解决，黄市长，这小子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咱们俩是不是权力下放，他爱怎么创意怎么创意，看他能折腾出什么新花样出来？”

　　黄文源虽然不如贾顺平职务高，但他工作经验丰富，一听权力下放，明白贾顺平意思了，这可是难得的放手机会。

　　“好，文助理，只要是有利于招商引资工作，只要是有利于带动咱们静南市的经济发展，只要是有利于树立静南市的光辉形象，你可以代替我行使市长权力。”

　　黄文源有开玩笑的嫌疑，但他这要是给贾顺平一个态度，可文穆杨不能当真，否则功高盖主，不知深浅的大帽子就带上了。

　　“哎呀妈呀市长大人，我一个小小的招商办副主任，怎么敢代替您行使市长权力，但当着贾书记呢，我要向您借一些优惠政策，比如优惠住房，优惠子女上学，优惠落户政策等，如果配偶子女要跟过来，也要跟他们一些优惠政策，这样才能把他们留住。”

　　贾顺平知道文穆杨不会无的放矢，拍拍手道：“很好，黄市长，穆杨说的这些优惠条件都不过分，但他们要是不把户口落过来呢，是不是表明他们随时都有走的可能？”

　　黄文源也担心这个问题，在明珠的时候他就遇到过此类问题，最后还是和企业一起协商才把人才留住的，可静南能和明珠比吗？

　　“是呀穆杨，是不是在其他方面再想想优惠条件，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发挥他们的所学也不容易，既然把人家请来了，就要让他们发挥应有的作用。”

　　上级永远不希望下级比他聪明，文穆杨一挠脑袋，“二位首长，办法是有，我从报纸上看到过，外国企业都给员工缴纳各种保险，也就是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和失业保险，但在咱们国家还没有先例，咱们静南市敢开这个先河吗？”

　　贾顺平拿起了一本五十年代出版的劳动保险条例说道：“穆杨，这本保险条例应该是最早的劳动法规，里面虽然对职工的生、老、病、死、残等保障待遇，做了详细的改进和补充，但现在已经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有些条款已经不适应新形势的需要了。”

　　黄文源也接过条例翻了翻，但谨慎的说道：“穆杨，既然没有先例，咱们的优惠政策是不是也稳妥一点，一步一步的来？”

　　文穆杨知道黄文源担心什么，但现在的形势跟以前发生了巨大变化，如果不跟上形势，没有开拓进取精神，就会被这个日新月异的新时代淘汰，得刺激刺激他。

　　“黄市长，我知道您担心出头的椽子先烂，但老首长的精神是，大胆的闯大胆地试，走出一条前人没走过的道路，如果我们守着这些条条框框故步自封，没有勇往直前的开拓进取精神，那这次的招商大会就失去了意义，至少让领导觉得失色不少。”

　　黄文源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一点文穆杨，“原来你小子把我看胆小怕事的人了，告诉你吧小诸葛，在贾书记的正确领导下，在你小子的熏陶刺激下，我的改革开放意识已经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既然要大胆的闯大胆地试，那我就当这个急先锋，贾书记，您下命令吧。”

　　贾顺平心里对文穆杨说的这些新生事物也不太了解，一指文穆杨说道：“文助理，我命令你起草一份全新的、有魄力的、有创新精神的人才招聘提纲，今天晚上十点前交给我。”

　　文穆杨一个立正，“贾书记黄市长，把静南市招商引资大会减一句加一句话就行了，把静南市改成钦安省，后面加一句，暨高科技人才洽谈会，这样不但突出了省里，也把企业洽谈招聘的内容包涵了进去，参会者一看就明白了。”

　　贾顺平没理解，“你说的只是形式，内容呢，内容怎么创新？”

　　文穆杨抬头一看挂钟，“贾书记，您不是有政研室吗，创新的内容用标语、横幅展示出来，具体的内容是龚副市长和他的招商局的事，我这个招商办副主任去车站接人去了，再见二位首长。”

　　还没等贾顺平同意呢，文穆杨打开门跑了。

　　贾顺平摇摇头说道：“黄市长，你知道这小子为什么没说完就跑了吗？”

　　黄文源把自己的位置摆的非常正，“请书记明示。”

　　就二位主官了，贾顺平说出来心里话，“让政研室出面，形式和规模就会降低，让龚副市长出头，格局就会缩水，这小子想的远哪，黄市长，咱们俩分头准备吧。”

　　黄文源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可“当当”敲门声传来。

　　公安局长胡悦山推门走了进来。

　　一个军礼，“二位领导好，孔老四案件已审理完毕，我们局经过认真评选，焦攀柳等四人被评为维护稳定勇士，这是他们的事迹材料，请二位领导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