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862、暗度陈仓

　　早晨八点整，面包车到了玉璞县与方成县交界，文穆杨告诉一摆手让郑武停车。

　　因为三位首长还眯着眼，田雅玲向车后车前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穆杨，方成的班子成员怎么没来接，还是你没告诉他们来接？”

　　文穆杨是保护首长的特派员，不是静南的办公室人员，他没有资格向方成县通报首长行踪，“我没告诉他们大姨，但他们一会就来了，来接贾书记黄市长。”

　　梁振义一睁眼说道：“贾书记黄市长也是连夜赶来的，怪不得你小子不让我们睡觉连夜赶来呢，原来是为了开上中下三方都参加的调研会？”

　　文穆杨这不属于先斩后奏，是为了首长安全着想，但事情要说明白，“对不起梁爷爷，是我让贾书记连夜赶来的，为的是逃避办公室常枪短炮才来的。”

　　梁振义一开始还没明白，“避难常枪短炮，静南发生什么事了？”

　　田英镇闭着眼说道：“梁组长，臭小子用错词语了，贾顺平黄文源不应该叫逃避，应该叫隐迹才对，隐瞒自己的去向。”

　　梁振义还是装糊涂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隐迹？”

　　文穆杨多聪明啊，梁振义这是叫他解释，他“啪”的一声打开了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播放整点新闻，内容还是对贾顺平发言稿的讨论，但已经有了省领导的正面回应，要求全省广大党员干部认真学习这篇文章。

　　梁振义一听就明白了，“穆杨，这都是你小子给贾书记带来的烦恼，但贾顺平黄文源也不至于东躲西藏啊，把常枪短炮交给宣传部处理不就完了吗？”

　　文穆杨解释道：“梁爷爷，这些常枪短炮都是省市级的新闻媒体，中枢的新闻媒体还没来，贾书记黄市长怕言多有失，才让我给出主意，我就出了这个隐迹的主意，正好上中下三方把方成的能源项目落实一下，也算是提前行动。”

　　梁振义看向了田英镇孙志超，“田主任孙局长，看样子咱们的调研真得加快速度了，贾顺章的文章一发表，老首长就能最先看到，但咱们几个又没系统的向老首长汇报钦安的具体情况，所以中枢还定不了调子，咱们要把钦安的情况尽快反馈给老首长。”

　　梁振义是组长，田英镇孙志超都要尽快整理手里的资料，由他向老首长汇报。

　　“好，那方成就是咱们调研的最后一站，其它地方的情况由文穆杨同志写个材料上来，着重是圈静公路的投资建设情况，因为它是一条带动钦安经济发展的致富路，是一条民间资本修路的典范，其次是过几天虹口百家企业考察团来考察，他们对静南改革开放的影响。”

　　文穆杨一听田英镇交给了自己好几项工作，按说他可以拒绝，但贾顺平的文章他是始作俑者，这几篇文章还真得由他来完成，否则会成为夹生饭。

　　“是田姥爷，我今天晚上就把您们需要的情况用书面形式向您们汇报。”

　　孙志超也说：“穆杨，情况汇报要实事求是，既不能夸大事实也不能磨灭钦安的成绩，至于落后地区的情况你向市委市府汇报。”

　　这话文穆杨能不明白吗，“谢谢孙爷爷提醒，我一定把静南各县委班子是如何坚持党的领导，如何坚持改革开放，如何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精神风貌展现出来。”

　　郑武突然向前一指，“处长，前面来了一台面包车，是方成的牌照。”

　　文穆杨一看车牌知道了，“首长，应该是方成县的领导来了，我先去看一看。”

　　梁振义却一摆手说道：“穆杨，别让他们都下来，主要领导下车就行了，呼呼啦啦像开会似的被过往的行人看到影响不好。”

　　老首长们高风亮节，文穆杨心里暗暗佩服，“我明白梁爷爷。”

　　文穆杨下了车，像跑步似的迎着方成县的面包车跑去，面包车见到文穆杨突然减速了，因为车前面坐着的王小岩认出了文穆杨。

　　文穆杨往路边一靠，面包车停了下来，王小岩一下车就向文穆杨冲了过来，“穆杨老弟你怎么在这，是跟贾书记黄市长一起来的吗？”

　　文穆杨和王小岩先来了个熊抱，“怎么样小岩哥，来到方成快半年了，干部的精神状态都调到起来吧？”

　　王小岩拍打着文穆杨后背说道：“别提了穆杨老弟，这半年来我可忙坏了，不过在我们一班人的带动下，全县党员干部的工作作风有了明显的提高，特别是你老弟把能源项目落到了我们方成县，更是极大的刺激了广大党员干部招商引资工作的积极性，谢谢你老弟。”

　　文穆杨给了王小岩一拳，“你老哥跟老弟说谢谢这不见外了吗，能源项目能落户你们方成县，是你们的地域优势占了主导作用，如果你们没有海域优势，能源项目还真不一定落到你们方成县，小岩哥，你们要利用这个优势再发展其它项目，方成的明天就会更美好。”

　　王小岩一指面包车，“借你吉言穆杨老弟，我要不要先拜见一下领导？”

　　文穆杨一指方成县的面包车，“你们的班子成员是不是都来了，为了接领导工作都不干了，小岩哥，这样见领导你会挨批评的，让孙县长下来，面包车调头回去。”

　　王小岩一听急了，“穆杨，孙县长生病住院了没来，让他们回去我自己留下。”

　　突然传来两声车喇叭响，又一台面包车开了过来，文穆杨一拉王小岩，“等一下，贾书记黄市长来了，咱们俩先去请示一下。”

　　王小岩这才反应过来，一碰文穆杨，“兄弟，这辆面包车坐的谁呀？”

　　文穆杨没背王小岩，直接道：“首长。”

　　俩人来到贾顺平黄文源乘坐的吉普车前一个立正，贾顺平秘书易抗寒从前面跳了下来，“二位领导好，贾书记问是否直接到方成能源项目工地去。”

　　王小岩一听贾书记问，那肯定是问文穆杨，不可能是问自己，往后一撤步把文穆杨突了出来，文穆杨走到吉普车后门，贾顺平拉开了门玻璃，“穆杨，首长们是不是早就到了，要不让首长们先休息，下午再去能源项目工地？”

　　首长们着急结束调研，一切事情文穆杨说了算，他原地一个立正，“报告贾书记，首长们一路已经休息好了，可以直接去工地。”

　　贾顺平点点头，“那直接去工地，叫王小岩前面带路。”

　　文穆杨走到王小岩跟前，“小岩哥，贾书记指示直接去工地，你还上你的面包车，但路过县府时让他们下去工作，只和副县长王玉波到工地去就行了。”

　　穿过县城，三台车来到了距离海边不远的能源项目工地指挥部，下车之后文穆杨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爽姐姐，还有鲍锦鸿袁家碧阿拉伯夫人及鲍国富，但没看到秦念华，她应该和董院长钟松涛去米国小杜家里去了。

　　爽利柴也看到了给首长开车门的小丈夫，但这种场合不容她动儿女私情，只得目不转睛的盯着文穆杨，希望小丈夫给她个小小的惊喜。

　　文穆杨哪有时间顾及爽利柴的感受，先介绍王小岩王玉波跟首长认识，又到室内指着地图向首长介绍能源项目征地占地情况，然后王小岩向首长介绍拆迁情况，一圈下来总算贾顺平开始向首长介绍情况了，文穆杨才凑到了鲍锦鸿身边，“鲍伯伯，鲍爷爷怎么没来？”

　　鲍锦鸿对文穆杨那是刮目相看，开玩笑道：“少侠，几天没见就想你鲍爷爷了？”

　　文穆杨一挠脑袋，爽利柴抓住了机会，两步就凑到文穆杨跟前，“少侠，鲍爷爷董奶奶和王奶奶去旅游了。”

　　文穆杨直勾勾的盯着爽莉柴，要是没有外人他就把她抱起来了，可是现在不行，“爽大美女，这里的气候还适应吗，海边风大紫外线强，要保护好自己？”

　　爽利柴一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袁家碧一推文穆杨，“海风大不是有你给爽大美女遮风挡雨呢吗，好几天不见了赶紧安慰安慰人家吧。”

　　文穆杨借势拥抱了爽利柴一下，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晚上等我。”

　　文穆杨说完松开了爽利柴，向袁家碧伸出了双手，“咱们娘俩抱一个吧小姑？”

　　袁家碧一摆手，“去，谁跟你个臭小子抱。”

　　旁边的鲍国富说话了，“少侠老弟，袁经理嫌你小不成熟，人家让有男人味的人抱。”

　　文穆杨一愣，“你什么意思大哥，那谁来过了？”

　　那谁指的是虹口站的韶春海，袁家碧一听赶紧向鲍国富使眼色，意思是别告诉文穆杨。

　　这事还用别人告诉，文穆杨一点袁家碧，“小姑，邵处长来看你很正常，别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俩总是不见面还不好呢，告诉邵处长让他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多来看看你。”

　　文穆杨可是十六首长，他说的话那就是命令，袁家碧露出了喜色，“穆杨，你不怪邵处长经常来看我？”

　　“哎呦我的傻小姑，搞对象不经常见面怎么搞啊，靠写信吗，那还不谈黄了啊？”

　　爽利柴接话了，“要是有感情不一定非得经常见面吧文公子？”

　　文穆杨一听脸红了，净顾着跟袁家碧说话把爽姐姐的感受给忘了，赶紧对阿拉伯夫人伸出手，“尊贵的夫人，小王子在广川还好吗？”

　　夫人竟然用汉语回道：“谢谢姚少侠关心，他在广川已经上学了，并且鲍少爷把虹口大酒店的王建宇厨师长给调了过来，他的生活问题全部解决了。”

　　“行啊你国富大哥，但王建宇调过来可就调不回去了，爽经理的大酒店可是很抠的。”

　　爽利柴一听明白了，小丈夫的意思是叫王建宇加入广川大酒店。

　　鲍国富也明白了，他一点都不后悔，“你就放心吧少侠老弟，我会和爽弟妹把王建宇交接好的，自家人好办事。”

　　易抗寒悄悄的走到文穆杨身边说道：“谢谢你文副主任，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一定遵照你的教导好好的为首长服务。”

　　文穆杨拍了拍易抗寒肩膀，“易秘书，有句老话叫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跟着首长不仅仅是为他服务，更重要的是学习首长的办事风格和处理问题的方法，因为秘书不可能跟首长一辈子，以后走上工作岗位了你身上就有了首长的影子，也可以说代表着首长的形象。”

　　这话别人是不会讲的，易抗寒深受启发，连连点头，“谢谢您的教诲，我明白了文副主任，在首长身边我一定兢兢业业的工作，认认真真地学习，努力弥补自己的不足，为将来独当一面打下坚实的基础。”

　　“好，贾书记说没说汇报结束后怎么安排？”

　　“文主任，我过来就是问问你首长们一会儿怎么安排？”

　　文穆杨一听严肃地说道：“易秘书，无论什么时候首长的指示都要放在第一位，刚才你应该先跟我说首长的指示，否则会耽误正事。”

　　易抗寒脸一下子红了，“对不起文主任，我以后绝不再犯。”

　　文穆杨拍了拍易抗寒肩膀说道：“秘书最忌讳的就是揣摩首长的意图，我进去问问首长，你通知方成县宣传部门，让这些常枪短炮去能源项目工地等候。”

　　说是进来问首长，可文穆杨见黄文源正在向首长汇报工作，便拿起暖壶给梁振义添水，想听听梁振义的指示，但梁振义没反应，又给田英镇添水，田英镇只是看了文穆杨一眼，文穆杨来到孙志超面前添水，孙志超倒是指了指手表。

　　文穆杨一看时间快十点了，悄悄的写了一张纸条，借着给贾顺平添水的机会放到了他的桌子上，贾顺平一看文穆杨写着，首长们应该到项目工地造造声势去了。

　　黄文源汇报完了，贾顺平站了起来，“首长，能源项目工地已经整装以待，请您视察。”

　　梁振义这次没看文穆杨，而是大手一挥，“去工地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