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846、事实胜过雄辩

　　一男一女战战兢兢走了进来，文穆杨随手要关门，一位满嘴酒气的中年人一伸手，“等一下，我是书县治安局局长马小兵，为什么不请我进去？”

　　挺狂妄啊，治安局局长就请你进来，满嘴的酒气你配得上这个请字吗，文穆杨一伸手，“慢着，万书记没让你进来，在门外等候，有事会招呼你。”

　　马小兵一听万达明书记在，使劲一推门向里喊，“万书记我是马小兵，审问嫌疑人怎么不让我参加，我可是治安局局长。”

　　没想到万达明说话了，“那你进来吧。”

　　万达明不是怕马小兵，是因为他是治安局局长，他认为治安局局长应该参加，但他忘了为什么文穆杨不让他进来。

　　书记发话了，文穆杨不能不把万达明当回事，只得松开门，“那你进来吧。”

　　马小兵进来一看除了文穆杨不认识，万达明张晓敬焦攀柳都认识，大大咧咧一抱拳，“万书记好，老张老焦二位处长好，这位小同志你是？”

　　三人不知道怎么介绍文穆杨，都看向了一男一女，文穆杨一摆手，“我是姚，听说你们这里发生了抢劫案，上级命令我来破案。”

　　原来是上级派来的，马小兵更看不起年纪轻轻的文穆杨了。

　　“原来你就是姚特派员，这么说是你让他们停止搜查的，姚特派员，不是我批评你，你知道你下的这个命令会造成什么后果吗，瞎指挥错失良机，竟然听信一个摩的的胡言乱语，这是要耽误大事的，犯罪分子要是跑了你可要承担领导责任，焦处长你说这…？”

　　文穆杨微微一笑，“马局长，即便是我瞎指挥你又采取了什么补救措施吗？”

　　马小兵想拍桌子，但举起手又放下了，“犯罪分子都被你放跑了，我采取措施还有用吗？”

　　焦攀柳可是老侦查员了，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问题了，“马局长，这么说你认同了姚助理的做法，反正犯罪分子已经跑了，釆不采取补救措施已经无关紧要了，但你怎么知道犯罪分子已经跑了？”

　　焦攀柳虽然不知道文穆杨的能耐，但他看文穆杨胜似闲庭信步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数了，可作为老侦查员他要提醒他们俩，所以又说了一句怎么知道犯罪分子跑了。

　　“焦处长，姚助理可是特派员，他的命令我们敢不执行吗，犯罪分子是不是跑了你得问特派员，是他下达命令让停止检查的？”

　　文穆杨没废话，对马小兵一摆手，“问我没用，问他们俩就知道了。”

　　文穆杨一指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年轻男子，“姓名职业，工作单位？”

　　年轻男子平静的说道：“我叫孙德民，财税局司机。”

　　年轻女子还没等文穆杨问就主动回答，“我叫魏北平，财税局会记。”

　　马小兵突然一拍桌子，“你们俩把工资款怎么被抢的事跟姚助理详细叙述一下，不要遗漏了任何细节，姚助理可是市里的破案专家。”

　　还市里的破案专家，文穆杨一摆手，“你们俩不用叙述了，我问你们俩回答，魏会记，你应该是昨天到银行去取钱，为什么改在了今天？”

　　孙德民突然站了起来，“报告，昨天我修车去了，所以改在了今天。”

　　文穆杨微微一笑，“我问你了吗，你这叫什么知道吗，欲盖弥彰，既然你想掩盖什么，那我问你，昨天魏会记叫你今天十点去银行，你为什么要八点去，回答我？”

　　孙德民吓得一下子坐下了，但嘴里却说：“我想早去早回，昨天的车没修好。”

　　文穆杨一拍桌子，“是你的吉普车没修好还是同伙儿的摩托车没修好，站起来回答我？”

　　文穆杨这句话一问完，孙德民哪能站起来，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魏北平好像明白了什么，“公安同志，你是说孙德民是抢劫犯同伙儿，你这个王八蛋，原来是你搞的鬼，我杀了你。”

　　马小兵怎么也想不到孙德民会是同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但指了指孙德民又慢腾腾坐下了，因为他发现万达明正瞪着自己，自己身为局长没查到任何线索，而姚助理几句话就审出来了，俩人的破案水平一眼明了，满嘴的酒气还比比划划的有什么意思。

　　马小兵一坐下，魏北平向孙德民冲了过去，文穆杨一伸手，“坐下，现在说说你的问题。”

　　魏北平不得不乖乖的坐了下去，但冒火的眼神使劲瞪着孙德民。

　　文穆杨敲了一下桌子说道，“魏北平，孙德民拉你去银行的路上露出了好几次破绽，可你身为财务人员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孙德民？”

　　“领导，我，我被他迷惑了，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理，但，但工资款能找回来吗，这可是机关同志们这个月的工资。”

　　“你被他迷惑了，一个骑摩托车的超你们车时，跟孙德民打了招呼你看见没有？到了银行骑摩托车的人跟着你你发现了没有？你取了钱出来他跟着你来到车旁你发现了没有？作为财务人员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规章制度你是怎么学习的。”

　　反正孙德民是同伙，与我魏北平没关系，“我，我没注意，竟跟孙德民说话了。”

　　“他为什么总是跟你说话，他就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使你产生麻痹思想，给另一名犯罪分子创造机会，最严重的问题是取了钱后摩托车追尾，孙德民不下车却叫你下车查看，你忘了车上有钱款了，还财务人员，我看你连普通群众都不如，赵牧之。”

　　赵牧之一开门走了进来，“到。”

　　“孙德民是同犯，把他交给杨烁迎所长审讯，魏北平送回财税局办公室，交给她们领导严肃处理，并把处理报告呈送给万书记，带走。”

　　文穆杨把现场一还原，焦攀柳深深的佩服文穆杨的推理，使劲拍了一下手掌，“精彩绝伦大开眼界，姚助理这案子破的漂亮。”

　　焦攀柳一拍巴掌马小兵激灵一下，如果他们俩被带走了，就彻底没我马小兵没什么事了，

　　“等一下赵牧之同志，我再问问他们俩，有些问题我还没搞清楚。”

　　文穆杨一挥手，“先带走，我负责解释。”

　　堂堂的县局局长说话不好用，醉眼朦胧的马小兵一敲桌子，“你不能把他们俩带走，这是书县治安局的事，我是局长我说了算。”

　　文穆杨不可能当着外人跟他争执，对赵牧之一摆手，“带走。”

　　赵牧之当然是听文穆杨的，拖着死狗一样的孙德民，和蔫头耷拉脑的魏北平走了出去。

　　赵牧之一出去，文穆杨“啪”的一拍桌子，“马小兵同志，你虽然是书县治安局局长，但现在我说了算，我现在开始说你的问题。”

　　马小兵大大咧咧一摆手，“别开玩笑了特派员，我有什么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赶紧审讯孙德民把钱款追回来，其它的都是小事，我亲自带队去审讯并实施抓捕。”

　　“你坐下马小兵同志，我问你，值班室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马小兵瞪着小眼睛想了想，“你什么意思特派员，开玩笑还是来真的，我先告诉你，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你问问焦处长他能不能跟我这么说话，年轻人要谦虚，不要拿个鸡毛就当剑。”

　　文穆杨一摆手没让焦攀柳说话，从挎包里掏出徽章往桌子上“啪”的一拍，“马小兵同志，你认识这个吗，如果你认识它我就对你客气，否则你就没资格让我对你客气。”

　　马小兵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尤其是挨文穆杨这样的半大孩子数落，一扒拉徽章说道：“这是什么破像章我不看，你就是特派员也要对我恭恭敬敬，因为我是高配副处级治安局局长，还是宋厅长的老下级，县领导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你一个…？”

　　文穆杨一摆手打断了马小兵，“你别给宋厅长丢人了，我要是把你的所作所为向宋厅长汇报，他能立即下令把你抓起来。”

　　马小兵一听姚助理认识宋书旗，自己人就好办了，嘿嘿一笑说道：“特派员，你刚才说抓我，你凭什么抓我，我的所作所为怎么了，你向宋厅长汇报，开玩笑呢吧？”

　　他的心里活动文穆杨早就掌握了，但要快刀斩乱麻，没工夫跟他套近乎，“马小兵同志，我没跟你开玩笑，既然你不认识这枚徽章那我告诉你。”

　　焦攀柳一举手，“特派员同志，徽章能不能让我瞻仰一下？”

　　文穆杨把徽章递给焦攀柳，“请看焦处长，看完了跟马小兵同志介绍一下，马小兵同志，接到报案的时候你在饼中王吃早点，请问你几点上班啊？”

　　马小兵虽然喝多了，但神志还清醒，“你，你跟踪我，特派员同志，你这可是违反了组织纪律，我要向上级投诉你。”

　　文穆杨微微一笑，“投诉我是你的权力，但我没有违反组织纪律，倒是你把饼中王变成了办公室什么意思啊？”

　　当着三位领导，这可是严重违纪行为，马小兵一拍桌子，“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把饼中王变成办公室了，说话要讲证据？”

　　“哈哈，马小兵同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万书记不知道，张处长焦处长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饼中王老板是你小姨子，对吗马小兵同志？”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在调查我？万书记，姚助理有什么资格调查一名副处级治安局局长，我要求开常务会，让常务们证明我的清白。”

　　焦攀柳拿着徽章走到马小兵面前，“马局长，你看看徽章背面写的什么，这可是最高机关颁发的，他的分量你掂一掂，这可不是普通的纪念章？”

　　马小兵已经被文穆杨吓着了，一看徽章背面的小字和编号，一下子站了起来，“对不起特派员，刚才言语有些冒犯，请你原谅我。”

　　文穆杨一摆手，“请坐吧马小兵同志，书县的治安状况可以说是糟糕透顶惨不忍睹，与你这个局长的不作为有直接关系，面对人民群众的生活环境我就不讲了，当着万书记张处长焦处长呢，我认为你自己辞职吧？”

　　直接辞职，马小兵蹭的站了起来，“你让我辞职，我犯什么错误了你让我辞职，还是你掌握什么证据了让我辞职？”

　　最后一句话马小兵明显没了底气，因为他知道姚助理不会无的放矢，让一名治安局局长辞职，那要拿出充分的证据才行。

　　“万书记，这次抢劫案是马小兵同志工作上的失职，是对自己要求不严格所致，并不是政治问题和路线问题，我建议马小兵同志辞职后到市委党校去学习充电。”

　　马小兵可不傻，学习回来就没位置了，一听急眼了，“特派员，你有什么权利让我去学习，你是市委组织部部长啊，哦对不起张处长，口误口误。”

　　文穆杨走到马小兵身边说道：“饼中王你有多少股份，你小舅子的东风欢乐城你有多少，兴达洗浴中心你又占了多少，同志哥，全撤出来吧，否则我直接把你送纪检委去，但这样老宋脸上也无光是不是，好好到党校去学习吧，改变思想后再为祖国做贡献。”

　　马小兵要不是身体好就倒了，一扶椅子想到，这个特派员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知道，要是再坚持纪检委就真找来了，既然宋厅长知道了，那还是学习去吧。

　　马小兵对万达明敬礼，“书记，我想在常务会上自己宣布辞职，对同志们起个警示作用，您看什么时候开常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