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843、不换思想就换人

　　吃完晚饭贾顺章穆皖生狄晓武要回去，梁振义对文穆杨一挥手，让他送他们。

　　梁振义不是因为自己是首长不送他们，而是他知道文穆杨和穆皖生的父子关系，但他不知道穆皖生跟袁超温有约定，就是接触了也不能言明，要等他满十八岁之后才能相认。

　　可文穆杨不知道这个约定，他一直怀疑穆皖生为什么不跟他有身体接触，好几次跟穆皖生相见，他都有意躲避他。

　　文穆杨把他们仨送到吉普车旁，贾顺章拍了拍文穆杨肩膀说道：“臭小子，钟松涛的事已经办好了，你怎么感谢我啊？”

　　文穆杨一个立正，变着声音说道：“西瓜同志谢谢你啊，小孙女的事让你费心了。”

　　狄晓武以为说他闺女狄岩凤呢，给了文穆杨一拳，“你小子什么意思，什么小孙女的事？”

　　贾顺章一听就明白了，对着狄晓武哈哈大笑，“狄部长，他这是学别人说话呢，与你没关系，臭小子，孟副书记谢我我谢谢你，咱们俩这局扯平了。”

　　穆皖生一听大儿子跟孟万青也有联系，借机指点文穆杨道：“孟万青副书记吗，听说他可是个老顽固，你给他孙女安排了工作他知道吗，别让他说你搞特权，捞个费力不讨好。”

　　文穆杨也借机一伸手，意思是让穆皖生上车，好趁机扶他一下，来个梦寐以求的身体接触，可穆皖生机警的往后一闪，让贾顺章先上。

　　文穆杨一看目的又落空了，只得接着话茬道：“穆师长，我给他孙女安排工作就是要让他改变思想，老顽固也要适应新形势，不解放思想不开拓进取不适应新形势就会被淘汰，我要让他孙女现身说法改变他。”

　　贾顺章不知道穆皖生为什么躲，一点文穆杨道：“看见了没有穆师长，臭小子现在敢跟副书记斗法了，我说小牛犊，小心老倔头说你干政，把你发配到边疆去，他可是有这个权力。”

　　现任省委副孟万青，原是省军区司令，性格耿直脾气暴躁，眼里不揉沙子，文穆杨在武装部任职，所以贾顺章说他有这个权力调动文穆杨。

　　文穆杨知道贾顺章是借题发挥，没有真的这么想，摆摆手道：“贾大队，孟老头性格耿直眼里不揉沙子，见到违法乱纪之事敢叫真儿，敢动真格的，这样的干部正好符合纪检干部的要求，您说服他去纪检战线工作呗？”

　　文穆杨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贾顺章跟孟万青大公子孟凡东是吏部战友，要不孟凡东怎么叫孟思琪到基地去了。

　　文穆杨知道这层关系不奇怪，但贾顺章还是给了文穆杨一巴掌说道：“你小子不愿意干政叫我去犯错误，我可不让你当枪使。”

　　文穆杨微微一笑，他知道贾顺章会跟孟凡东说的，打开后车门说道：“各位首长请吧。”

　　没想到穆皖生自己打开前车门上了车，贾顺章上车后对文穆杨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狄晓武拍了拍文穆杨肩膀说道：“穆杨，宋功他们已经出发了。”

　　狄晓武说完上了车，文穆杨关上车门后一个立正敬礼，“各位首长再见。”

　　文穆杨没去老爷子们的房间，而是来到了马景淮办公室，马景淮一看文公子来了，赶紧沏茶倒水，文穆杨一摆手，“你别忙乎了马经理，我打个电话就走。”

　　马景淮很懂事，把茶给文穆杨放到茶几上走了出去。

　　文穆杨拨打了贾顺平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天贾顺平才接电话，“你好。”

　　文穆杨开门见山，“您好二伯，打扰您休息了，能源项目签字仪式还顺利吧？”

　　签字仪式既隆重又热烈，但贾顺平没有一点点兴奋的劲头，一听小诸葛询问，赶紧把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

　　“能源项目签字倒是非常顺利，但你小子给我准备的发言稿可惹麻烦了，我发言结束不但没有多少掌声，就是水主任和王书记都保持了沉重的神色，到现在为止电视没影儿电台没声儿，就是你二姨也没跟我交流，你说这会不会对下一步招商引资有影响？”

　　文穆杨对自己的作品能没有信心吗，发言稿确实触动了一大部分人的神经，就是水主任黑包公也不敢当场发表意见，但他们俩各有各的渠道向上反映。

　　老首长知道后也不能马上表态，他也会和幕僚商议，对内容进行审查。

　　可文穆杨在文章出炉时就已经逐字逐句审查过了，心里有底，对着电话嘿嘿一笑。

　　“二伯，不但有影响，而且影响深远，媒体不发声是王书记下的命令，因为他也不知道这篇发言稿适不适合播发，他在等水主任的命令，但我认为您应该现在给朱部长下命令，让他明天七点在市级新闻媒体先播发这篇稿子。”

　　贾顺平是政工干部出身，对政治方面的思维还停留在以前的立场，虽然文穆杨给他灌输了很多先进理念，但他不敢一下子全用上。

　　贾顺平跟贾顺章不一样，如果他们哥俩换一个位置，贾顺章就会不加思考的播发这篇稿子，贾顺平就不行了，他不想当出头鸟。

　　“你小子是把我豁出去了，中枢台省台都在保持沉默，就咱们市台播发，要是出了问题可就没法收场了，能不能等一等上级的指示精神？”

　　文穆杨一皱眉，给贾顺平的前途打了个问号，一把手前怕狼后怕虎，可干不了大事，就是家族全力支持也不行，老首长不需要守成者，他需要开拓者。

　　“二伯，什么叫解放思想，这就叫解放思想敢为人先，改革就要大刀阔斧勇往直前，如果明天中枢台先播咱们就落后了，要坚定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贾顺平是贾老爷子硬推上去的，没有胆识也没有魄力，但贾顺章让他听文穆杨的，既然文穆杨说没问题，他也下了决心。

　　“那就听你小子的，但有什么问题你马上回来解决，听见没有？”

　　文穆杨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唉，这样的人怎么办呢，那就再给点压力，“二伯，我写的是心得，您当发言稿给公布了，出了问题您解决，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方面贾顺平反应的倒很快，“嘿，你小子以为身在外我就没办法了吗，我就说是你小子鼓动我念的，看你小子能不能脱得了干系，想逃避责任门都没有？”

　　文穆杨不可能跟他一样的思维，既然把鲍正隆他们请来了，就要做大做强，只要招商引资工作有了成绩，几句出格的话引不出大的风浪。

　　“好了二伯，有问题也是好的问题，我先向您汇报一件重要的事情，晚上吃饭时几位老人家临时决定明天要到书县去看看，您有什么指示？”

　　贾顺平的思维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他不先问去书县干什么，先害怕几位去书县，“老人家们要去书县，不会是你小子鼓动的吧？”

　　跟老爷子们已经订好了行程，不管是谁提议的，肯定是不会更改了，打电话怎么安排那就是你书记的事了。

　　“报告二伯，不是我的主意去，是梁爷爷在桂石山珍品收购站遇见了一位书县的二级采购商，他是来送山珍品的，梁爷爷就向他询问了书县的情况，他一听书县的改革开放速度太慢了，就临时决定去书县看看，二伯，万达明书记去了这么长时间改革怎么不见效果呢？”

　　贾顺平一听提到了万达明，情况不熟悉，赶紧翻看记录。

　　听筒里传来翻查纸张的声音，然后贾顺平才说：“穆杨，万达明原先是朱秘书长在横县当书记时的秘书，今年二十八岁，有文化功底有理论学识，对改革开放的理念理解的也很透彻，有一股子闯劲儿，可县长刘友军是个五十多岁的抗米援高战斗英雄。”

　　文穆杨一听万达明是被刘友军制约了，这就是贾顺平和朱献国给出的理由，直接打断了他，“二伯，您的意思是刘友军不但卖老资格，思想上还顽冥不化，拉拢一帮人使万达明的政令得不到有效传达？”

　　“就是这样，我和黄市长想把刘友军调走，再派一名闯将过去，可是他竟把城里的一位首长搬了出来，这位首长告诉我，他不愿意离开家乡，就让他在书记任上干到退休算了，你说我和黄市长怎么办，强行换掉不行，就这么拖着呢，没想到首长们要去，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你们没办法不代表我文穆杨没办法，“二伯，刘友军说的老首长是不是叫兰渝江，现在的中管办主任？”

　　贾顺平一听又起了另一种想法，“对，就是兰主任，你认识兰主任？”

　　兰渝江可是宫里的大管家，就是老同志都要对他恭恭敬敬的，因为有些事他打着领带的旗号就给办了，但是别人办不到。

　　贾老爷子跟兰渝江没什么特殊关系，要是通过文穆杨跟他联系上，那可对贾家的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文穆杨是谁。

　　文穆杨一听放声大笑，“哈哈，二伯您逗死我了，我怎么可能认识兰主任，但我认识兰主任的宝贝孙女兰彩云，这件事我让兰彩云去办，您说那么大岁数了还站着茅坑不拉屎干什么，当个大官也行，当个县长丢不丢人呢。”

　　文穆杨想说认识兰鸿云，又怕贾顺平有想法，就说认识兰彩云，认识女孩子只能往一个地方想，不会想到其它的。

　　“别这么说穆杨，刘友军同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这老头有个特点，固执爱较真儿，发现问题不手软，但就是对新生事物不感冒，抱着老思想老观念不放。”

　　文穆杨听出来了，贾顺平还是对自己认识兰彩云产生了想法，要走中庸路线，这可不行，得打消他这个念头。

　　“二伯，改革开放之初刘友军这样的人很多，但经过学习，大部分都改变了思想跟上了形势，他这样的人已经变成了少数，如果他仗着某人还不改变观念，那么只能被新时代淘汰，这件事您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穆杨，你处理这件事我放心，但不要激化矛盾，这老头脾气一上来就摆老资格，他要是把这事捅给兰主任咱们就被动了。”

　　文穆杨在做一件事之前，前前后后都考虑好了，不可能因为贾顺平的想法而改变。

　　“放心吧二伯，我给他来个双管齐下，他如果愿意去养老，您就给他提一级，如果顽冥不化摆老资格就是不动，我让几位老人家找他谈，那时候兰主任也帮不了他。”

　　“好，你们到了书县告诉我，我打电话通知万达明去见你，让他把书县的具体情况跟你说一说，你给他开几付猛药，书县在这么发展下去就会被越拉越远。”

　　“行二伯，您和黄市长也准备好人才，摆平刘友军之后立即走马换将，书县的吏治一改变，经济发展还是会迎头赶上的，但县长您不用考虑，上级会安排。”

　　贾顺平停顿了一下，文穆杨接着说：“二伯，明天您的文章一发表，钦安就会迎来各路英雄豪杰，但规矩不能变，必须带项目带资金过来，您和黄市长可要顶住。”

　　贾顺平什么都顶不住，“臭小子，我们俩顶不住你来顶？”

　　“啊，又把我豁出去了？”

　　“你是先锋官，要身先士卒吗，我叫干部一处张晓静处长连夜出发去书县等你们，你想换谁让她先宣布任命，回来在开常务会讨论，咱们来个新事新办。”

　　文穆杨一听机会来了，“那二伯我也不客气了，我想先从治安入手，您命令刑警队焦攀柳赵牧之和张处长一起到书县等我，书县的治安再不整治就要出大事了。”

　　贾顺平终于可以硬气一把了，“好，发现问题你可以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