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775、知人善任

　　周兵定的是一家叫金华楼的酒楼，虽然叫酒楼，但门外无规则的停着不少摩托车，没有几辆轿车，看样子周兵是为了给文穆杨省钱。

　　三个人来到了二楼包间，文穆杨看向了周兵，“周哥，点菜了吗？”

　　周兵不知道文穆杨什么口味，也不知道什么标准，挠挠脑袋，“我没点，等你来点呢。”

　　文穆杨不是装大户，他认为第一次请人吃饭要大大方方的，这不仅是脸面，也是拉拢下属的一种手段，如果为了省钱，不请他们吃饭谁能说出什么来。

　　“你呀兵哥，请手下吃饭干嘛扣扣索索的，服务员，把你们酒楼拿手的菜上八个，不要大鱼大肉，要有特色的土菜，上两瓶国酒。”

　　服务员一听上两瓶国酒，这是大客户啊，赶紧端起了茶壶，“公子，我们有新到的好茶要不要来一壶？”

　　好茶能花多少钱，文穆杨磕都没打，“好，来两壶，快点啊。”

　　服务员屁颠屁颠的走了，周兵看了看梁周坦：“小梁，看到穆杨主任的魄力了吗，你小子还犹豫，要是我抱定他的大腿不放松，以后好好表现，你们安置办还缺个副主任呢。”

　　文穆杨向李喜沉申请副主任可不是为了他梁周坦，但这话不能明说，微微一笑，“兵哥，他们四个不会不来吧，要是那样我可就没面子了？”

　　周兵把副主任摆出来了，尽管文主任没说什么，甭管能不能当上吧，得先好好表现，梁周坦一个立正，“主任，我到楼下去看看。”

　　文穆杨摆摆手梁周坦走了，服务员端着两壶茶正好走进来，“二位同志，尝尝这新茶怎么样，没开盖就已经香气扑鼻了。”

　　文穆杨什么茶没喝过，翠绿仙那么稀少他都没断过，接过茶壶晃了晃，然后用鼻子一闻，“不错，真是好茶，劳驾你去催催菜，我们自斟自饮。”

　　服务员出去刚要关门，一个大嗓门说话了，“别关门，文主任周主任是不是在这房间？”

　　服务员有些害怕，一开门，“我不知道，你自己进去看吧。”

　　文穆杨听音识人，虽然没看见过焦玉恒，但听声音知道是他来了，拍拍手说道：“是玉恒兄来了吗，请进请进。”

　　焦玉恒是个一米九多的大个子，有二百来斤，进来也没敬礼，大大咧咧就坐到了周兵旁边的椅子上，“文主任周主任好，没别的意思，我来捧个场，欢不欢迎文主任？”

　　文穆杨一看焦玉恒怒目而视的眼神，知道他是来找事来了，小样，来这一套，“怎么能不欢迎呢玉恒，就是武装部的兄弟们都来了我也欢迎，作为同事也应该吃顿饭是不是？”

　　文穆杨没把他当回事，意思是谁来都可以，别以为我是为了请你们。

　　按说焦玉恒应该给二位领导倒茶，可是他竟无动于衷，文穆杨和周兵对了个眼神，周兵拿起了茶壶，“文主任，尝尝这新茶怎么样？”

　　焦玉恒一看周兵没给自己倒茶，知道自己装大了，但还不能放下架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喝一口就吐了出来，一边扇嘴一边说道：“好烫好烫。”

　　文穆杨非常绅士的端起茶杯一口干了，“烫吗，我怎么喝着正好？”

　　焦玉恒不知道文穆杨在戏弄他，瞪着眼问道：“你喝着正好，不烫？”

　　焦玉恒不信，端起茶壶给文穆杨倒茶，可文穆杨一捂茶杯，“玉恒兄，你在征兵办是个人物，科长科员你谁都看不上，你给我倒茶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无非是想试试我而已，这个茶你不能倒，除非你心甘情愿给我倒茶我才喝。”

　　焦玉恒一听给脸不要脸，心甘情愿给你倒茶，你想得美，一激动把茶壶举了起来要摔，周兵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焦玉恒？”

　　文穆杨虎目一瞪，怒视着焦玉恒道：“你什么意思，要摔茶壶，放肆，好赖不计我们俩是领导，在我面前摔茶壶，你摔一下试试，我叫你三天卧床不起。”

　　焦玉恒没怕三天不起，两位领导让他害怕，压着火气把茶壶放下，恶狠狠用手一指文穆杨，“你牛文穆杨，在酒楼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咱们俩的梁子结下了，因为没有人敢这样看不起我，告辞。”

　　周兵以为文穆杨不了解焦玉恒，他一拍桌子，“你给我坐下，文主任怎么你了就结下梁子了，还敢威胁文主任，还在酒楼不怎么样，出了酒楼你想干什么？”

　　焦玉恒根本不怕周兵，蛮横的摇摇手指，“没你的事老周，这是我跟文穆杨之间的事，他凭什么叫我去安置办，我得罪他了还是我们俩有过节，我不去，爱咋滴咋滴。”

　　文穆杨知道焦玉恒气势汹汹来的目的，既然他叫板，那就接下吧，刚收拾完易喜宇，在拿下一下大个子也不错。

　　文穆杨拍拍手道：“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焦玉恒，记住你刚才说的话，等你求我的时候，你的体重不能超过一百五十斤，否则安置办的大门对你关闭，你可以走了。”

　　焦玉恒在武装部可以说没有怕的人，一个新来的小白脸安置办主任威胁他，放肆的又一指文穆杨，“我求你，做梦，周科长再见，文穆杨咱们俩永远不见。”

　　文穆杨还是拍拍手，“好，记住你刚才的这句话。”

　　焦玉恒气哼哼的走了出去，周兵一举茶杯，“别生气穆杨，跟他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但他老子可不好惹，是省治安厅的一个处长，小心他告你一状。”

　　文穆杨品了一口茶，省厅一个处长，那就是焦攀柳了，焦处长是个破案能手，好几起大案要案都是他领导下破获的，可他怎么有这么个霸王儿子？

　　文穆杨摇摇头，“找省厅的一个处长，不是找厅长吧？”

　　周兵以为文穆杨害怕了，赶紧详细介绍焦攀柳，“穆杨，听说他老子焦攀柳是个有名的护犊子，要不也不会培养出他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

　　出于保密，梁禄国没跟周兵详细介绍文穆杨，让他在工作中慢慢体会，见周兵不了解自己，文穆杨放松的一笑，“兵哥，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了他们这几个刺头吗？”

　　“是呀穆杨，这个问题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

　　文穆杨看了一眼门口，然后提高了嗓音说道，“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废了，随着改革的深入，以后会进行量化管理，混日子就要下岗，你说他们几个一直这么混下去，下岗了能干什么，像尚师傅一样吗，我这是救他们，还跟我叫号，门外谁呀，别偷听了，进来。”

　　预备役科的李军和人防工程的汪文舒大姐走了进来，一看就两位主任在，俩人同时敬礼，“文主任好，周主任好。”

　　文穆杨站起身一伸手，“李军汪大姐，你们俩听了我的话有什么感想，是想跟焦玉恒一样主动求我，还是你们俩现在就坐下喝茶？”

　　文穆杨不想浪费时间，同意加入坐下喝茶，不同意走人。

　　汪文舒也是武装部的老人，一看文穆杨话里有话，笑嘻嘻端起来茶壶，“穆杨主任，大姐不加入安置办就不让喝茶吗，就算是大姐来捧场也得赏杯茶喝吧？”

　　汪文舒属于心宽体胖的类型，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文穆杨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失望，看到了一筹莫展，同时也看到了她倔强的一面。

　　“汪大姐，我没时间浪费口水，有什么问题我给你们解决，可要是拈轻怕重想找清闲的工作，安置办没有，喝茶吃饭还是回去睡觉你们俩给个痛快话儿？”

　　汪文舒虽然已经奔五了，但风韵犹存，还能看出年轻时漂亮的影子，可能是长期没有释放的原因，对文穆杨露出了媚态。

　　“呦，穆杨主任你好厉害啊，还什么问题你都给解决，你问问周主任，我们家的问题你解决得了吗，你要是给解决了，我就到你下面上班。”

　　文穆杨是什么人，能被她这些话套住吗，使劲一敦茶杯，“什么叫到我下面上班，是到安置办上班，说说你的问题。”

　　汪文舒脸都没红，走到文穆杨身边，“穆杨主任，我男人残废了，这个问题你能解决吗？”

　　周兵一看汪文舒要贴文穆杨，赶紧敲了一下桌子提醒她，“正经点汪大姐，你男人是残废吗，不就是有块弹片没取出来压迫神经吗，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我说的邪乎吗周兵，我男人明珠广川都去了，他治好了吗，现在半死不拉活的不是残废是什么，他离了我行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兵一看汪文舒发火了，一摆手，“你，你爱去不去。”

　　文穆杨一听弹片没取出来，这不是跟自己负伤的情况一样吗，但自己不能给自己治病，给别人治病那是小菜一碟，一摆手道：“汪大姐，姐夫的弹片怎么就取不出来呢？”

　　“他的弹片是从耳后钻入的，不但压迫脑神经，还压迫听觉神经，半边身子跟半身不遂差不多，拉屎撒尿都得我伺候，你说我到安置办不上班能行吗，穆杨，大姐求你了，别要我了，你再换个人吧？”

　　好像文穆杨求着他们似的，要是没有特殊情况还不要你们呢，文穆杨笑道：“汪大姐，我让你说姐夫的弹片怎么取不出来，你给我来了一通儿抱怨和实际问题，姐夫的弹片取出来这些问题不就没了吗，说说为什么取不出来？”

　　汪文舒这段时间压抑的都要崩溃了，一听有人愿意听诉苦，把最难得问题亮了出来，“文主任，你是大夫还是专家，这些问题医院的大专家都束手无策，跟你说也没用，你还是别要我了，换个人吧，我已经受不了了。”

　　文穆杨是什么人，袁氏玄要的传人，一块小弹片取出来太简单了，一拉汪文舒衣袖，“汪大姐，你真受不了了，那我给你解决问题怎么样？”

　　周兵一听你们俩干嘛呢，怎么一老一少相互调上了，对文穆杨一举茶杯，“我说二位，你们俩想解决问题是不是换个时间，现在不合适吧？”

　　文穆杨见汪文舒还没明白，一端茶杯，“汪大姐，我服务到家，到你家里解决问题怎么样，但现在你得说解决了问题你来不来上班？”

　　周兵一说汪文舒才明白自己说的有些那个了，终于脸红了，“你个文主任小小年纪不学好，大姐的问题你解决不了，还是换人吧。”

　　文穆杨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一指李军，“大姐，我要是给你的问题解决了呢，你是不是把李军的工作也做通，你们俩一起来安置办上班？”

　　汪文舒一听小小的文主任将上自己了，李军那是小老弟，一句话就能解决。

　　“没问题，你把你姐夫治好了我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我全力配合你搞好安置办的工作，至于李军我一句话就搞定，但你要是治不好你得放了我们俩？”

　　治不好说他干什么，文穆杨对木讷的李军一摆手，“李军，给汪大姐倒茶，咱们为姐夫早日康复干一杯。”

　　“等等文主任，现在安置办可以说人走楼空，我们去了安置办干什么，要是还混日子我宁可不去，你是不是说是你的想法？”

　　文穆杨一看汪文舒还是以工作为重的，心里对自己的英明决定暗暗自豪，以后有什么事汪大姐可以代替自己，安置办不至于群龙无首。

　　“很好汪大姐，你很有上进心和责任心，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安置办副主任，关于安置办干什么，以后你们就会知道，明天咱们先上班，把退役人员请进来，问问他们需要什么，咱们的工作就围绕着他们进行。”

　　周兵一听任命汪文舒为副主任，那梁周坦呢，他可是我推荐给你的？

　　文穆杨对周兵点点头，“周科长，安置办的工作我心里已经有了规划，每个人都要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人事相宜，没有人会轻松。”

　　汪文舒没有因为当了副主任而高兴，而是摆摆手，“文主任，你先别给我套上嚼子，你给我丈夫治好了我二话不说，肯定跟着你干，要是治不好甭说副主任，就是副部长我都不干。”

　　梁周坦一推门和周岩杰一起走了进来，“主任，周岩杰来了。”

　　周岩杰很懂规矩，给文穆杨敬礼，“你好文主任，家里有点事，不好意思来晚了，周科长好。”

　　周岩杰是梁周坦去他未来岳父家里给找来的，他根本就没想来，但梁周坦有些话打动了他，他就抱着看看热闹的心态来了。

　　“周岩杰，梁周坦跟你说了不少，我再告诉你一遍，安置办会越快越好，好的你无法想象，还是那句话，说一千道一万，来不来你自己决定，我不强迫。”

　　周岩杰看向了汪文舒，“汪大姐，您来不来？”

　　汪文舒一指周岩杰，“我来不来关你屁事，咱们俩的情况不一样，你是为了娶媳妇，我是为了治丈夫，咱们俩没有共同点。”

　　“汪大姐，什么娶媳妇，周岩杰还没结婚？”

　　汪文舒撇撇嘴，“主任，你瞧他那个样儿谁愿意跟他，三十好几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这不天天往人家跑，没结婚就当上儿子了，周岩杰，今天是不是又给人家当洗衣机了？”

　　周岩杰挠挠脑，：“当什么洗衣机，我是吃饭去了，是不是周坦？”

　　梁周坦能说什么，笑了笑没说话，文穆杨一举茶杯，“周岩杰，你把这杯茶喝了我告诉你个方法，不但不用再讨好未来老丈人，你这门亲事还能成，但这杯茶可是有代价的，你考虑考虑？”

　　什么比媳妇重要，周岩杰一举茶杯，“文主任，你先说方法，我然后喝茶。”

　　周兵不干了，对周岩杰一瞪眼，“你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赶紧喝茶向穆杨主任报到，我看你是让老丈人给折腾傻了，文主任无所不能，赶紧喝。”

　　“好，不就是打光棍吗，我喝了文主任，你说方法。”

　　“周岩杰，喝了茶就不能反悔，明天必须到安置办上班，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就是我让你忙的没时间去给老丈人干活。”

　　周岩杰一听忙的没时间，那对象还不得吹啊，就指着用干活感动老丈人呢，“什么，文主任你这不是害我吗，真想让我打光棍啊？”

　　文穆杨一拍桌子，“看样子你是真傻，你老丈人为什么总是拿干活要挟你，因为你没有正经事干，他是在折磨你，让你提出分手，谁家闺女想嫁一个无业游民，你天天忙代表什么？”

　　周岩杰一愣，“代表什么？”

　　梁周坦明白了，拍了拍周岩杰肩膀，“代表领导看中你，不看中你你忙个屁，这都不懂。”

　　谁不希望领导看中，周岩杰一挠脑袋，“嘿嘿，穆杨主任，我跟你干了。”

　　有一个周岩杰了你们还拿把什么，文穆杨一挥手，“好，服务员上菜，倒酒。”

　　“咣铛”一声门被踢开，焦玉恒领着四个小年轻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