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748、有得必有失

　　文穆杨回到机要室一看挂钟，又要下班了，白静已经背好了包包，对他一招手，“我先走了文秘书，说不定还有电话来，您在看会儿电话吧，拜拜。”

　　还真让白静说对了，她刚走出房间，电话就‘铃铃铃’响了起来，文穆杨伸手抓起电话，“你好，我是文穆杨。”

　　穆援援沮丧的声音传来过来，“我不好臭小幺，我很郁闷，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把我扔在实验室就不管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听援援小姑怨气连天，文穆杨赶紧变化了语气，“别生气小姑。”

　　文穆杨还没说完，穆援援就冒火了，“你别叫我小姑，要想让我高兴就叫我大姐，这回你要是不从，我就去部队找你。”

　　纲常伦理怎么能乱呢，这要是让穆老爷子听见还想不想活了，不管你穆援援高不高兴，是规矩就要遵守。

　　再者说你穆援援跟杨倩絮田雅玲都是姐妹，单独叫你大姐，她们二位会怎么想，了解情况的认为是你郁闷，不明白的还以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小姑，你高不高兴我的都得叫你小姑，否则穆师长田阿姨都饶不了我，最主要的是柴姥姥饶不了我，小姑，我不能为了你高兴惹她们生气吧？”

　　穆援援一听，臭小子文穆杨把老太太都搬出来了，看样子当大姐是不可能了。

　　穆援援有些乞求的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是说当着她们叫小姑，咱们俩的时候叫我大姐吗，叫一声大姐让我高兴高兴？”

　　为了高兴就不顾了规矩，那可是要犯错误的，今天可以叫一句，明天呢，万一叫顺嘴了会出大麻烦。

　　文穆杨不再纠缠这件事，改变了话题。

　　“小姑，你就是把电话挂了我也叫你小姑，不可能叫你大姐，说正事吧，是不是大宝贝试验成功了，谢谢你和徐教授，你们俩是公司的大功臣。”

　　穆援援是真喜欢文穆杨，但这种喜欢不是爱情，是亲情，甚至超远了亲情。

　　“少玩这套，光说谢谢就完了，我要你补偿我这几个月的青春损失费，我天天都陪着徐工行在实验室，说句不好听的，我上厕所都快去快回，你要怎么补偿我？”

　　只要不叫大姐，什么补偿文穆杨办不到，就说这个精华液，那可是融天地之精华的大蟒蛇丹，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一定遇到的宝贝。

　　大蟒蛇丹的功效和作用一般人不知道，牠不仅对破损的皮肤有修复作用，还有祛角质、活化细胞、去皱养颜的独特功效。

　　穆援援近水楼台，她能不给自己试验？

　　文穆杨嘻嘻一笑，“小姑，你天天陪着徐教授没少学本事吧，也没少浪费那些精华液吧，我大老板还没叫你包赔损失呢，你还管我要青春损失费，美得你？”

　　穆援援一听臭小子真是厉害，自己是没少用精华液，但他怎么知道的，好像他亲眼看到一样，在电话那头吐了吐小香舌。

　　精华液真是好东西，穆援援抹了几次脸上的黑色素就没了，浪费不浪费不说，那可是公司的东西，个人用了终究不好。

　　穆援援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但转移了视线，“好你个文穆杨，竟敢倒打一耙，我要不浪费点儿精华液，你找人做实验不得花钱啊，我是为了给你省钱，你个黑心的大老板，不但不奖励我还倒打一耙，我不干了，我要去找你算账。”

　　文穆杨还不知道穆援援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但近段时间确实辛苦她了，要是让她出来散散心她还不一定来呢。

　　文穆杨一逗穆援援，“你来吧小姑，我重新安排人管理实验室，但你要是进不去实验室了可别后悔，你什么时候来我去火车站接你。”

　　穆援援没关心能不能进实验室，而是关心自己的形象，堂堂的六姐，让人羡慕的实验室掌控者，出门坐火车，那不得让人笑话死。

　　穆援援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你说什么，到火车站接我，本小姐要坐飞机去找你，来回飞机票你还得给报销。”

　　文穆杨对付穆援援不用脑她都不行，又逗她道：“好，飞机票我报销，你来吧。”

　　穆援援也知道文穆杨不好对付，在证实这个行动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真的，那我可真去了，但实验室你不能换人，还得由我来管理，因为我已经熟悉了实验过程和技巧，实验室除了徐工行，我就是第二人。”

　　穆援援这么一说文穆杨也高兴，徐工行不可能只研究精华液，整个亚洋集团的生物工程都要他来攻关，穆援援能独当一面，徐工行就解放了。

　　怕穆援援不相信，文穆杨诚恳的说道，“真的小姑，我真让你来溜达溜达，但要带几瓶产品来，我找人给精华液做广告。”

　　精华液一做广告，产品就要上市了，但现在还没有个真正的名字，徐工行说文公子给起个名字最好。

　　“穆杨，你给精华液起个名字呗，马上要上市了还没有名字呢。”

　　没起名字是文穆杨告诉徐工行的，为什么穆援援抱怨，就是因为徐工行看着穆援援，使她像进入了牢笼，否则新产品的秘密就保不住。

　　“小姑，精华液试验成功的消息要严格封锁，任何人都不能说，咱们要在全国的大城市先招代理商，由他们到公司直接来拿货，不能出现中间环节，否则不但会出现假冒伪劣产品，还会增加消费者负担，其它的等你来了再说吧。”

　　穆援援在实验室不仅憋坏了，出来走走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争取做这个产品的形象代言人，一听文穆杨让她来，赶紧追问，“那我什么时间过去？”

　　虽然隔着电话，文穆杨把她的心里活动听的一清二楚，“小姑，什么时间都可以，但要快一点。”

　　没想到臭小子也着急，穆援援拿出了领导的派头，“文穆杨同志，快一点儿也得三五天，实验室还有不少工程没完工，我不能扔下不管，那可是百年大计，这么着吧，我争取一个礼拜内过去，有什么特殊情况再电话联系。”

　　“好的小姑，你来了直接到亚洋酒店。”

　　文穆杨放下一看时间，又打给了宋功办公室，“宋队，是不是还没吃饭，打点饭到我宿舍吃，好的，我回宿舍等你。”

　　文穆杨溜溜达达回到宿舍，正好宋功拎着饭盒也来了，“你干什么这么忙，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文穆杨接过了热乎的饭盒一闻，“好香，进来说。”

　　一边吃着煮地瓜文穆杨一边说，“王文佐今年的三等功怎么样，有没有希望？”

　　“部里就给咱们大队一个名额，现在看竞争挺激烈。”

　　吕大光有老子吕政委撑腰，栾建宇新来还不具备跟吕大光竞争的能力，宋功柳德林要想运作王文佐的三等功，确实有难度。

　　“还有比王文佐干的出色的，大队文书吴成涵吗，是不是双口跟你说了什么？”

　　宋功一听文穆杨都知道了，点点头分析道：“双口没明说，好像是那么个意思，王学文也对他有倾向。”

　　一听王学文也跟着凑热闹，文穆杨不得不出手了，“你单独找栾雨建谈一谈王文佐的情况，告诉他我说的，让他别惯病。”

　　文穆杨什么能耐宋功可知道，让他不惯病，那就是可以开战了，独臂团长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好。”

　　王文佐这事就这样，文穆杨又问宋功，“宋著给你打电话没有？”

　　宋功摆摆手，“没打，但我爸给我打了电话，他问我去不去汉水，我把你的安排告诉他了，他说那就听你的安排。”

　　宋述成不了解文穆杨，但宋述同了解，宋述成肯定会听从文穆杨的建议。

　　对于宋著，文穆杨已经做了详细的安排，就不用多说了，“我让宋著宋勋去找尹本申老先生去了，他要是能得到尹老先生的帮助，圈县的崛起指日可待。”

　　宋勋和尹素妹正在处朋友，这次又帮助了宋著，文穆杨对他们宋家那可是面面俱到了，宋功作为老大，肯定要客气客气。

　　“谢谢你穆杨，我爸说我的一切都听你安排。”

　　文穆杨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一摆手，“客气话就别说了，宋勋考学的事要抓紧，以后在考学就难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三哥把宋著推过来，城里有多少人知道，要是知道的人多了，钦安可就热闹了。”

　　宋功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天真的说道：“我爸不说，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知道。”

　　你太天真了，文穆杨一点宋功，“你错了，从邵武他们修路开始，城里人就关注这里了，三哥以为把宋著调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宋著单位的人不知道吗，宋著能不说去哪里吗，一传十十传百，不过这对钦安的经济发展来说是好事。”

　　宋功一听，原来调个人还这么复杂，不就是平平常常的事吗，赶紧搓搓手，“那我打电话告诉他别乱说话，否则你就有的忙了。”

　　见宋功两次都没说到点子上，文穆杨摆摆手，“不用打了，过几天灭火队员就来了，剩下的星星之火就不是我能忙的了了。”

　　文穆杨的思维特别跳跃，宋功根本就理解不了，一听说救火队员要来，他以为是上级首长，没想到还真蒙对了，“谁要来，高级首长吗？”

　　文穆杨也不计较宋功的理解能力，直接说道：“我叫你来就是说这件事，高级首长们来时，肯定带有不少警卫，但他们都是近身警卫，你们队做远距离警卫。”

　　可能是信息量太大了，宋功都不考虑，直接问，“我们队，不用请示大队吗？”

　　文穆杨也不隐瞒了，直接对他说道：“当然得请示，但请示大队之前，你和老柳先去请示狄部长，让狄部长给大队下命令，直接派你们新队去，这样其它队就不能说什么了。”

　　宋功又问，“以什么名义去执行保卫任务？”

　　为了加快节奏，文穆杨就替宋功做主了，“以野营拉练的名义，不用带武器，其他装备都带，在老首长们去修路工地的沿线布置保卫工作，老首长们到了工地之后，你们穿上便装和工人们一起欢迎老首长们参观，这样有突发事件就能立即制止。”

　　说到这，宋功终于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们俩向狄部长汇报完之后等消息，有消息了我们俩再去大队请示任务，这样就顺理成章了。”

　　宋功想不到，可作为特战小分队副队长的文穆杨不能想不到，这里山高林密气压低，一阵风来就有可能下雨。

　　“山里可能会下雨，你们要带好雨具欢迎老首长们，别突然下雨把老首长们浇感冒了，大队领导谁愿意跟着去谁去，但不能透露具体任务。”

　　人一清醒，问题的思考能力就加强了，宋功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以野营拉练的目的出去，我估计没有大队领导会跟着。”

　　野营拉练吃不好睡不好，还要防着蚊虫叮咬，天气不好也要正常行军，但对于栾建宇来说，这都不算什么。

　　文穆杨摆摆手，“那可不一定，栾大队就有可能身先士卒。”

　　一听大队长栾建宇有可能身先士卒，宋功又沉不住气了，急忙拾掇饭盒，“那我赶紧回去跟柳教导员汇报，然后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文穆杨知道宋功的心情，一捅他后腰，“你慌什么，不要草木皆兵，你一准备别人不就知道了，跟狄部长汇报完等消息。”

　　宋功是个急性子，不安排好心里没底，“好，那我回去了，饭盒我拿走了。”

　　宋功刚走，电话响了起来，这次文穆杨感应到了师父袁超温的力量，拿起电话就说：“你好师父，是您老人家吗，我想您了师父。”

　　袁超温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也想你臭小子，你这段时间表现的不错，按部就班的在开展各项工作，很好，但要懂得藏锋，从深藏不露，到初露锋芒，再到锋芒毕露，然后在锋芒不露，最后藏而不漏，把它们运用自如，才是成功之道。”

　　文穆杨经过了三位师父的悉心传授，特别是二师父张丰东，那是国学大师，对之乎者也了解的非常透彻，毫无保留的灌输给了文穆杨。

　　袁超温这几句藏锋的哲理变化，他一说完文穆杨就明白了。

　　文穆杨恭敬道：“谢谢师父，我有些着急了，忘了它们的辩证关系，但好在您老人家把窟窿给补上了，谢谢您师父。”

　　文穆杨是袁超温的唯一弟子，把全身所学都传授给了他，除了年龄，这个徒弟现在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师父，袁超温非常满意。

　　“你表现得够好了，张弛有度收放自如，但你的年龄还支撑不了如此大的天空，必须学会借力，像这次王贵山上任，王贵映就是借了老刘头的力，说白了是借了你的力，但这是你为援援出的力，可穆家并没有借上你的力，你想想为什么？”

　　文穆杨知道为什么，但有些事他办不到，就向师父袁超温抱怨，“师父，您让我快点长大吧，我要借力打力，把所有的力都变成我的力，那样别人就无力可借了。”

　　袁超温听文穆杨明白了，心里暗暗笑了，但他也有些话不能说，说出来会让弟子成为众矢之的，那可是三位大师都不愿意看到的。

　　“你这种想法是好的，但它不现实，世上的力很多，多到无处不在，不可能全都归你所有，你现在有特派员、监督员的身份，这也是借力得来的，只不过你不知道它得来的过程，以后干什么都要想想得与失，有失才有得，反之有得就有失。”

　　文穆杨够坚定了，但一听师父的话，脊背都有些发凉，赶紧低声说道：“谢谢师父，徒儿明白了，我会利用这次老人家们来的机会，把缺失的短板补齐。”

　　所以说人一激动就容易犯错误，小小的文穆杨也一样，他以为从几位老首长身上能补齐短板，几位老首长是干什么的，他们也有短板，也想补齐，找文穆杨补齐。

　　袁超温知道文穆杨会把这些道理理清，嘿嘿一笑，“臭小子，短板补齐了就不会失，不失怎么得，钦安省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把眼光看长远，天空很大的。”

　　徒弟在师父面前永远是徒弟，就像孩子，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孩子，文穆杨也迟钝了，“谢谢师父教导，我看我还应该在学校学习，或者是去读研究生？”

　　“你的知识已经够了，现在缺的是社会知识和实践，你和邵武贾晓慈去修路，老首长知道后，果断的让几位老人家去支持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文穆杨除了三位师父，还真没接触过高级首长，“我不知道师父。”

　　一听文穆杨气馁的语气，袁超温明白了徒弟的心里，没接触过高级首长，不知道什么是官威，不知道什么是通天，不知道怎么运用手中的权力，这就是他的短板，但这个短板，随着职务的增高，年纪的增长，自然就会补齐。

　　“怎么害怕了，你现在即将步入仕途，锋芒毕露也是一种选择，但随着年龄的增加，职务的升高，就要学会藏锋，几位老人家是去支持你，但目的是为了科学的制定政策和发展路线，所以你要积极地献计献策，让老首长们满载而归，这就是得。”

　　文穆杨明白了，自己得到的是老首长们的赏识，但也失去了隐藏起来的机会，因为自己要步入仕途了，会经常在得与失只间行走。

　　文穆杨快速的想通了，用高亢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了师父，我会继续努力，您和二师父三师父保重。”

　　袁超温对自己的弟子还不了解吗，全国没有第二人，就他独一份，“我们时刻在关注你，大会一开你就大显身手吧，回见臭小子。”

　　文穆杨眼睛一热，眼泪围着眼圈打转，“保重师父。”

　　文穆杨放下电话，脑门子都见汗了，到洗手间冲了个冷水澡，才躺在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