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744、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文穆杨跑进办公楼雨搭下，看王里申走远了，又跑向了学校大门口。

　　着急见大哥大姐，文穆杨打车来到亚洋酒店，门童一开车门，一看是文公子，‘啪’的给文穆杨敬礼，“文先生早上好。”

　　文穆杨一摆手，摆出了公子哥的架势，“你好。”

　　门童已经得到了黄进安交代，说道：“文先生你好，您的客人在三零三房间，我陪您上去。”

　　门童跟上去，给个笑脸当爱情，文穆杨冷冷道：“不用了。”

　　来到三零三房间门口，文穆杨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黄进安‘呼’的打开了房门，“来了穆杨，正好劝劝你大姐，她非要去甲天下，她这身子你说能行吗？”

　　林若曦挺着大肚子，脸上也长了斑，但幸福的扶着肚子走了过来，“穆杨，你看我这肚子大吗，他就是找理由不愿意陪我去，嫌我走得慢，要不你陪大姐去？”

　　文穆杨激动的亲吻了林若曦脸颊一下，“大姐，先让我听听小外甥女愿不愿意去，她要是愿意去，我就陪她们俩去。”

　　黄进安一听对着林若曦使劲拍拍手，“你输了林若曦，乖乖的在酒店溜达吧。”

　　文穆杨一听什么意思，怎么听个肚子就输了，“你什么意思师哥，什么大姐输了，大姐，你们俩打什么赌了？”

　　林若曦娇容一变，气哼哼的说道：“我说是男孩，他非说是女孩，他说我们俩谁说对了就听谁的，你这一说是外甥女，他不就说对了，那我就去不了了。”

　　原来是这个事啊，亏了有准备，文穆杨笑着一点黄进安，“师哥，你忘乎所以了，把我刚才说的两句话你回忆一遍。”

　　黄进安一看文穆杨笑的有些怪异，心里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好，小声的问道：“你不是说听听小外甥女愿不愿意去么？”

　　文穆杨先对大姐林若曦笑了笑，“下一句。”

　　黄进安一摸脑袋沉思，林若曦却摸摸肚子突然说道：“穆杨，陪她们俩去，你的意思是我怀了双胞胎，太好了，黄进安你输了，穆杨，快让大姐亲一口。”

　　林若曦张开双臂还是亲不到文穆杨，反而还是文穆杨亲了林若曦脸颊一下，“恭喜你了大姐，恭喜你了师哥，龙凤胎，给老爷子报喜吧。”

　　文穆杨说完，含着热泪对窗户一个立正敬礼，说道：“师父，林若曦是你们黄家的功臣，您不但有了孙女，还有了孙子，一下子全有了，恭喜您了师父。”

　　文穆杨一下子把林若曦的地位提高了，林若曦感激的拉着文穆杨，黄进安却搂着了文穆杨，三人沉浸在了喜悦中。

　　“当当。”

　　李凯红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打扰了，晚餐准备好了。”

　　文穆杨一看小车上没有酒，对李凯红一摆手，“李副经理，快去准备一瓶红酒，咱们一起给我大哥大姐庆祝一下。”

　　李凯红一听还包括他，赶紧拿来了一瓶红酒。

　　文穆杨给林若曦倒了半杯：“大姐，虽然是祝贺你怀了龙凤胎，但你只能喝半杯，而且是她们俩出生前的最后一次，两个小宝贝出生前你再也不能喝酒，来师哥李副经理，咱们一起祝福我大姐。”

　　林若曦想起了大哥林若霖对文穆杨的评价，文穆杨人才难得。

　　羞羞答答对文穆杨一举杯，“穆杨，我现在就开始不喝了，抿一下意思意思。”

　　文穆杨一口干了杯中酒，“那更好，师哥，剩下的你代劳吧，来李副经理。”

　　林若曦抿一口酒原来是有想法的，不好意思的又对文穆杨摸摸脸颊，“穆杨，你看我这脸，是不是让姐姐漂亮一点？”

　　可文穆杨摇摇手指，“大姐，这个我不能帮你解决，等俩宝宝出生之后慢慢就消失了，这段时间你多吃绿叶蔬菜多喝水，主要是要保持充足的睡眠，保持乐观的心态不生气不上火，完事你还是个大美人儿，不过…。”

　　人都怕说不过，林若曦也不例外，“不过什么穆杨？”

　　文穆杨嘻嘻一笑，“大姐，不过你就是美丽的小少妇了，哈哈。”

　　林若曦没失望，自豪的摸着肚子，“我不生气，我就是小少妇，我是英雄的小少妇，孩子，你小舅舅笑话妈妈是小少妇，你们俩长大了要帮我打你小舅舅，打不过就拜他为师，然后再打败他，穆杨，我就这么教育他们俩行不？”

　　没想到林若曦拧不了文穆杨耳朵，来了这段话刺激他。

　　“哈哈，你真行大姐，现在就开始让她们俩记住我了，这种教育方法是不行的，她们俩一出生就会找舅舅，不找你这个英雄的妈了，更不会找他这个英雄的爹。”

　　好容易见到兄弟了，黄进安可放松了，伸手给了文穆杨一拳，“你这是什么理论，小孩子刚出生不找妈妈找舅舅，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来李副经理，咱们喝酒。”

　　李凯红不敢跟他们开玩笑，但为了加深友谊，站起身一举酒杯，“恭喜你林同志，恭喜你黄同志，我干了你们随意。”

　　林若曦先看了文穆杨一眼，然后又抿了一下，“谢谢你李副经理，我老弟虽然很聪明，但他年岁还小，你要多帮助他，进安，敬李副经理一杯。”

　　林若曦尽显母态，文穆杨对黄进安李凯红一举杯，“二位看见我大姐现在是多么的温柔了吧，想当初为了上前线差点跟我玩命，大姐现在还有那激情吗？”

　　林若曦脸红了，又自豪的拍拍肚子，“我现在什么激情都没有了，我要把这俩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并抚养好，告诉她们俩要好好报答你这个救了她妈妈的亲舅舅。”

　　林若曦说完文穆杨鼻子酸了，他们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生死，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付出和关怀，就是亲姐弟都达不到这种感情。

　　文穆杨一指林若曦肚子，好像会点什么似的说道：“你干嘛呢大姐，你这也太煽情了，既然我是亲舅舅，那我不就是应该的吗，让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忍心喝酒了，两个大外甥，你妈说错话了，踢她一脚。”

　　文穆杨说话还真灵，林若曦真感觉到小宝贝踢自己了，幸福的揉了揉肚子说道，“这两个小坏蛋还真听你的话，我感觉她们踢我了，你们喝吧，我到床上躺会儿。”

　　黄进安把林若曦扶到了床上，并给林若曦盖上，“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去甲天下，让两个小宝贝感受一下甲天下的鬼斧神工。”

　　李凯红一看林若曦躺下了，一口干了杯中酒，“文公子黄同志，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了，我去准备车，让你们明天快快乐乐的游玩甲天下。”

　　李凯红想的真周到，那就让他辛苦一天，“李副经理，明天你陪我大姐她们去，大姐，我明天就不陪你去了。”

　　“行，你忙你的吧，我们回来给你打电话。”

　　李凯红给他们俩满上，又喝了一杯酒走了。

　　文穆杨小声的对黄进安说道：“师哥，马上就要召开精兵简政大会了，虽然基地不会撤销，但你在那里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了，叫师父送你到冀甲庄去上学吧，以后发展的路子要宽一些。”

　　文穆杨的话黄进安百分百听从，一举酒杯，“好的兄弟，到冀甲庄上学离家也近，你大姐坐月子我也方便照顾，穆杨，我这次来是带着父亲的命令来的。”

　　文穆杨一听三师父的命令，‘啪’的一个立正，“师哥，师父有什么指示？”

　　黄进安一看文穆杨对父亲这么恭敬，心里一阵感动，对他摆摆手。

　　“坐下坐下，咱们俩就别那么恭敬了，父亲知道你的孝心，穆杨，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家里的事，但我想你应该有所了解，今天先说父亲的第一道命令，是关于老家我大哥大姐的。”

　　文穆杨对黄树壮老家的情况已经了解了，“师哥，经历就不用说了，说说大哥大姐多大年龄，现在干什么，什么级别，孩子都干什么呢？”

　　黄进安看了熟睡的林若曦一眼，“穆杨，必须得从根上说起，要不说不明白。”

　　黄进安知道文穆杨有神功，也能把这件事办好，但这件事必须得详细告诉他，要不父亲不放心他们哥俩。

　　文穆杨也不能大包大揽，听听他们俩的情况，在量体裁衣，否则出问题就会很麻烦，“行，那你说吧，我分析分析到底怎么回事。”

　　“我在老家还有大伯二伯你知道吧，父亲进城一直到父亲被下放前，跟老家的爷爷奶奶大伯二伯两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过年过节还都有来往。”

　　文穆杨也想知道有些不知道的事情，等着师父他们说时间太长了，看看黄进安能透露些什么，“那你就从父亲被下放到黄土岗村说起。”

　　文穆杨想知道自己怎么出生的，怎么被师父教导的过程，为什么自己叫穆杨。

　　可是黄进安没说黄树壮下放到村里的事，而是说起了他大伯二伯，“父亲被下放时，大伯是县革委会副主任，二伯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但他们俩都是父亲的对立派，一听父亲被打倒了，从老家纠集了一帮人来到了城里。”

　　既然黄进安不说黄土岗的事，文穆杨就顺着黄进安说：“要揪师父游斗是不是？”

　　“可不，那时候根本没有亲情，脑袋里都是谁红谁专，小本子一拿就是六亲不认，他们俩见了父亲，说父亲辱没了黄家的一世英名，给黄家的红帽子抹了黑，要把父亲押回老家公审，父亲没办法跳窗跑去了老部队。”

　　这段历史黄树壮还真没跟文穆杨说过，就是袁超温张丰东也没透露过，他们可能是因为当时文穆杨太小才没说吧。

　　既然是分析，就要把前因后果弄明白，否则他们虽然来了，但心里还记恨父亲，那可就不好办了，“大伯二伯就把大哥大姐抢跑了，为什么不把你也抢走呢？”

　　“我那时才九岁，大姐十二大哥十五，他们是想把我也带回老家和父亲划清界限，可是我母亲拼了命的把我抢了回来，最绝的是大伯二伯代替大哥大姐，写了一张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的证明书，还叫我妈和大哥大姐签字按了手印。”

　　痛心的一段历史，拆散了多少家庭，毁了多少正直的人，让多少人受了冤屈，有的人最后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死的。

　　文穆杨跟着推断，“师母那是无奈，当时的情况师母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俩，否则谁会让亲生儿女跟父亲断绝关系，后来呢？”

　　“后来大伯以县革委会的名义，给父亲单位发来了证明函，说父亲不是黄家子嗣，大哥大姐深明大义，自愿与父亲脱离关系，你说大伯二伯干的这是什么事？”

　　黄进安不能埋怨，不能责备，也只能发发牢骚，这是那个时代的悲哀，他们家如此，别的家也如此。

　　“大概的意思我明白了，父亲恢复工作之后呢？”

　　“父亲恢复工作之后写了一封亲笔信，叫我母亲到老家去接大哥大姐，可是那时的社会环境并没因为父亲他们恢复工作而改变，大伯二伯还是那样冲锋在前，把我母亲给骂了回来，我爷爷奶奶后来相继去世，他们都没通知父亲。”

　　文穆杨不是当事人，也只能跟着发发感慨，“这是那个时代的悲剧，希望这样的事情不在重演，大哥大姐都懂事了，为什么也跟着顽冥不化呢，他们俩就没有一点悔恨当初的幼稚行为？”

　　一些情况黄进安也是听他母亲说的，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但他不理解，为什么哥哥姐姐就这么幼稚和愚昧。

　　“也不知道大伯二伯把他们俩怎么教育的，大哥今年三十三，到现在还是公社副主任，当了有好几年了都，两个儿子没上几天学，整天今瞎混呢，大姐三十，在公社初中当老师，女儿上小学，小儿子还没上学。”

　　上次黄进安来跟文穆杨说过，他母亲曾经去了老家，可不知道什么结果，“那前段时间师母去他们俩也没有转变吗？”

　　“大伯二伯都退休了，也不怎么管他们俩了，他们俩的思想有些转变，但就是因为那张断绝父子关系书让他们俩不能释怀。”

　　文穆杨突然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整联工作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老家的整联工作不处理这样的问题吗，“师哥，这次的整联他们俩没问题吧？”

　　文穆杨一问黄进安明白了，穆杨老弟是整联组通讯员，“父亲通过关系了解了他们俩的情况，整联与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父亲才想把他们俩找回来。”

　　只要整联工作与他们没关系，那就是没问题，这就好办了，“师哥，我都明白了，你告诉师父，这个事交给我了，第二道命令呢？”

　　黄进安从包里拿出调令，“贾大队把你的事汇报给了父亲，父亲说你年龄太小，一下子脱军装不好，先让你去静南武装部过度一下。”

　　这件事文穆杨自己已经知道了，岁数小是个硬伤，师父也想到了，这就是父子连心，当然黄进安不知道。

　　“谢谢师父为我想的这么周到，调令是不是得交给贾大队，由他跟学校交涉比较好，我等通知就行了？”

　　“对，明天早晨咱们一起去基地，然后我们去甲天下，你自己安排。”

　　该说的都说了，文穆杨站起身，“那今天就这样师哥，你陪大姐早点休息，我回房间去打电话。”

　　文穆杨悄悄地拾掇完碗筷，然后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