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678、为什么要害怕

　　文穆杨来到大队小会议室门口时，看见整联组办公室主任王里杰和警卫韩子站在门口。

　　王里杰一见文穆杨像没事人一样来了，脸色露出严峻的神色，用手一指文穆杨，“文穆杨同志，你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

　　文穆杨知道他肯定一见面就得批评自己，所以没先打招呼，一见王里杰果然发脾气了，一个立正敬礼：“报告王主任，我回队里写检查去了。”

　　王里杰一听写检查，没明白什么意思，“写检查，为什么刚来工作就写检查，就是写检查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啊。”

　　文穆杨心想：看样子王主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几位首长包括韩子都挺有意思，我走了好几天竟然没人告诉王主任，看样子王主任这办公室主任不好当啊。

　　“报告王主任，我的检查是季副组长让写的，王主任，是不是季副组长让我来交检查的？”

　　韩子笑了一下，一拍文穆杨肩膀说道：“看样子你的检查白写了，一点都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进去之后要虚心接受各位首长的批评教育，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要心里有数，否则谁也救不了你，进去吧。”

　　文穆杨一听韩子话里有话，接受各位首长的批评教育，难道里面有不少首长？

　　“哎韩子同志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了就非要接受批评教育，我怎么了？”

　　韩子一听文穆杨还是理直气壮的，想说什么也没说，一伸手，“你赶紧进去吧，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文穆杨对韩子一点头，然后给王主任敬礼，王主任拍了拍文穆杨肩膀道：“文穆杨同志，你们校首长和整联组首长都在里，要谦虚谨慎，争取做一名合格的通讯员。”

　　王里杰说完敲了一下门走了进去，“首长，通讯员文穆杨同志回来了。”

　　文穆杨还没进来，卜中田就先下手为强了，一拍桌子，“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滚进来。”

　　文穆杨进来之后一个立正敬礼：“各位首长好，文穆杨前来报道。”

　　文穆杨说完看着在座的首长，校政委吕士心看着文件连头都没抬，肖校长笑眯眯的看着文穆杨，卜中田擦着老花镜，季珉气哼哼的写着什么，胡盛宁端着茶杯喝水，崔先章狄晓武也默不作声，好像都没拿文穆杨当回事。

　　文穆杨这句话说的他们都不好先说话，因为文穆杨说前来报道，那就是今天刚来，以前那是跟季珉的私事，不能翻小肠，所以别人都不说话。

　　但不说话也不行啊，胡盛宁放下茶杯打破了沉寂，“文穆杨同志，听说你毕业考试进行完了，考的不错吧？”

　　你说胡盛宁这话问的，跟整联组没有关系，好像是老朋友在聊天，其实只有校首长可以谈论这个话题，因为校首长是文穆杨的上级首长。

　　文穆杨知道胡盛宁这话问的什么意思，一个立正道：“谢谢首长关心，我认为考的不错。”

　　季珉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太狂妄了文穆杨同志，什么叫考的不错，首长问你就不能谦虚点吗？”

　　文穆杨看着季珉被气成猪肝色的脸，一个半边转立正，“报告季副组长，老人家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我就是考的不错，我不能在首长面前撒谎。”

　　季珉一听文穆杨还敢顶嘴，咆哮道：“你强词夺理，实事求是说的是你的毕业考试啊，不要乱用伟人词语，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要勇于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

　　胡盛宁一敲桌子，“够了，我们叫文穆杨同志来不是讨论伟人语录的，是叫他来到整联组工作的，文穆杨同志，当着你们学校首长的面你表个态，愿不愿意来整联组工作？”

　　文穆杨一听赶紧顺杆爬，一个立正道：“报告首长，我现在考完试等待分配，校首长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服从命令听指挥。”

　　胡盛宁一拍手，“好，吕政委肖校长，给文穆杨同志下命令吧？”

　　这时候季珉才明白，为什么文穆杨那么对他，自己是小幺的上级首长，但别人不知道，可他现在是桂石步校的学员，桂石步校首长才是他的直接领导。

　　吕政委合上文件说道：“狄部长，文穆杨同志现在还没毕业，这个命令你下吧。”

　　狄晓武快速的一琢磨，文穆杨这个小伙子不简单，这个命令自己也不能下，看向了崔先章，“政委，文穆杨同志到整联组来工作，他的任职命令应该由崔主任来下，请吧崔主任。”

　　政委让狄部长下命令，可他转移了目标，什么意思，崔先章看了一眼肖校长，肖校长点点头：“崔主任下这个命令名正言顺，先章，给文穆杨同志下命令吧。”

　　崔先章明白了，文穆杨通过了首长们的考试，“是。”

　　崔先章拿出一张红头文件念道：“鉴于二十一队学员文穆杨同志的一贯优异表现，学校研究决定文穆杨同志留校任党办秘书，现因工作需要，暂调文穆杨同志任整联组通讯员，此命令，桂石步校政治部。”

　　胡盛宁带头鼓掌，文穆杨一个军礼：“谢谢校首长的信任和鼓励，我一定努力学习刻苦工作，遵守各项规章制度和保密守则，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绝不辜负各位首长的期望。”

　　季珉敲了一下桌子，“步校的各位首长，我认为文穆杨同志当整联组的通讯员目前是不合格的，虽然你们学校已经对他任命了，但我作为副组长保留反对的意见。”

　　季珉这么一说肖校长看向了卜中田，“卜组长，你作为整联组的组长是什么意见，如果你也认为文穆杨同志不适合整联组的工作，那我们就换人。”

　　卜中田心里有些怕季珉，因为季珉是在职的主任，自己是退居二线的老干部，所以卜中田看向了季珉。

　　“季副组长，文穆杨同志是步校领导百里挑一推荐给咱们整联组的，证明文穆杨同志政治思想是合格的，如果把他退回去对他是个打击，你看是不是先试用他一段时间？”

　　卜中田这话好像是和季珉商量，其实他有自己的目的，一是他知道文穆杨和穆振山的关系，二是他心里还想着文穆杨和卜褔青的事。

　　没想到季珉不给面子，“卜组长，我知道文穆杨同志很优秀，但他的政治思想还不成熟，无产阶级的立场还不坚定，对这次整联的意义还不明确，没有勇于承认错误的决心，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

　　胡盛宁一拍桌子，“你的思想倒是成熟，整天今无产阶级专政，今天要处分这个，明天要关那个，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一切要高举旗帜维护核心，把这次整联任务顺利完成才是目的？”

　　季珉也要拍桌子，可是手举到一半又轻轻地落下了：“卜组长，各位校首长，我还是那句话，文穆杨同志不适合当整联组的通讯员，我现在去向总部领导汇报。”

　　胡盛宁看了文穆杨一眼，然后拍拍手，“向总部首长汇报好，季副组长，你最好是亲自向领导汇报，省的来回跑了。”

　　省的来回跑了这句话只有文穆杨听得懂，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要是有小道消息，应该明白胡盛宁什么意思。

　　肖校长看向了卜中田，“卜组长，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我们学校不好发表意见，但你们要尽快给我们答复，否则文穆杨同志就到党办去报到了。”

　　吕政委没对崔先章事先准备好红头文件生气，一边收拾文件和笔记本一边说道：“卜组长，我还有个会，就不参加你们的讨论了，有什么最新情况跟狄部长联系。”

　　吕士心说完，笑眯眯的拎着公文包走了，狄晓武看了一眼崔先章，拿着包也走了出去。

　　崔先章一看狄晓武走了，自己在这也没有意义了，和文穆杨对了个眼神，也夹着包走了。

　　卜中田抓起水杯要摔，举到头顶又放下了，胡盛宁走过来把卜中田的水杯拿了下来。

　　“你先别生气组长，今天这个事咱们是把步校的领导给得罪了，人家给咱们安排了人咱们不用，还说人家政治立场不坚定，整联的意义不明确，这不是间接地批评步校吗？”

　　卜中田气的一摆手，“你别说了老胡，我马上打电话向总部汇报，文穆杨同志，你先回队里吧，听候你们大队的通知。”

　　文穆杨巴不得不来呢，一个立正，“是。”

　　卜中田走了，会议室里就剩下了胡盛宁和文穆杨，胡盛宁对文穆杨一笑：“臭小子，他们俩跟你都是在房间里谈的，咱们爷俩在会议室谈，这叫光明正大的谈工作。”

　　文穆杨给胡盛宁敬礼：“您好胡爷爷，穆杨给您敬礼，您没怪罪我不冷静吧，说实话胡爷爷，要是没您在整联组，我可不敢这么干。”

　　胡盛宁一听给他戴了个高帽子，点了点文穆杨：“我来之前对你小子可是做足了各方面功课，否则也不会让你来整联组，怎么样，他们俩都去告你去了，害怕了没有？”

　　文穆杨走过来给胡盛宁按肩，“胡爷爷，我的按摩手法可是专业的，您享受享受，但您睡着了可别赖我。”

　　胡盛宁拍拍文穆杨手背，“别转移话题，回答我害怕没有？”

　　文穆杨和胡盛宁贴了个脸，“胡爷爷，你说我为什么要害怕，我根本没做错什么是不是？”

　　胡盛宁明白了，文穆杨后面站着步校领导呢，“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害怕，哎呦，你轻点，捏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