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619、白云上落着丹顶鹤

　　文穆杨跑过了马路，回头向贾淑萍邱成栋陈新摆手，陈新则眼泪吧差的使劲跟文穆杨招手。

　　贾淑萍看了邱成栋一眼，俩人没管陈新转身向回走，一边走贾顺平一边问邱成栋：“邱主任，穆杨说话都是有的放矢，你真的想回科室吗？”

　　邱成栋当然希望回科室，但嘴上却说，“贾院长，我听你的安排，让我干什么我的保证完成任务。”

　　文穆杨对还在招手的陈新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陈新使劲点头。

　　正好出租车停到眼前，文穆杨打开车门上了出租车，在陈新目送下远去了。

　　半小时后，文穆杨来到了塔东机场，一进候机楼文穆杨先向休息区走来，扫听了一圈看见了张云德老师和尹伟民。

　　文穆杨悄悄地来到他们俩附近，只见老师张云德大背头梳的倍亮儿，灰色西服红领带，脚蹬泛着亮光的三节头皮鞋。

　　尹伟民穿蓝西服扎黄领带，留着板寸，胳膊夹着公文包，旁边放着拉杆箱。

　　文穆杨走到尹伟民旁边，轻声道：“伟民大哥，别来无恙？”

　　尹伟民一回头，见是文穆杨，“班长，哎呦穆杨，怎么是你呀，处长，您看看碰见谁了。”

　　张云德转身一看是文穆杨，官气十足地说道：“文穆杨文书记，你这是公干还是放假了出来旅游？”

　　文穆杨没计较这些嘘的，一个立正：“报告张老师，学生是跟同学一起来玩的。”

　　文穆杨给张云德鞠了一躬才握手：“老师，您瘦了，也有白头发了，不过显得更精神了。”

　　张云德松开手一指文穆杨：“你小子还是那么会说话，看样子当干部就是锻炼人哪。”

　　当干部跟会说话不挨着啊，这是张云德的反话，他是在借我表扬尹伟民呢。

　　“老师，我一个团支部副书记算什么干部，一毕业就什么都不是了，不像伟民大哥，他天天聆听您的教导，再加上耳习目染，我们这些同学都要以伟民大哥为榜样。”

　　文穆杨明着是表扬尹伟民，其实是奉承张云德。

　　张云德一摆手：“穆杨，小叶确实比你们先走了一步，他现在有些工作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当你们毕业时要重新认识社会，而小叶已经有了丰富的工作经验，这可是个不小的差距啊。”

　　张云德得意洋洋的表扬尹伟民，其实也是标榜自己。

　　“是的老师，您说的非常对，我们这些在校生整天抱着书本背呀记呀，天天为了应付考试，考不好还要受老师批评，不像伟民大哥，提前有了目标和方向，上课不用看老师的脸色了。”

　　尹伟民听出了文穆杨的讽刺之意：“穆杨老弟，人生有很多机遇和拐点，有的人善于利用机遇和拐点，有的人抓住了机遇和拐点，这两者还是有本质的不同的。”

　　既然是不能交叉的铁轨，文穆杨一笑，毫不客气的说道：“伟民大哥，人的一生不可能一直是平坦大道一帆风顺，肯定会经历崎岖和坎坷，正所谓人生征途路漫漫，前路荆棘无定命。”

　　张云德一摆手：“咱们班十二名同学，你们俩是我最得意的的门生，毕业这几年来，你们都考上了理想的学校，但有的同学只知道埋头苦学，把自己都搞成书呆子了，不像你们俩。”

　　“老师，我不能和伟民大哥相提并论，伟民大哥不但学习好社会阅历丰富，更重要的是他天天接受您的教导，这可是其他同学无法比拟的，甚至说是其他同学无法企及的。”

　　张老师拍了拍文穆杨：“穆杨，你现在是团委副书记，受环境影响应该有很多机会接触更先进的理念，拿出你高中时的气魄来，在校园来一场新的变革，你也会出人头地的。”

　　文穆杨一听坏了，张老师中毒了，我得提醒一下，别误入了歧途，那可就回不了头了。

　　文穆杨一听连连摆手：“老师，恕学生斗胆，您的这种想法很危险，赶紧打消这种错误的认知，现在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是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全民奔小康的新时代，那种腐朽没落的思想不适合我们的国情，我们要坚决的把它们堵在门外。”

　　张云德一听学生给老师上起课来了，一摆手，“文穆杨同学，你危言耸听了吧，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物质生活大大的丰富了，精神生活为什么不可以提高呢？”

　　文穆杨又正色地说：“张老师，您是我们的恩师，学生我斗胆提醒您一句，您所说的精神生活和精神文明是背道而驰的，是与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不相符的。”

　　张云德不愧是领导，一看辩论不过文穆杨，哈哈一笑，“哈哈，这才是我们班长文穆杨的真实面目，穆杨，我要的就是你这种气魄，你讲的这些老师能不明白吗，今天时间有限，咱们就不深入探讨了，有时间你和小叶深入交流一下。”

　　见张云德要撤，文穆杨真诚的对张云德说道：“对不起老师，我不应该在您面前大放厥词，但我们现在都要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千万不能把腐朽的东西当成精神食粮，那样会犯政治错误。”

　　用得着你教育我，张云德不耐烦了，“好了穆杨，我们俩要登机了，你和小叶常联系，再见。”

　　你可以不跟我联系，但尹伟民刚出道，我不能让他犯错误，文穆杨一拉尹伟民：“伟民大哥，有时间写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如何理解两个文明，写好了交给恩师斧正。”

　　尹伟民知道文穆杨为他好，但当着张云德呢，摆摆手说道：“好的穆杨老弟，城里见。”

　　但愿你们把话听进去，“张老师保重，伟民大哥保重。”

　　两个人走了之后文穆杨拍拍脑袋：“不知道急急忙忙拦住他们俩能不能起到作用？”

　　文穆杨背着包排队买票，拿到票一看离起飞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呢，到休息区眯一会吧。

　　刚眯了一会，广播里传出：“旅客同志们你们好，由本站飞往尔市的二二九次航班请您登机了。”

　　文穆杨背着包过了安检，登机后一看座位正好靠窗户，把窗帘一拉看起了外面的光景。

　　一对儿中年夫妇走到了文穆杨旁边，夫人蒙着头巾带着墨镜，挨着文穆杨座位，后面的年轻人向文穆杨看了一眼，文穆杨感觉有人看他，回头对年轻人一笑：“小哥，是想跟我换座位吗？”

　　年轻人没看文穆杨，而是看向了中年人，中年人先指了指窗帘：“小同志，能把窗帘拉上吗，我爱人怕光。”

　　文穆杨刷的拉上窗帘：“对不起大婶，请问，您得的是青光眼吗，为什么怕光？”

　　大婶解下头巾，但没摘眼镜：“小伙子，我得的是青光眼，已经引起脑袋疼了，他是我请的大夫，你看你们俩换一下座位可以吗，他给我治疗方便。”

　　文穆杨心里想到，我要是跟他换了还坐这班飞机干嘛，为的就是给您治眼睛。

　　这三个人是谁呀，中年夫妇是王明赞小叔小婶，王金彬三爷三奶，奉城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王贵红和夫人黄阿姨，年轻人是王贵红保健医史爱民。

　　“大婶，我姥爷也得过青光眼，我知道青光眼带来的痛苦，但我姥爷的青光眼被治好了，我告诉您方法呗，您试试看。”

　　年轻人一听赶紧一摆手：“青光眼除了手术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你的办法不会是手术吧，留下后遗症没有？”

　　文穆杨指了指乘务员：“你先找地方坐下，飞机起飞了再说。”

　　乘务员走过来说：“先生请您赶紧坐好，飞机马上起飞了。”

　　年轻人坐到了后排，飞机滑行后腾空而起。

　　飞行平稳后，年轻人趴在椅背上问文穆杨：“小兄弟，你刚才说你姥爷的青光眼治好了，什么大夫给治的，是中医大夫吧，我想只有中医大夫治青光眼才不能不留后遗症。”

　　文穆杨摆摆手：“小哥哥，您先坐下好不好，你这么跟我说话我脖子累。”

　　年轻人不好意思的坐下了，文穆杨碰了王夫人一下：“大婶，您把眼镜摘下来可以吗？”

　　大婶赶紧摆手，“不行的小伙子，我一摘下眼镜眼球就发干，而且头就像裂开了一样的疼。”

　　王贵红说话了：“小伙子，你刚才不是说有方法吗，什么方法，说出来听听。”

　　只要你相信就好，不相信我还白来了，“领导，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大婶靠窗户坐，盯着外面的天空看上五分钟就好了，而且不留后遗症。”

　　后面的年轻人一听拍了文穆杨肩膀一下：“兄弟，你开什么玩笑，阿姨的眼不能见光，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大婶，所谓的不能见光指白天的太阳光，现在根本没有太阳，大晚上的哪来的光，来大婶，咱们娘俩换换坐位。”

　　大婶看向了丈夫，王贵红早就研究文穆杨了，年纪轻轻没有两下子，敢胡说八道吗，果断的一挥手：“夫人，跟他换换坐位，我看这个小伙子不像是开玩笑。”

　　文穆杨靠着前排座椅一拉大婶，扣住了大婶手腕的内外关穴：“您慢点大婶，领导，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王贵红也站起身扶老伴儿，并用上位者的气势看着文穆杨：“我知道你不敢跟我开玩笑？”

　　文穆杨一笑：“领导，我是一个毛孩子，有时候说话不算数。”

　　王贵红上位者气势鼓了一下，“小伙子，我见的毛孩子多了，但你这样的毛孩子我是头一次见，要是不算数你就不会说了，小史，把窗帘打开。”

　　王贵红小史打开窗帘是假，他想看看文穆杨用什么方法是真。

　　小史拉开了窗帘，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文穆杨扶着大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松开她的手腕，伸手去摘大婶的墨镜，大婶一捂墨镜：“小伙子，我真的不能摘墨镜，摘了墨镜头该疼了。”

　　“这样大婶，您先把眼闭上，我慢慢给您摘下眼镜，我让您睁眼您就睁眼，保证您不会头疼。”

　　王贵红果断的说道，“夫人，就听他的，你把眼闭上。”

　　文穆杨拇指和食指捏着眼镜腿，但中指却压住了大婶太阳穴，瞬间送入了一股真气，把眼内的房水穴通道打开了。

　　文穆杨摘下大婶的墨镜：“大婶，别睁眼啊，您把眼睛贴着窗户，感受一下外面大自然的状况，想象着外面飘着朵朵白云，白云上落着丹顶鹤。”

　　王贵红一听“噗撤儿”笑了：“小伙子，你大婶看不见我还看不见吗，还朵朵白云，还白云上落着丹顶鹤，你这是什么疗法，气功疗法还是玄幻疗法？”

　　文穆杨做了个“嘘”的动作：“领导，这叫睡眠疗法，您看大婶睡着了，一会大婶醒来就好了，我姥爷就是这么治好的。”

　　年轻人一举拳头：“你胡说八道什么，阿姨走了好多大医院，中医西医都看过，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睡眠疗法，你要是让阿姨感冒了小心我找你麻烦。”

　　文穆杨一捂脑袋：“领导，您看小史哥哥威胁我，一会大婶好了您得批评小史哥哥，让他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

　　王贵红那可是高级领导干部，什么话听不明白，一笑：“他不敢打你，但人们都说天外有天，你为什么说山外有山呢？”

　　文穆杨又来了句虚无缥缈的，“领导，咱们已经在天上了，下了飞机不是先看到山吗，山的那面还有山，所以叫山外有山。”

　　正好广播里传出甜美的声音，“旅客同志们请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降落。”

　　文穆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小史哥，客人都下没了大婶才能睁眼，睁早了可就不灵了，您要监督他首长。”

　　王贵红一拍文穆杨肩膀，“小伙子，留个名怎么样？”

　　我不想邀功，那样对不起兄弟王明赞，那就留个笔名吧，“首长，兄弟们都叫我幺副队。”

　　“姚褔队，这个名字好听，谢谢你小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