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28、校里校外

　　文穆杨翻过部队三米多高的院墙，来到外面防护林里，只见姥爷和二师父张丰东在不远处放着羊，姥爷拿着赶羊的铲子轰着羊，二师父张丰东拿着一根柳条在后面跟着。

　　“唉！”让二师父放羊真是浪费时间啊？不过二师父也快熬到头了。

　　文穆杨几个健步就窜到二师父身边：“呔，二师父！”

　　张丰东吓了一跳，文穆杨可没敢吓姥爷，姥爷年岁大了经不起吓。

　　“你个臭小子，想吓死师父啊？你怎么跑来了？”

　　文穆杨给二师父摩挲着肩膀说道：“我去部队院里打靶去了！”

　　文姥爷这时也回过头看见文穆杨，“天快黑了，圈圈羊往家走吧！”

　　“得嘞！我去轰羊！”爷仨赶着羊往家走了。

　　第二天是礼拜六学校不上课，文穆杨和陈新已经约好了，在她们学校图书馆门前见面。

　　文穆杨没来过县一中，只知道大概方向，就顺着庄稼地向一中方向走，半路上碰见一个同学模样也在地里走着的同学，俩人就一起到了一中大门口。

　　到了学校大门口，根本就没人看管，文穆杨就大摇大摆的向图书馆走去。

　　到了图书馆了可有人管了，要凭借书证才能进，文穆杨一想，就在外面等会儿吧！等会儿和陈新一块进。

　　一中图书馆，建于五十年代末，全部用红砖建成，在学校西南角上，学校墙外就是高高的双塔，图书馆两侧高大的松树挺拔站立，图书馆周围环境很优雅，进进出出的同学不多，显得很有秩序。

　　文穆杨用眼角一扫，看见陈新骑着自行车来了，文穆杨装作没看见，抬头看着大松树，陈新骑到文穆杨身后，“呔！”刹了车，两脚着地跨在车上。

　　“姐姐，几点了？你怎么才来啊？”

　　陈新一看没吓着文穆杨，就娇嗔的看着文穆杨说道：“刚开门来早也没用啊！再说了，男生等女生应该的！”

　　“哼！强词夺理。”文穆杨接过自行车。

　　俩人放好自行车，文穆杨一伸手：“姐姐来！”文穆杨很自然的就拉着陈新的手，走到旁边长凳上坐下。

　　在那个年代，男生拉女生手很少很少的，几乎没有，如果被老师看见，会被人说成耍流，氓，女生拉男生手，那叫伤风败俗。

　　陈新开始脸还一红，还抖了一下手，看文穆杨根本没事一样，也就非常自然就坐在了文穆杨旁边。

　　“大姐，哪天给你的单词都会了吗？”

　　陈新看着文穆杨稚嫩的小脸儿，像个小大人似的，“我说文穆杨，你还别说，你那招儿还真行，原先一天背十了个单词脑仁儿都疼，用你的方法，没用一个月我全背会了！你这招真厉害。”

　　陈新从书包里拿出文穆杨给她写的那张单词，“你考吧？”

　　文穆杨没接那张纸，随口用英语说：“Are you ready？‘准备好了吗？’”

　　陈新沉思了一下：“OK（好了）。”

　　文穆杨一皱眉：“NONO You should‘yes’（你应该说‘是的’）。”

　　这次陈新考虑了很长时间：“穆杨为什么？”

　　文穆杨就纠正陈新的用词，并修改她的发音，一遍一遍的讲解，慢慢两人的头就靠在了一起，但两个人谁都没不好意思。

　　“好！”，文穆杨说完就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结果碰到了陈新下巴。

　　“哎呦！臭文穆杨，你碰疼我了！”

　　文穆杨下意识的捧起陈新的脸：“嘘嘘，I am sorry。（我对不起）”闻着文穆杨小男子汉气息，陈新的脸更红了。

　　文穆杨站起身说道：“大姐，这些单词差不多了，走，去图书馆看看英语书，考考你书上的书面语。”

　　文穆杨不自觉的又拉起陈新的手，陈新一看，去图书馆还拉着手，让同学看到那还了得，就使劲抖落开了，文穆杨到没想什么。

　　进了图书馆，同学不算太多，放眼看去，虽然书架上各科图书不少，但大多都是语诗，专业书不多。

　　这个年代，还有这样的图书馆，还有同学来主动学习，也算是不容易了。

　　俩人来到外文类书架下，陈新找了板凳坐下，文穆杨就到书架上拿了一本《中级英语知识教程》递给陈新：“大姐，先试着读读课后课文，看能读到哪里？”

　　陈新一看中级：“穆杨，中级我能行吗？”

　　陈新从初中开始上英语课，断断续续学了三年多了，但根本没学过专业英语课，看中级教程她心里没底。

　　“先试着读，不明白的问我！”

　　文穆杨就到旁边找了一本书，坐下翻了起来不理陈新了。

　　文穆杨看到这么多书，也想丰富自己啊，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

　　陈新看着文穆杨一会儿换一本一会换一本，这是看书吗？看图也不能这快啊？她哪里知道文穆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呢！

　　陈新看了一会儿书，“穆杨，这个单词怎么发音？我念了好几遍都不准确，你别不管了。”

　　文穆杨接过书一看，“大姐，这是缩写，按正常翻译是翻不出来的，你要先找字头的大写，然后查字典找到正确读音，你真笨。”

　　陈新一氆氇文穆杨脑袋说：“就你聪明，大姐不是才学吗，我要是有你一半水平还用求你呀？”

　　“吃饭喽，关门了，同学们后半天再来吧！”图书管理员开始拾掇卫生了。

　　文穆杨一看陈新还真看进去了，管理员喊都没听到。

　　“大姐，走吧关门了？你要是感觉能看懂就借了。”

　　“哎呦！吓死我了你！”陈新拍着隆起的胸脯瞪了文穆杨一眼，抬眼一看都走没人了，“这么快晌午了？走吧，到门外垫巴点儿？”

　　俩人来到学校大门外，中午校门外有挎着竹篮子卖小吃的，那阵子可没有小吃一条街，卖东西都得偷偷摸摸的，那是属于投机倒把。

　　因为是礼拜六，卖东西的人就仨人，文穆杨一扫墙角哪儿，有个老太太领个五六岁小闺女，老太太胳膊挎着竹篮子，旁边小闺女吸溜着鼻子，站在老奶奶旁边。

　　文穆杨盯着小闺女，见她蜡黄的小脸，就仔细看了几眼，然后拉着陈新到了老太太身前。

　　“老奶奶，您卖什么好吃的呢？”

　　老奶奶可能是头回来学校门口卖东西，见有人问有些紧张，一看不是戴红袖箍的，就掀开篮子盖的屉布：“烙饼摊鸡蛋，你俩瞧瞧，还热乎呢？买俩吧！”

　　烙饼摊鸡蛋就是烙一张饼，卷上摊鸡蛋，可没有葱丝和火腿肠。

　　“成，老奶奶您给拿三卷儿。”

　　老奶奶赶紧拿了三卷儿递给文穆杨，文穆杨递给陈新一卷儿，又递给小闺女一卷儿。

　　老奶奶一瞧，“哎呦喂小小子儿，这可不成，你俩买的别给她。”

　　老太太赶紧夺孙女拿的饼，小闺女拿饼往身后一背，两只可怜的眼睛看着文穆杨。

　　“老奶奶，那是我买给她的，就让她吃吧！”

　　老太太一听对啊，人家买的，爱给谁吃给谁吃。“快着谢谢小哥哥。”小闺女赶紧往嘴里塞着饼，连连点头。

　　旁边陈新看着文穆杨的举动，感觉脸上发烧，我怎么没想到呢？

　　俩人正吃着饼，见老太太拽起小闺女衣领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