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21、意外

　　魏老师一拍文穆杨就急了：“什么？文穆杨你不念书了？”

　　文穆杨摆着小手说：“不是魏老师，我想念三年级，二年级的课程我全都会了。”

　　这次魏老师倒没急，“念三年级？一年级刚念几个月你就想念三年级，你都会什么呀？二年级的你会吗？”

　　魏老师教书几十年了，从没有经历过这事，也没听过这样的事，不过心里一想，串门时听穆杨妈妈说过，文穆杨天天在饲养室跟着三个文武高人在一起，难道是他们提前教他的？有这种可能。

　　“那文穆杨你先放学吧！下半天再说。”

　　“魏老师！我真能念三年级，您就让我念呗？”

　　“你先家走吧！我跟校长商量商量再说！”

　　文穆杨一想这事确实有些突然，那就让她们先适应吧。

　　文穆杨走到门口又说：“魏老师，不行您就和校长考考我，瞧我行不行。”

　　“成，你先走吧，等我和校长商量商量。”

　　到了家，文兰妈妈已做好了饭，文穆杨看着妈妈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满是高兴，妈妈又要给我添小弟弟喽！

　　爷几个吃了饭，文穆杨把想上三年级的事跟二师父张丰东一说，张丰东听得兴奋啊，“穆杨，你直接上初中得了。”

　　文姥爷也高兴啊，不过，他记着袁超温的话呢，“张老师，还是慢慢来吧？”

　　“唉！浪费时间呐，那就慢慢来吧！”张丰东无奈的点点头，一拉文姥爷到里屋眯瞪去了。

　　文穆杨把学过的拼音让弟弟鸣迎庆练了练，看弟弟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说：“妈，我上学去了！”

　　正拾掇碗筷的妈妈文兰，爱抚的帮文穆杨穿好衣服，文穆杨就背着书包去学校了。

　　到了学校，文穆杨没直接进教室，而是走到篮球架下，等着打球的那几个人，因为每天中午他们都打一会儿。

　　功夫不大，那天撕了腿裆那个大个，拍着篮球和几个同学过来了。

　　文穆杨早打听清楚了，大个叫陈占显，初二的，学校篮球队队长，家住村北头外边，离知青点不远。

　　文穆杨很少到村北头来玩，再者文穆杨太小，根本没引起别人注意，所以相互不熟悉。

　　大个陈占显一看文穆杨在篮球架下站着，就有些胆怯，旁边一个在村中间住着叫万良的，在大坝沙坑玩摔跤时见过文穆杨，“穆杨，你怎么来这么早阿？”

　　文穆杨一指万良说：“我来和你们学打篮球啊！”

　　陈占显一听不是来找自己茬儿的，就放下了心，因为那天自己还真有些害怕，但陈占显还是把篮球向篮板使劲扔去。

　　文穆杨一看，你还是不服啊，好，让你们开开眼，文穆杨双腿一使劲，“嗖”的窜了起来，把在空中飞行的篮球双手抓住落了地。

　　他可没敢来个米式大灌篮，那不得把他们几个吓死。

　　就这一手，陈占显、万良几个人就全傻了，这是谁啊？外星人吗？

　　平常练习时，能摸到篮板下沿，那得费好几次劲呢！球在空中飞着，那可比球架子都高，就让他给摘下来了？
　　还是万良反应快，“文穆杨，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跳那么高的，快教教我。”

　　文穆杨也算和万良认识吧，因为万良他们一把当的玩摔跤时，看见文穆杨来了，他们就不玩了，怕摔不过小孩丢人。

　　“呵呵，你比我大，我怎么教你呢，我得跟你们学呢。”

　　大个陈占显几个人都马糊儿的知道文穆杨，就都跑过来说：“文穆杨文穆杨，你就把刚才那手空中接球教教我们呗？”

　　文穆杨心想坏了，自己刚才嘚瑟了，我怎么教你们啊，你们一辈子也学不会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文穆杨一拉万良，对着他耳朵嘀咕了几句，万良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但这样能行吗？”

　　“只要你买得着，肯定行。”

　　陈占显几个就围着万良问：“万良，刚才文穆杨告儿你什么了？快说、快、快告儿我们。”

　　文穆杨趁这功夫，赶紧进了教室，一看教室里没来人呢！就拿起魏老师放在窗台上的一本书，一看是四年级的数学书，就专心的看了起来，因为学校老师少，魏老师还兼着四年级的数学老师。

　　“咣当。”教室门被拉开，大个陈占显站在门口说 ：“文穆杨，求你了，也告儿我们呗，求你了！”

　　刚才文穆杨告诉万良，说自己鞋里装了弹簧，只要买到弹簧，文穆杨就帮他装一个，但不能告诉别人。

　　“干嘛呢？干嘛呢？跑一年级来干嘛？”魏老师从校长室走了过来。

　　陈占显几个一摸头说：“没事魏老师，没事！”几个转身跑了。

　　魏老师走了进来就问：“穆杨，他们没欺负你吧？”

　　“没有！魏老师。”

　　“没有就好，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告儿老师。”

　　“嗯！谢谢您老师。”魏老师更喜欢这个懂事的文穆杨了。

　　魏老师一看文穆杨手里拿的书就一愣，“穆杨，这本你也能看懂吗？”

　　“还没全懂。”文穆杨可不敢说全懂，那会引起全校轰动的。

　　“来穆杨，跟我到校长室。”文穆杨跟着魏老师来到校长办公室。

　　魏老师敲门进来就说：“夏校长，这就是文穆杨，就是他要上三年级。”

　　夏校长上下打量文穆杨，“哦？你真行吗？”

　　“校长，我真行！”

　　“魏老师，你把三年级年终考试卷子给他，让他答一份。”

　　魏老师拿来卷子放在办公桌上说 ：“文穆杨，你先不用去上课了，先在校长这答这卷子，下课交卷就行。”文穆杨接过卷子就坐下看题，校长和魏老师走了出去。

　　那时侯三年级以下就是语文和算术两主科，还有几门不上的副科，像自然和道德教育课等，就只是老师念一遍就算完了。

　　一年级学拼音学生字，学写笔划儿，以后再出现的生字，课本都标着拼音。

　　语文书内容全是诗词和实时文章，就是数学，也全是长篇实时为主，最后再结合实时来算数。

　　文穆杨看看卷子，太简单了，就先放下，拿起了校长桌子上一本很厚的老古书，“唰唰”的快速翻动着，一会儿一本，一会儿一本，连着翻了好几本。

　　听到外边脚步声，文穆杨赶紧坐下答题，魏老师走了进来，到文穆杨身边一看，两张卷子就差不点儿答完了。

　　魏老师露出惊喜的神色，别的孩子答题都得两三节课，也不一定答完，文穆杨一节课没到就快答完了。

　　“魏老师，我答完了，您给判判！”

　　魏老师接过卷子仔细看着，默写语言、诗词、生字，除了与当前相关的有些不准确之外，包括其它的算术全对。

　　“穆杨，你没抄吧？”

　　“魏老师，要不您直接问得了，您问我答！”

　　“真成吗？”

　　“成，魏老师！”

　　魏老师就拿起另一份教案，开始问文穆杨，也不知魏老师无心还是有意，拿的竟是四年级教案，俩人一问一答，魏老师彻底惊讶了。

　　“魏老师？您怎么不问了？”魏老师这才知道，问着文穆杨问题呢！

　　“嗯！考的挺好，我跟校长商量商量，你先回班儿吧！”

　　文穆杨心想：得给他们反应时间，那我先回去吧，文穆杨给魏老师鞠了一躬就走了，魏老师却急匆匆找校长去了。

　　魏老师找到校长和几个老师，也说了文穆杨跳级的事，夏校长和其他老师哪相信啊！都想见见文穆杨这个孩子。

　　下午放学时，魏老师叫住文穆杨，“文穆杨，来，跟我到三年级来。”文穆杨跟着魏老师来到三年级教室，到了教室里一看，夏校长和好几个老师都坐在教室里。

　　“文穆杨，你不是要上三年级吗？你站前面去，让老师们提问。”

　　文穆杨一看，这是三堂会考啊！就走上讲台问好：“各位老师好！”随后鞠了一躬。

　　老师们一看，这孩子不大倒挺懂礼貌的，首先给了一个好印象。

　　首先提问的是三年级班主任李老师，李老师是教数学的，开始提的是简单的三年级数学题，到后来，就是三年级毕业的考试题了，但文穆杨都答对了。

　　五年级教语文的鞠老师，又叫文穆杨背了几首诗词、课文生字，文穆杨不仅背了，还在黑板上默写了下来，魏老师露出了笑容，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还不信？

　　夏校长一看，这孩子确实比同龄孩子聪明，不过太小了，上三年级还行，要上四年级就有些吓人了，“李老师，就让他上你们班吧！”

　　就这样，文穆杨七岁上了三年级，这在黄土岗小学从来没有过。

　　三年级班主任李老师，个头不高，留着齐耳短发，是村东边部队大院里的军人家属。

　　自打文穆杨到了三年级，又当上了三年级班长，因为文穆杨三年级课程全会，平常文穆杨就拿着四年级课本看，李老师也不批评他，还经常鼓励他。

　　至于领着同学们念课文、写生字、打珠算，这些别的同学都扭扭捏捏不敢上讲台，就全由文穆杨包了。

　　有时候李老师还把测验卷子交给文穆杨判，李老师就轻松了，有时上午讲完课，下午李老师就叫文穆杨领着同学们复习，因为军队大院才搬来，家属宿舍还没拾掇利索，李老师就回家拾掇去了。

　　每当下午放学前李老师回来，文穆杨把班里管理的井井有条，有时还讲了新课，李老师高兴啊，这样的学生哪找去？完全可以代替老师了。

　　转眼到了夏天，有这样的学生李老师不仅高兴，而且自豪，李老师想家里安顿好了，就领着文穆杨到家里去玩。

　　一个礼拜五下午，学校不上课，李老师就让文穆杨去她家里玩。看着威风凛凛站岗的哨兵，文穆杨跟着李老师进了部队大院。

　　“一二一，一、二、三、四。”看着一队扛着枪，扛着靶子，迈着整齐步伐，喊着口号的军人从面前经过。

　　文穆杨先就往边上让了让，随后就跟在队伍后面，也学着军人的样子，李老师看了文穆杨捂着嘴直乐。

　　看着队伍走远了，文穆杨就问李老师：“李老师，他们去哪打靶啊？”

　　“去南头大墙底下！哎穆杨，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去打靶？”

　　李老师疑惑的看着文穆杨，文穆杨小手一比划，“书上画的。”

　　李老师一想也对，语文书上有打靶的画。

　　俩人正走着，一个部队年轻军官和李老师打招呼：“李老师，放学啦？”

　　“嗯，尹参谋上哪儿啊？”“教战士们打靶去！”

　　旁边文穆杨一听，“李老师，咱们去看打靶呗？”

　　“穆杨，打靶挺危险的，咱们不去，跟老师到家里玩去！”

　　文穆杨一拽李老师说 ：“李老师，我想去看？”

　　李老师怕出危险，摇摇手说：“你这孩子！打靶有甚好看的？咱们不去，到老师家里去玩。”

　　“李老师，他是你们学校学生？”

　　“是啊尹参谋，是我们班最优秀的学生！”

　　尹参谋看文穆杨有一米四高，长得虎头虎脑的，应该是初中生了，“怎么李老师你又教初中了？”

　　“不是，他长得高，是我们三年级的学生。”李老师拍拍文穆杨。

　　“你好首长，带我去看打靶呗？”文穆杨“啪”的给尹参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尹参谋一看文穆杨敬的军礼非常标准，“小同学，你当过兵？”

　　“报告首长，没有！”

　　“那你家有人当过兵？”

　　“是，首长！”

　　尹参谋都被文穆杨震惊了，没当过兵，素质和军人一样，这小家伙有意思。

　　“没当过兵你懂打枪吗？枪一响，能把耳朵震聋了，你不害怕？”尹参谋做了个打枪动作。

　　“报告首长，他们不是没被震聋吗？”

　　尹参谋一看这小家伙太可爱了，“李老师，这小家伙有意思，我带他去看看。”

　　李老师一看尹参谋都同意了，“那尹参谋你可看好他，穆杨，要听尹叔叔话，老老实实的，听着没？”

　　“没事，我看着他。”尹参谋摸着文穆杨脑袋说。

　　文穆杨拉着李老师说：“李老师，您放心吧，我会听话的！”

　　“那你跟尹叔叔去吧！我一会叫陈新去找你。”陈新是李老师女儿。

　　到了靶场，战士们正趴在地上练瞄准，一个穿四个兜军装的军人跑了过来，“啪”的抬手一个军礼：“报告尹参谋，警卫连全体正在进行射击训练，请指示，连长张文忠。”

　　张文忠满嘴明珠口音，“继续训练！”“是。”再敬礼还礼。

　　张文忠走过来问：“尹参谋，这小家伙谁啊？”

　　“陈副团长爱人李老师的学生。”尹参谋回到。

　　这个部队大院是参总的一个通信团，李老师爱人陈景星，就是这个团的副团长，主抓军事训练的。

　　这时的文穆杨正蹲在一个练瞄准的战士旁边，“大哥哥，你教我练瞄准呗？我想学学。”

　　卧着的战士一看是个小学生，以为是哪个首长家孩子呢！就这个是标尺，那个是准星，左手要握这，右手扣扳机，肩膀要顶紧，三点成一线，卖力的给文穆杨讲着动作要领。

　　文穆杨是谁啊？战士讲完了，文穆杨脑子里就形成了图像，原来打枪这么简单呢？

　　突然，身后“砰”的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