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1218、把乡亲们当成亲人

　　电话对面的董圣坤徐喜江什么表情文穆杨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们俩肯定非常的尴尬。

　　其实文穆杨这是对事不对人，董圣坤是老前辈，是被田雅玲给动员来的，他的名望和医术都无可挑剔，徐喜江虽然还没有进入核心圈子，但他保持下去就有希望。

　　黄洋医院是爽莉柴的黄洋集团投资建设，管有泉出任财务总监，王太延出任总经理，但他们俩还有其它工作，实际上广川医院由徐喜江一个人在管理。

　　管有泉王太延知道文穆杨是大老板爽莉柴男朋友，董圣坤徐喜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文穆杨不能跟徐喜江说得过多，让他们俩在云里雾里更好。

　　文穆杨放下电话梁吉星也正好露面，“主任，十二名面试者都到食堂等候了。”

　　梁吉星比文穆杨大了将近二十岁，在文穆杨来林同之前他是经管站站长，可是他这个管经济的站长在刘福建压制下并没发挥应有的作用，处处被掣肘处处被刁难。

　　文穆杨把他调到招商办之后，他有一阵子不理解，认为新来的文组长也刁难他，可是吴宗昌紧跟文主任，很快进入了角色，并且林同的招商引资也有了成效。

　　吴宗昌这个小混子都能跟文主任出成绩，梁吉星这个经管站站长还能落后，所以他赶紧奋起直追，利用过去的关系和经验，把几家乡办企业的情况进行了摸排。

　　梁吉星刚把企业情况刚摸清楚，文穆杨就给他送来了招商引资合作计划，这让他对年轻的文组长既惊讶又佩服，同时也恨自己，为什么开始时三心二意，不直接跟随文主任。

　　文穆杨拿出一张纸递给梁吉星，“吉星，这是我制定的分配计划，一会吃完饭你带着他们回公社，让董书记刘主任看看这个计划是否可行，如果不调整你就送他们下去。”

　　这十二名面试者都是亲戚朋友鼓励来的，或多或少都算有关系，当他们得知被录取实习后，肯定会打电话报告喜讯，为了不使孩子遭罪，有关系的会提前作出安排。

　　电话不一定直接打给董学升刘福建，但市县领导会给他们俩打电话，董学升不一定会做调整，可刘福建为了显示存在一定会调整，这就是文穆杨不直接送他们下去，而是让梁吉星带他们回公社的原因。

　　这件事应该副书记范炳江送他们下去任见习第一书记，可他们是见习期，文穆杨决定让办公室丛世华代表公社送他们下去，梁吉星送他们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文穆杨梁吉星来到饭堂，十二名面试者已经围坐了两桌，冯翠英这时又来了机灵劲，兴高采烈站起身带头鼓掌，“起立，鼓掌同志们，欢迎二位领导入席。”

　　文穆杨虽然沉稳，但他也是年轻人，这种场合他也需要释放，总绷着一副年轻的脸不利于团结，特别是面对他们这些朝气蓬勃大学生，饭桌上最能联系感情。

　　梁吉星坐了另一桌，文穆杨在冯翠英的期盼目光中站到了她旁边，“冯翠英同志，虽然你现在的组织能力很强，但你要去的十三里巴马屯可就没有这样的场面了。”

　　冯翠英一听没关心有没有这样的场面，而是对十三里巴马屯产生了兴趣，她认为场面是可以创造的，凭自己的能力能尽快调动乡亲们特别是年轻人的积极性，开展读书体育等项目。

　　“文主任，十三里巴马屯在什么位置，离公社远不远？”

　　她这一问在座的都安静了，希望文主任也告诉他们的去处，一会好打电话告诉家里人，可是文穆杨却摆摆手，“刚才梁副主任不是给你们介绍了各村寨的位置吗，我这里再强调一点，你们所去的村寨非常艰苦，怎么尽快融入乡亲们当中，带领他们改变观念才是首要任务。”

　　一听小大人说的全是跟父亲一样的官话，冯翠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拉文穆杨胳膊，可是衣服还没碰到，一股反弹力道把她的手电了回来，让她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文穆杨只告诉她去十三里巴马屯，是为了让刘福建不能改动她的去处，因为冯培章还在西川，一个电话给龚元月，她的女儿就能留在机关，这事很多领导乐意帮忙。

　　可是现在冯翠英知道了自己去处，如果刘福建再告诉她换了地方，她就会想到有人搞了小动作，她这个大小姐已经接受了文穆杨的先进理念，肯定不会同意改变目的地。

　　巴马屯是林同公社边界村寨，越过巴马山就是方成边界乐甲镇，就隔着一座山，林同公社和乐家镇形成了两重天，一边是改革开放初期的观望形态，一边确是欣欣向荣的大好形势。

　　越过巴马山就是方成乐甲镇地界，乐甲镇是粮食产区，经济发展并不快，一条县级公路通往方成，坐上去不用两个小时就能到方成县城，快速便捷，因为龚元月怕文穆杨知道龚允强和冯翠英的关系，所以没让他们俩都来土山县，把龚允强安排到了方成县办公室实习。

　　这样的信息避不开文穆杨，况且冯翠英面试的表现也不错，所以他特意把冯翠英安排到十三里巴马屯，为的是她熟悉情况后既方便联系业务，也方便到方成跟龚允强约会。

　　冯翠英突然坐下，文穆杨顺势摆手，“好了同志们，你们吃饭我在说几句。”

　　一看英俊潇洒的文主任没坐下，情窦初开的冯翠英又着急了，可是她想站起来却办不到，只能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文穆杨蠕动的嘴唇，但说什么她根本没听到。

　　文穆杨说的是：“同志们，虽然你们实习的村寨还贫穷落后，但乡亲们的丰富阅历和实践经验是你们课堂上学不到的宝贵财富，希望你们虚心向他们学习，丰富自己的同时和他们打成一片，利用自己学到的现代知识引导他们改变他们，完成展销会既定目标。”

　　梁吉星带领同志们鼓掌，可是冯翠英却单独冒出了一句，“文主任，你有女朋友吗？”

　　这句问话一出鼓掌变成了哄堂大笑，因为他们都明白冯翠英问这句话什么意思，可是当事人冯翠英并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站起身双手一压，“笑什么，不知道吃饭不能说话吗，文主任，你也吃饭吧？”

　　冯翠英不让笑了，可是这些人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笑，为了不使冯翠英的尴尬继续，文穆杨严肃的一指桌子，“我女朋友昨天来的，可是这么多好菜她可没吃着，你们要珍惜这样的饭菜，到了实习的村寨可就吃不着了。”

　　饭菜好赖无所谓，能吃饱就行，可是文穆杨已经有女朋友不仅影响订了婚的冯翠英，还影响到了另外三个女生的情绪，这么年轻就是副主任可是她们梦寐以求的追求对象。

　　现在大学生在校谈朋友非常普遍，可当时的年轻人还很保守，一般的学生都是以学习为主，只有极少数谈朋友，可是这些外语院校的大学生就不一样了，他们接触西方文化思潮比较便捷，大都上学后就交了异性朋友。

　　有比较才有鉴别，文主任有女朋友不奇怪，但他这么优秀的人先有了女朋友，让三位没谈朋友的女生对自己未来交男朋友有了对照标准，最起码要有文主任这样的才华才行。

　　现在可不是谈论搞对象的时候，文穆杨见他们兴致不高，拍拍手道：“同志们，我看你们吃得差不多了，那就放下筷子听我说几件注意事项。”

　　虽然饭菜都是美味，但他们没有心思吃饭，马上要奔赴实习的村寨经受考验了，还不知道目的地什么情况，有心提问，可是文主任不给机会讲。

　　“我说的第一件事是这顿饭虽然你们吃的不多，但不能白吃，每人要交五毛钱。”

　　这些人一听又笑了，“哈哈，吃饭交钱天经地义，交，交，这是我的。”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他们这种状况才是文穆杨想要的，如果发现问题就沮丧，那工作肯定干不好，要有乐观精神，要有在逆境中寻找出路的探索精神。

　　文穆杨一摆手，“第二件事出了招待所就是供销社，给你们十分钟时间买日用品，特别是蜡烛和手电筒一定要买，因为有的村寨现在还没有电。”

　　这话一出气氛又沉闷了，既没有人哈哈，也没有人鼓掌，没有电就是没有电视，没有家电，日用品买多了没地方冷藏会变质，这样的目的地还能不能去，去了能不能坚持下来？

　　既有高潮又有谷底，文穆杨像主持人一样又道：“同志们，供销社旁边就是邮电局，同样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给家里打电话，但打电话要报喜不报忧，否则你们家长找来你们就更没法安心工作，明白吗？”

　　这些人都是聪明的天之骄子，文穆杨的大白话能不懂，又欢呼雀跃，可刘兆波一举手，打断了他们的欢乐，“文主任，我们到了实习的村寨有节假日吗，有探亲假吗？”

　　当时可没有那么多节假日，就是国庆节和春节休一天，周末也就修礼拜日，这也只城市人才能享受，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只享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这些人去各村寨担任第一书记，要与乡亲们同甘苦共患难，节假日就是有也不能休息，男方不是北方，冬天没事还能猫冬，这里的四季如春，有干不完的工作。

　　文穆杨微微一笑，“白天工作晚上休息，这不就是节假日吗，你们如果把乡亲们当成自己的亲人，这不就是探亲吗，同志们，改变环境的同时也要适应环境，好了，自由活动二十分钟，然后带好随身用品到院子里集合，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