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1214、别开生面的面试

　　文穆杨白衬衣绿军裤，俊朗的面容冰冷无比布满寒霜，让冯翠英心里的优越感直线下降。

　　熟悉文穆杨的人都知道，他是铁血战士出身，他要是冷起来会让对手感到骨子里发寒，血液里结冰，身体忍不住颤抖，可不是表面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冯翠英来土山县前龚元月接见了她和龚允强，并告诉她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龚允强不去土山县面试了，直接到方成县办公室上班，她自己去土山县面试。

　　了解文穆杨的龚元月突然改变主意，是由于吴继尧的一个电话，慕家长孙慕宝明在林同，如果沉稳的龚允强遇上嚣张的慕宝明，冯翠英和龚允强的关系就会暴露，那会让文穆杨有被利用的感觉，说不定会搬石头砸自己脚，所以决定龚允强不去土山县。

　　龚允强为什么不去土山县，龚元月没告诉冯翠英，并且文穆杨的情况也没向她透漏一个字，龚元月要冯翠英自己去了解去品味文穆杨，如果能和他交上朋友，那是最好，不仅能学到真本事，还能牵上这条线，就是交不上朋友，文穆杨的人格他放心，也不会被排挤欺负。

　　高傲的冯翠英一看年轻的小白脸陡然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优越感下降的同时升起了一股唯我独尊的斗志，“谁说我们影响学校上课了，我们一去老师和学生们热烈欢迎，我认为面试延时五分钟，就是延时十分钟也值，是不是同学们？”

　　把同学们拉过来，说明冯翠英心虚，她是知道面试的重要性的，但文穆杨这个小白脸的无端指责她不能接受，就强词夺理，想来个人多势众。

　　梁吉星怕同学们起哄，一扒拉冯翠英挤了进来，刚要向文穆杨汇报，文穆杨一摆手，“面试已经晚了，到会议室马上开始，老板娘，把茶水送到会议室来。”

　　刚才在学校梁吉星就领教了冯翠英的骄横，要不是吴耀武领她们去的，梁吉星能对他们发火，现在冯翠英对文主任又骄横起来了，梁吉星还能错过告状的机会。

　　“冯翠英，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小心面试被扣分，赶紧领他们去会议室接受面试。”

　　冯翠英虽然骄横，但规矩她懂，没反驳梁吉星却斜了文穆杨一眼，“你不也是来面试的吗，都知道晚了还不赶紧到会议室，一会考官来了就彻底把你关外面了。”

　　文穆杨没理背着手走向会议室的冯翠英，对进来的吴耀武勾勾手指，“吴老板，这些人中午在你这吃饭，搞丰盛一点，但要收费，另外董书记和几位客人中午不回来吃饭。”

　　刚才冯翠英在门口杵逆文穆杨的话吴耀武都听见了，要不是他领他们去学校，也不会耽误面试，所以他挠着脑袋道：“对不起文主任，我不应该领他们去学校。”

　　去学校帮扶是好事，但要分清主次，可这与吴耀武没关系，“没事，你去忙吧。”

　　文穆杨来到会议室，梁吉星正在讲面试的注意事项，一见文穆杨进来，梁吉星没介绍他，而是立正站在了门边，“同学们，面试现在开始，把个人简历拿出来。”

　　四女八男十二个人从包里把个人简历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文穆杨一扫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住了，可他没坐还来回溜达，像是等什么人。

　　其实文穆杨是在根据名字搜索他们的来历，特别是几个从外省来面试的年轻人，冯翠英以为文穆杨紧张了，悄悄地向他使眼色，意思是赶紧坐下，面试官要来了。

　　文穆杨没理冯翠英，而是站到第一位一名男生旁边，“刘兆波，我听说林同穷的叮当响，好些村寨不仅没有电，就是一天三顿饭都没保障，不说文化娱乐设施，就是厕所都不是家家有，你说来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前途？”

　　这些人中有几位是农村大学生，他们见到招聘广告就是抱着混个事业单位身份来的，他们明白，要是去城市应聘，他们的条件根本没任何优势，所以就取捷径到这没有人愿意来的偏僻地方忍几年，以后有机会再调动。

　　刘兆波就是农村大学生，没有任何社会关系，见到土山县的招聘广告他也犹豫过，但导员的一句话让他下了决心，导员说越是偏僻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绩，所以他报名了。

　　刘兆波旁边是一位叫崔东晓的女生，一听没有厕所，惊讶的站了起来，“同学，真的没有厕所啊，那就是说更不能洗澡了，那我大姨妈来了怎么办啊？”

　　其他人一听有的抿嘴笑，有的露出鄙视的目光，冯翠英却一拍桌子，“干什么呢，肃静，这是面试现场，不是广场招聘会，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冯翠英说完一指文穆杨，“你造什么紧张空气，你去过林同各村寨吗，危言耸听，对了，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都吓跑了你自己面试，同学们，不要上当，他没安好心。”

　　知道团结的力量就好，文穆杨对冯翠英的组织能力有了初步认识，在川外冯翠英是学生会主席，不仅有组织能力，还拿到了德法毕业证，这是文主任最看重的。

　　冯翠英很泼辣，也很会煽动群众力量，可跟文大公子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她虽然学了英德法语，但没有文穆杨精通，特别是她没有基层工作经验。

　　文穆杨还是没理她，又走到一位叫刘靖俊的男生背后，“刘老兄，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你想想你们来的路上都看到了什么，我不细说，县城都这样，各村寨可想而知，刚才有同学要喝饮料，告诉你们，各村寨不仅没有饮料，就是瓶装水都没有。”

　　文穆杨真的不是吓唬这些大学生，不管他们来自什么学校，出身什么家庭，他们肯定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艰苦条件，如果不给他们打足预防针，来不了几天就都跑了。

　　冯翠英一听文穆杨还大放厥词，看向了梁吉星，“梁主任，您怎么不管他啊，他总是这么说都把我们来建设新农村的意志都给动摇了，一会儿主考官来了您可没法交代。”

　　梁吉星一直在分析着文穆杨的话题，他认为文主任说的是事实，不是吓唬他们，自从文主任来了之后，这种事实正在发生改变，把他们招来就是为了加快各村寨改变的速度。

　　虽然冯翠英把他牵扯了进来，但不能顺着她说，而是看了文穆杨一眼，继续着更残酷的现实，“冯翠英同志，这样的现实就把你们的意志催垮了，那要是没有小卖店，没有卫生纸，收音机都没有信号，甚至好几个人穿一件衣服，一家人盖一床被子，你们是不是现在就走？”

　　“什么，好几个人穿一件衣服，好几个人盖一床被子，啊，条件这么艰苦，我说，你还等着领导面试吗，我想我坚持不了，还是走吧？”

　　十二个人除了冯翠英都议论起来，他们有的人经过了亲戚朋友指点，有的人提前打听了土山县的情况，可没想到这里比想象的更艰苦，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不能坚持了。

　　冯翠英的信心也动摇了，虽然来时龚元月告诉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留下，留下就是胜利，可一个女孩子在这么艰苦的地方坚持，就是胜利了有意义吗？

　　冯翠英刚想提问，文穆杨拍拍手又说话了，“同志们，我说的你们不相信，梁主任说的你们应该相信了吧，刚才有的同志提出走，我认为这是明智的选择，谁走，赶紧报名。”

　　这次省城招聘名义上是土山县委组织部组织，实际上省城来的熊国丽只给搭了桥，具体是梁吉星操办的，他们这些人大部分是托关系走后门完成的报名。

　　既然有关系走了后门，那他们就经过了某些人的指点培训，因为一个贫穷的乡镇也不是好进的，那是吃皇粮，是事业单位编制，万一遇到好领导提拔，还能升个一官半职。

　　所以真让他们走，又都安静的低下了头，文穆杨这别开生面的面试，他们可不知道玄机，只要坚持下来，村村通工程一完工，展销会一参加，各村寨就会大变样，他们就成了功臣。

　　始终文穆杨都没坐下，而且还发布着恐怖的言论，冯翠英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她又马上否决了，这个小白脸还没有在座的年纪大，不可能是面试官，最大也就是领导的秘书。

　　领导秘书先散布艰苦条件，是不是名额少面试人多，吓跑一批，在淘汰一批，剩下的就是胜利者，冯翠英想的不错，可是这话她不敢问。

　　文穆杨敲了敲桌子，“刚才还兴高采烈，怎么现在都蔫了，想走的中午管饭，还有车给送到汽车站，不想走的去个人找吴老板要茶，咱们进行正式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