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1000、谁说老虎屁股摸不得

　　吃饭应该往院里走，可是文穆杨却往外走，往林同供销社的方向走。

　　文穆杨为什么要往供销社走呢，因为张春霞在供销社，文穆杨找张春霞是为联系架电塔的事，架电塔怎么找张春霞呢，因为张春霞未来婆家在方成，她未来丈夫在方成县府工作。

　　董学升一看文穆杨自己往供销社方向走了，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看向了郑文炳，郑文炳也不知道文穆杨干什么呀，认为他可能去找吃的去了。

　　郑文炳毕竟比董学升刘福建社会经验丰富，对何波宇一伸手，“何局长，文副主任安排吃食去了，咱们先到办公室喝杯茶怎么样？”

　　因为张浩博在，何波宇不想过早的讨好文穆杨，可文穆杨说吃饭，以为是讨好他呢，没想到文穆杨没理何波宇，却向供销社走去，何波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郑副部长邀请自己，那就就坡下驴去喝茶吧，反正能不能谈成自己也说了不算，何波宇一拱手，“那谢谢郑部长了，咱们一边喝茶一边等消息。”

　　文穆杨知道他们不会跟来，就自己来到了供销社，站在供销社外面一看，窗户里透出电石灯的亮光，文穆杨敲了一下门走了进来，“韩主任，你们供销社也被限电了？”

　　“文主任，文组长。”张春霞和韩靖州走了过来。

　　通过这一下午的会，韩靖州对文穆杨这个半大小子有了崇拜般的认识，一见文穆杨到供销社来了，愁眉苦脸的来的文穆杨面前诉苦，“文主任，老人家曾经说过，电力是农业的命脉，我们供销社就是全公社乡亲们的命脉，可是经常停电，这命脉就变成缺胳膊少腿了。”

　　这个韩靖州，告状也好抱怨也罢，但你不应该用老人家的诗蒙骗人，文穆杨严肃地说道：“韩主任，老人家说的是水利是农业的命脉，这一字之差可与乡亲们的利益差了十万八千里呢，这样领会领导的指示精神可不行啊？”

　　韩靖州一听文穆杨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并没讽刺自己，而是上升到了理解能力层面，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对不起文组长，我记错了，请您批评。”

　　供销社是县社双重管理，文穆杨作为改制组长副主任，有权利对他批评和调整，刚到一个新地方，一般的领导都会把自己的人调整上来，可文穆杨不一样，他有法宝，知道什么时候该换人，什么时候该调动组织者的主观能动性。

　　见韩靖州主动承认错误，文穆杨一摆手，“韩主任，水利、电力和各种农业物资，都是发展新农村的必要条件，我跟任所长提出的三点要求，首先是让各村寨亮起来，其次是让乡亲们利用电力富起来，比如抽水机、脱粒机，没有电不行，再有蔬菜大棚、蘑菇大棚，没有电照明加热也不行，同样，你这个供销社没有各种物资也不行。”

　　张春霞一听文穆杨说的这些太超前了，忍不住就抢了一句话：“文主任，您想的真远。”

　　文穆杨来林同先把张春霞从团委调到了财政所，是看中了她的勤俭和廉洁，因为用不了多长时间林同就会有大量的资金涌入，所以没有一个创新的财政所所长，这些资金放在信用社没有被合理的利用，反而会引起各部门的矛盾纠纷。

　　文穆杨一听张春霞理解自己的意思了，也没背韩靖州，说道：“春霞大姐，既然你理解了创新这两个字，那一会你跟电力局的领导去一趟方成，协助他们完成我提出的三个要求。”

　　理解创新了，还陪电力局领导去方成，张春霞脑袋快速的一运转，婆家是方成的，可是跟电力局领导去方成干什么，找我男朋友吗，与创新有什么关系？

　　见张春霞闪着疑惑的眼神，文穆杨又说：“春霞大姐，电业局的领导要去方成联系业务，你不是有朋友在方成吗，我批你几天假，领他们到方成能源项目工地去看看，如果他们的业务联系成功了，我的三个条件也就有把握了，至于你们财政所有什么条件，路上你跟他们谈。”

　　张春霞是团委干部，对做买卖和经济形势的认知不如韩靖州，韩靖州天天在供销社，接触的人都是谈论做买卖的，所以他比张春霞反应快，“文组长，你刚才说的这个方成能源建设项目，我听朋友说过，我们供销社是不是也可以借借他们的东风？”

　　韩靖州真是个买卖精，这么几句话他就抓住了要点，要是让他跟张春霞和信用社王跃斌一起去方成，是不是更能为林同带来效益呢。

　　文穆杨点点头，“韩主任，你的反应挺快呀，虽然方成离咱们土山县还隔着好几个县，但我认为能源项目这么大，肯定会带动周边市县的发展，要是你和信用社王跃斌也想加速发展，那就跟我春霞大姐一起去方成，但你们能不能跟电力部门也要来好处，就看你们自己了。”

　　文穆杨说完对张春霞狡黠地一笑，“春霞大姐，拿着吃食走吧，同志们都等着呢。”

　　张春霞刚端起大纸盒箱子，供销社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韩靖州抓起电话，“你好，林同供销社，什么，省电业厅刘厅长找文主任，好的，请稍等。”

　　文穆杨一听刘厅长亲自找来了，张浩博何波宇并没过来，说明刘铁华是从省城知道了自己的名头，赶紧接过了电话，“您好刘厅长，我是文穆杨，您有什么指示？”

　　刘铁华一听文穆杨挺客气，就来了个开门见山，“你客气了文主任，我和省城的元月副市长在一起，听他说方成的能源项目是你引进的，老哥想借一下他们的东风，你老弟能不能帮老兄引荐一下他们的负责人？”

　　龚元月不说话刘铁华亲自说，这说明什么，说明龚元月是对刘铁华撇不开面子，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姜豆果的关系，要是自己把他的行为告诉姜豆果，姜豆果会说他破坏了规矩。

　　刘铁华虽然上来就和文穆杨称兄道弟，但他心里也在打鼓，文穆杨那么年轻就到基层当了副主任，自己只是称兄道弟，并没有说他提出的三个条件，他会不会也跟自己打太极呢。

　　文穆杨虽然没见过刘铁华，但在省城听说过这个统管全省电力的大老板，上次水主任来调研，刘铁华也参加了座谈会，但他认为方成的能源项目与他的电力部门没太大的关系，就没把能源项目建设放在心上。

　　这次碑海市局李耐心局长亲自向他汇报土山县反映上来的情况，一听一个小小的副主任竟然提出了三条异想天开的要求，就批评了李耐心，可李耐心说文穆杨跟方成的能源项目有联系，这下子刘铁华动心了，能源项目要是稍微漏一点，电力部门的业绩就上来了。

　　刘铁华向主管副省长戴春江汇报了，戴春江一听是静南市府招商办的文穆杨提出的要求，告诉他这件事得找贾顺平副省长，他是文穆杨的老领导。

　　刘铁华一听这个文穆杨是个人物，就先在圈内打听他的情况，打听到龚元月这，龚元月就告诉他方成的能源项目是文穆杨引进的，他提出的三点要求肯定是无的放矢，你找贾副省长，不如先答应了他的要求，因为他这个人仗义，所以肯定不会亏待朋友。

　　但刘铁华不想被一个小小的副主任操控，就先跟文穆杨称兄道弟，没亮出他的三点要求，看看文穆杨怎么跟他圆滑这件事。

　　文穆杨从刘铁华的话中听出了端倪，他还没理解能源项目给钦安省带来的影响，那自己也不能牝鸡司晨，就含糊的说道。

　　“刘厅长，方成的能源项目是我在静南时引进的大型项目，但那都是在领导的指挥下取得的，我一个小兵只是跑跑腿，决策权都在领导，我现在林同工作，真的没办法给刘厅提供什么好的建议。”

　　刘铁华一听文穆杨真的跟他打起了太极，对身边的龚元月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要把话筒递给他，让他跟文穆杨说，可是龚元月连连摆手，意思是我不能跟他说。

　　刘铁华又对着话筒说道：“穆杨老弟，我知道能源项目会给钦安带来飞速的发展，可是没有人介绍，我们电力行业也不知道能为能源项目做些什么，你老弟给老兄破解一下怎么样，我也不会亏待兄弟。”

　　一会吴宗昌石木奎和各村寨支书就到了，可没时间跟刘铁华再打哑谜了，还是直来直去吧，“刘局长，我跟张浩博副局长提出了我的要求，但他现在都没给我答复，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合作的基础，我现在收回我的要求，再见刘厅长。”

　　一听这位市长助理真厉害，刘铁华赶紧软了下来，“别挂穆杨老弟。”

　　要是让文穆杨挂了电话，再想找他可就找不着了，龚元月一把夺过了电话，“是我穆杨老弟，你提的这三点要求我都听说了，都是为了发展林同，这个想法非常的好，我认为要是你们双方互惠互利会更好，我这么说你明白吧老弟？”

　　文穆杨一笑暗想，我明白，但你龚元月明白吗，他们到现在都不明白找我干什么，非要让我明说吗，那就没意思了。

　　“龚副市长，刘厅长的心情我理解，但我真跟他们的领导说不上话，请二位领导原谅。”

　　刘铁华一听这个小伙子真难缠，又接过了电话，“穆杨老弟，老哥我答应你提出的三条要求，三个月到半年让土山县局按照你说的办，那你老弟是不是也给老兄点儿安慰？”

　　这么说咱们还有的谈，但我得剌你一刀，“刘厅长，能源项目的组织者是几个老外，我每次见他们都是在蔡万东的西餐厅，您要是想见他们得去找蔡大头，他跟她们比我熟。”

　　怎么又把蔡万东这个大少爷给搬出来了，龚元月又说道：“穆杨老弟，多个朋友多条路，可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你给刘厅长单独联系吧，我可知道你小子的底细。”

　　你知道我的底细怎么了，你还敢告诉刘铁华吗，“龚副市长，我们财政所的张春霞大姐、供销社的韩靖州主任、信用社的王跃斌主任陪张浩博副局长去方成，有什么事让他们到了方成再谈，你看这样行吗？”

　　刘铁华反应很快，一听文穆杨的话就明白了，不但要蔡万东出面，还要对他的三位手下也都要给好处，一捅龚元月，捂着话筒小声说道：“龚市长，文穆杨口气挺大啊。”

　　在静南市府，龚元月不仅了解文穆杨的为人，更了解他的处事风格，但他有些话不能跟刘铁华说，就微微一笑道。

　　“刘厅长，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可你不了解文穆杨，他敢摸你这个电老虎屁股，那就是不怕你咬他，我看你还是答应他的要求，然后联系方成方面去找蔡大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