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情何以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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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厅，白薇还没有离开，看着女儿已没有了刚才那种谦和大度，周身仿佛又凝结起丝丝寒冰。
“云苓，你今年几岁了？”沉默半晌，忽然开了口。
云苓立刻干恭恭敬敬地回答：“十七了！”
“十七了啊？”白薇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掺杂了一丝异样，目光透过面纱射向屋子中央的女孩，但又仿佛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良久，白薇才缓缓开了口，语调里没有一丝温度：“现在你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很痛恨自己这个身份？但这些都是你的宿命，你没有办法逃脱的宿命！你本就罪孽满身，只有用这罪孽之身向你父亲赎罪，你才能得到上天的宽恕！”说到这里，白薇有些嘶哑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充满愤恨疯狂眼神似乎要在云苓身上剜个洞出来。
云苓脸上血色全无，这瞬息之间，她心中的痛楚，比之□□上所受过的种种疼痛更胜百倍。她抿了抿苍白的唇，心里涌起的愤懑和不甘让她觉得无比的压抑。她想大笑，更想大哭，甚至指天骂地地发泄一通，但最终这些汹涌的浪潮都化为虚脱的感觉渗进她的每一寸骨血中。她好累，不想也不用再和上面的那个人争辩什么，就这样堕入地狱吧，直至毁灭……
白薇却将女儿的沉默当做了顺从，她挥挥手有些疲惫地说：“去你父亲的灵堂前跪着，好好想想你应该怎么做！别人大了心也大了，你和那个曹润林根本是不可能的！”
云苓听罢静静地朝着白薇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只有挺直脊背昭示了女孩无声的反抗……
当夜，花姨将段百燃几个子女的资料摆在了云苓的书桌上，此刻她就坐在书桌前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膝盖仔细翻看那些材料。
段百燃本人年少得志，又手握重权，自然风流韵事不少。不过据说他曾经有一位非常宠爱的姨太太，不过红颜薄命，那位姨太太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自此段百燃只要看到和那位姨太太有一星半点儿相似的女人就纳入府中，因此这些年帅府陆陆续续也住进了不少位姨娘。
虽然段百燃姨太太不少，但儿女却不多，总共才有原配所出的大儿子段庭勋，二姨太太生的段廷辉及四姨太生的段□□三名子女。看到这里，云苓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个段百燃还真不知该说他专情好还是多情好！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几年白薇搜集的有关段府资料中鲜少有段庭勋的，也不知是段百燃对这位未来继承人保护的太好，还是段庭勋本人的过于低调，反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段廷辉要比他大哥出名许多。
云苓翻了翻介绍段庭勋的薄薄两页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甚至连张照片也没有，不得不挑了挑眉继续去看下面内容。
下面的内容有一大半是对段廷辉的介绍，说到段廷辉，还真是应了那四个字——虎父犬子。段百燃的这个二儿子完全继承了他老爹的风流性子，在军部挂了个闲职，却整天游手好闲，遛鸡逗狗。而这位少爷最大的兴趣就是唱戏、捧戏子，时不时还上场反串一把。最近又听说段廷辉和古悦戏班的秋映月，秋老板不清不楚的，关系暧昧。
这事传到段大帅耳朵里，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秋映月偏偏是个男人，帅府可丢不起那个脸。为此，段百燃一怒之下查封了古悦戏班，还将段廷辉狠狠教训了一顿……
云苓又随手翻了几页，见都是些段庭勋的风流韵事，不禁有些不耐，便将资料随意地摔在桌上，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心里却乱糟糟的。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墙角的落地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一声紧似一声，仿佛提醒着云苓——她最不想面对的时刻正在一步步逼近……
尽管叶云苓再怎么不想面对段家，阅兵式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一大早，天冬就告知了云苓江修杰的到来，她无奈地化了个淡妆，这才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
男人穿着银灰色西服优雅地靠在他那辆同一色系的老爷车车旁，细长的桃花眼撩动着水光潋潋，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看到姗姗来迟的云苓，江修杰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反而看着被白色暗纹蕾丝旗袍够了得明艳动人的女孩吹了记口哨，很绅士风度地拉开了车门。
路上无话，一个小时后江修杰的车到达了东郊驻军基地训练场，他并么有让自己停车，而是径直开进了基地戒备森严的大门。
首位的士兵显然认识江大少爷的车，只是朝车窗里张望了一下，就挥手放行。
云苓还是第一次进军营，不由好气地打量着车窗外的空间。今天的驻军基地彩旗招展，在肃穆中透出喜庆的气息，但无论是站岗的哨兵还是一队队巡逻的小分队，都军容肃整，丝毫没有懈怠。
东郊的驻军这几年由于被段庭勋迎进了西方先进的训练方式，很快成为段家军里最精锐的部队，包括段百燃的亲卫队也是每年从这里挑选精英。这支部队装备精良、战斗力强，在数次大的战役中表现卓越，成为令各路军fan闻风丧胆的王牌部队。
云苓望着车外整齐的营房，脑子里飞快地闪现出这些信息，以至于江修杰叫了她两声，云苓都没有听见。
“叶小姐对这里很感兴趣？”江修杰看着有些出神的女孩，凑过去饶有兴味儿地问道。
叶云苓对于忽然凑近自己的男人显得有些不适应，她向后靠了靠，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这么威名赫赫的军队的诞生地，自然要好好看看！”
江修杰笑容不改，但看着云苓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慢悠悠地道：“想不到叶小姐年纪轻轻，对这些军事上的事情还挺了解！这和那些整天只知道谈论衣服珠宝和男人的小姐们的兴趣不一样呢！”
云苓淡淡地看着着江修杰，勾了勾嘴角说道：“我早说过自己是个无趣的人，江少爷如果想要找人谈论那些，恐怕会让您失望了！”
“哪里，哪里！”江修杰听罢忽然抚掌一笑，声音带上了一丝暗哑，“叶小姐哪里会无趣，我反而觉得有趣的很呢！”
叶云苓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放荡不羁的男人，对方明明近在咫尺，却让她有种怎么也看不透的感觉……
凭着江修杰的来头，他们当然被引到了贵宾包厢，虽然只是看台上临时搭建的地方，但也处处显示了主办者的用心。
江修杰显然在江夏的社交圈里是个名人，当他携着云苓入场时，不时有人同他们打招呼，更别提无数同样坐在包厢偷偷窥视的或好奇、或多情的眼神。不过人们对于江修杰身边这个陌生但动人的叶小姐似乎好奇心更重些，不时偷偷打量着云苓，猜测她的身份。而云苓得体地一一与他们对视，优雅地笑容仿佛为她精致的脸庞带上了伪装的面具。
“我不喜欢你那样笑！”在包厢里坐下，江修杰很体贴递给云苓一杯茉莉花茶，然后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云苓正抿了口茶，听到这话，不由疑惑地看向男人，秋波盈盈的眼眸里写满了问好。
江修杰没有立刻回答，等下人将茶点摆上退出后，才端起青花瓷的茶盅轻啜慢饮了几口，这才挑了挑眉说道：“那笑太假，我不喜欢！”
云苓一听不由一愣，随即明白了江修杰话里的意思，心里却为对方敏锐的洞察力和直白的话语感到吃惊。
“哦？不知江少爷喜欢怎样的笑？”云苓眼神闪了闪，仍旧笑的云淡风轻。
江修杰回望女孩，笑里竟带着些许温柔气息说道：“当你爱上我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江修杰如此露骨的让云苓不由脸上一热，虎着脸转开头去不想搭理他。但就是那恼怒娇嗔的模样，让云苓淡漠的神情立刻变得生动明媚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姣美之色。
江修杰脸上现出一丝得色，似乎终于挑动起女孩的情绪是一件很他高兴地事。
正在包厢里空气有些冷的时候，外面的喇叭里忽然传出一个洪亮的而声音：“大帅到！”
本来在笑声交谈的人们忽然安静下来，纷纷站起身注视着主席台鼓起掌来。云苓叶顾不得再和江修杰计较，也走到包厢的栏杆边向主席台张望。
只见主席台的两边都铺了红地毯，一行十来个人正在为首一名精神矍铄的军人带领下走上去，男人身材高大，神情威严，虽然已经六十开外，但从相貌上也不难看出年轻时风流倜傥的影子，这人正是段百燃。
可当云苓的眼神转向段百燃身后的人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栏杆的手的骨节也因用力而泛起清白……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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