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做人 ...
-
为了以防万一，除了止疼药我还拿了些别的药备用。
那对双胞胎姊妹的身体看上去很虚弱，她们的脸色跟大家的比起来也更为苍白，是一张失去了颜色毫无生气的面孔，只剩下黑漆漆的眼珠冰冷的转动着作为点缀。
在她们的身上我很难找到一丝活人的生气，她们仿佛一张薄弱的白纸，却不需要别人过来添笔。
只有谢卿跟张一一才让我感觉到她们是真实的，有活人的生气。
可是谢卿好像要凉了，她这一路上沉默的时间越来越久，连跟妹妹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我匆忙的抱着一堆药回到车里，她已经陷入了昏迷。
“谢卿。”我喊她，她看起来情况很糟糕，即使是陷入昏迷也是痛苦的皱着眉，冷汗浸湿了她的衣服，她的呼吸也微弱了下来。
车内弥漫着腐烂的恶臭，一股将死之人颓丧的气息。我理解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敢触碰她，可是我很伤心的想要抱抱她。
干脆杀掉她吧，就在谢卿这么痛苦的时候去结束她的痛苦，她就能在她的噩梦中找寻到一丝解脱的快乐。
可我不忍心，不忍心用我的手去掐断她脆弱的喉管，不忍心放任她们极有可能将她丢弃。如果这个时候把谢卿丢弃在路边，还没有完全变异的她是会被后面的丧尸给啃噬掉的。
还是说要帮助谢卿加速她的恶化，再下手杀死她。
“喂她吃药吧。”妹妹说，她很平静道，“伤口也用纱布包起来吧，你不是拿了很多纱布吗？”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碰谢卿，她痛苦的皱紧眉头，动弹了一下。
林青眯起眼，她说话了，“你们有没有看到谢卿脖子那里的颜色？”
“变成青色了。”姐姐接话道。
“谢卿变成这样才过去了将近一天，仅仅只是被咬了一口，也许等会她就可能变异了。”林青道。
“也许不会，丧尸的毒素可能先在表面形成，然后慢慢入侵内脏。做个假设，一般变异快速的丧尸都是内脏被撕扯掉了，因此毒素扩散的很利落，但有的丧尸可能身体还健全的——例如谢卿，所以变异的慢，因为毒素还没占领到全部的身体，没有完全的‘杀死’宿主，寄生得到了延迟。”
“我不认同你的假设，但我也无法推翻。”
姐姐道:“谢卿会论证我的假设的。”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妹妹忽然打断道。
姐姐转头看向她。
“尤其是你刚刚的比喻，真是错误。”妹妹的话语轻柔的不像是抨击，她反驳姐姐，“你没有资格将谢卿归类于丧尸，她现在还有意识，她还是人，只是一个受了伤的‘人’。”
“她会变的。”
“至少这个时候，她还是‘人’，既然她是，你就不应该这么说。”妹妹强调道，“也不应该触犯或者轻视她作为‘人’的资格，哪怕她现在没有意识，也不能睁开眼跟你吵架。”
姐姐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等她变异了，睁开眼把我们都咬了，我才能这么评价她对吗？”
“是的。”
“OK。”
林青等她们争论完毕，然后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等谢卿变异完以后解剖她的身体，仔细的观察一下丧尸的内部构造是什么样的。”
张一一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总比她变异完去咬人好。”
“那倒也是。”
谢卿还不知道她正在被她的同伴们讨论要怎么解剖，我小心的将她的伤口用矿泉水擦拭，结果发现变了颜色的地方如虫蛀的洞一样开始腐烂。
林青她们凑过来围观，姐姐一脸若有所思，“腐烂是代表变异么？如果全身都腐烂掉的丧尸就是低级丧尸，那么高级丧尸的话……啊，丧尸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
“它们占有了一个躯体，腐蚀掉变成自己的，然后通过不断腐蚀别的躯体来促使自己得到生长，达到‘重塑’躯体的目的。”
妹妹道:“意思就是打坏了重建对么？”
“是的。”
“它们像人类一样的生长发育。”
我忽然想到了刚刚见到的那两个丧尸。
“谢卿要坏掉了。”妹妹看着谢卿道，“她要被慢慢的腐蚀成它。”
姐姐轻声道:“在她变坏掉之前先杀掉她吧。”
张一一眼神惊恐的看着她们，林青道:“我建议尊重一下谢卿的意见，毕竟她现在还是‘人’。”
姐姐意味不明道:“做人有人的好处，也有做人的坏处，譬如因为披着身人皮就要学会恪守所谓‘人的原则’，而人的原则是什么呢？是虚伪。”
“到了这个地步，征求谢卿的意见是多余的。无论她答不答应，她已经正在被‘杀死’，我们对待她被‘杀死’的事情上无能为力，甚至我们都保不住自己。也许下一秒被‘杀死’的是我们，但我们至少可以在这个时候，在谢卿被痛苦的‘杀死’前，先一步杀掉她，阻止她变成它，那么她死掉的时候是作为人死的，而不是作为它。”
她们想替谢卿保留她最后作为人的尊严，而谢卿仍旧在昏迷，在痛苦中抽搐着身体，她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腐蚀，如同一个烂苹果，烂到空洞。
谢卿会慢慢的失去意识，会变成一个丧尸，到那个时候她将不再是谢卿，她只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存在。
于是我们决定杀死谢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做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