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野草芊芊

7、似曾相识燕归来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混战，不少无辜的人死于战场。程骥常一心想杀死慕容天为弟弟报仇，也死在了他的旭日剑下。闵意如打斗时被嵇风击败，在山洞中遭其奸污。她怀着万分耻辱投崖自尽。
　　珍儿与师父在师姐灵前抱头痛哭。“娘，你放心，珍儿会好好孝敬你的．．．”“珍儿，你叫我什么？”甄心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我都知道了，师姐是姨娘的女儿。”“娘对不起你姨娘．．．”她流着泪说。
　　“不，对不起她的人是我。”珍儿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痛心疾首的表情。“嵇恒，你还敢来这里？你害得她们母女还不够吗．．．还要生出那样的好儿子．．．”师父几乎失去理智。“我是来见我女儿最后一面的。我的儿子，已经死了一个了，还是死在自己的哥哥手中。冤孽啊．．．冤孽啊．．．”男人痛不欲生。
　　“呃！”忽然他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道鲜血。珍儿母女惊诧地看着这一幕。“我来之前已服毒。这都是我种下的冤孽，万死也不足以弥补我的罪过。心莲，请你放了风儿。将我和心媛葬在一起，我爱她。”

　　“可曾与你母亲相认？”慕容觉手拿一卷《南华经》，闲适地翻开。“恩，”珍儿点点头，“但师姐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她又红了眼眶。“人死不能复生。”他用师姐也曾说过的话劝她。“不知这混战要持续到几时？时间越久越多无辜的人丧命。”珍儿悲伤地说。“快结束了吧，你看天儿一路征战，屡战屡胜。”“新月派胜算很大？”珍儿问。“断楫沉舟，夕阳西下，月满乾坤．．．”老先生喃喃自语。“断楫沉舟？段嵇程周？月满乾坤．．．”珍儿若有所思。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得外面传来打斗声。他们对视一眼寻声过去，却见刀光剑影，还有繁星镖嗖嗖划过，留下灿烂的光影。“娘！”珍儿惊呼。“珍儿，快来为你父亲报仇！”繁星镖漫天飞舞。
　　“心莲，掌门之争延续千年，成王败寇天经地义，你如此明理为何偏偏过不了这道坎呢？”慕容觉从旁劝道，他与甄心莲也算是多年知交。
　　“但我夫君当年身负重伤，这个小人却趁人之危！”甄心莲不肯罢手。
　　“我曾说过，你若肯离开他我便放过他，本来他不用死，我杀他只是为了得到你！”慕容远山话音刚落，所有繁星镖瞬时暗淡无光，如流星般纷纷陨落。
　　“你说什么？”心莲无力地问。“我以为杀了他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但是你没有，还生下了他的孩子．．．”掌门人神色悲戚。

　　慕容天所向披靡，在短时间内平定了各大帮派，长驱直入上官府内。教主上官剑雄见大势已去，俯首称臣，还欲将女儿上官月嫁与慕容天。
　　“慕容先生，你要走吗？去哪里？”珍儿见慕容觉已收拾好行囊。“我向来四海为家，随遇而安。这里将成为教主府邸，已不再适合我停留。”“先生，请带珍儿走吧！珍儿愿跟随你，服侍你。”她恳求。
　　老先生沉吟片刻，说：“也好，倘若你无法放下心中挂碍，留在这里也只会如你母亲一样痛苦一生。”
　　“先生，在走之前，珍儿还想去一个地方。”
　　骥远墓前，有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回头望见珍儿，那女子立刻拔剑刺过来，“你害死骥远，我要杀了你！”珍儿从未见过段小姐如此疯狂。她以轻功闪避，“你为何不还手？”段雪燕屡屡刺空，恼羞成怒。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还手结怨。”珍儿用慕容先生的语气说。
　　“杀了你，骥远也不会活过来．．．我十四岁时，便爱上了骥远，他是我的．．．”雪燕抚摸着冰冷的墓碑，语无伦次。
　　“对不起，若不是我，骥远也不会死。”珍儿凄然说道，“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不，他已经死了，被慕容天杀死了！我要为他报仇！”段雪燕咬牙说。“雪燕，你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要冲动啊！”珍儿劝道。“哼，我才不怕，那时的上官鸿多么嚣张跋扈，还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上！”珍儿愣了，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段家小姐。“你是．．．怎么办到的？”“这有何难，他好女色，只需勾勾小指便会乖乖过来．．．”珍儿想起上官鸿是死在自家床上。“你为什么杀他？”她还是不解，难道只因不想成亲，就把未婚夫杀害？！“这个禽兽，竟奸杀我的奶娘．．．”愤怒与绝望在雪燕脸上燃烧。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慕容先生欣欣然吟唱，“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从此珍儿随他云游四海，看破凡尘俗世。
　　慕容天一统江湖，娶上官月，登上日月教教主之位。高处不胜寒，万籁俱寂的深夜，他常独自负手在府中徘徊，“珍儿，我好寂寞，你何时回来？”恨不能以无限江山换取佳人倾城一笑。
　　慕容远山携甄心莲隐居山林。“这许多年来你已在我心里生根，珍儿长大后初见到她，还以为是你！”远山笑言。“还是这孩子超脱，放得下一切，这辈子我不用再为她担心啦！”做母亲的满脸欣慰。
　　路无忧接任繁星派掌门。繁星山上，意如墓前，他喃喃自语：“意如，我来啦！今生今世，我只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