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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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据王爵爷从金陵回来有二月余，已是接近年下。熙鸾总算了摸清了这老爹的行程，每日请安之余，也是颇能对上句话了，但是距离熙凤那样与父亲言笑无忌的样子还是差得远，熙鸾本也不强求，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稚子，若是做出这一副小女儿淘气神态实在是有些强她所难了，所幸所谓大家闺秀，原大部分便是熙鸾这样方比较出挑，这不，今日便被西府三太太，王子腾的老婆请到了府里来给妹妹们做榜样了。
“唉哟我的儿，是出落的越发齐整了，原来我还倒是大姑娘腼腆，不怎么答言，自这次大老爷回京，可是显出来了，原是我眼拙，快给你妹妹们做做样子吧，两个三个在一块的，只一劲儿的淘气！”这边三太太喜的只是摩挲着熙鸾的手。
“三太太过谦了，有了三太太这么好的太太教导，二妹妹和三妹妹岂有不好之理？！再有一个，大姐姐可最是温柔娴静，跟大姐姐这玉做的人儿一比，我可就是那土坯泥胎了。”熙鸾笑着恭维着王子腾的几个女儿，笑看她们因自己的话而红润起来的脸色，果然还是小孩子，容易因为别人一句夸而满足。
“大妹妹，快别管太太了，咱们去园子里赏花去，前儿我院子里一株腊梅，开的甚好，妹妹可愿前往一观？”这边作为大姐姐的王熙和发话，小妹妹们也立即跟着附和可惜熙凤被二姑太太接去贾府小住，要不更是有诸多乐趣，不想却被三太太偷瞪了一眼，吓得立时噤声。
“好了，你们姊妹们自去乐呵吧，今儿我这里还要去赴宴，熙和仔细照看妹妹们。我去了。”三太太去了南安郡王府赴宴，留下一众姐妹自去。熙鸾看西府这边不是原祖上王公的宅邸，却是买下整条街扩建伯爵府时独留出的一处，本就是熙鸾爷爷，王公之子为儿子分家所隔，亭台楼阁，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颇有些江南园林之色，比之一墙之隔的爵爷府，更有一份精巧秀美。
姊妹们高乐不提，且说爵爷府这边却发生了点后院常发生的‘小问题’。
原是这王爵爷自金陵回都中许久，除去初一十五循例宿在史氏处，其余时候一二分宿在周氏处，一二分宿在史氏处，却是六七分宿在薛氏处了。
之前的这些年，史氏想来，大老爷虽是疼青梅竹马的薛氏多些，总还不至于如此打眼，只是这次从金陵回来之后，却是有些不同了，自己父亲的保龄侯已无实权，终是比大老爷的三等子爵高了一等，史氏思来想去，无法确定，终是不知是何缘故。
虽不至于说是宠妾灭妻，这段日子却也让史氏心里着实的不痛快，暗骂薛氏狐媚子，私心里少不得想抓薛氏的错处，不想这一日，正是两个姑娘均不在家，两个哥儿又得了一日假，与三老爷家两个哥儿，往神武将军家探望将军之子三太太冯氏的内侄名唤冯紫英的，据说是偶感风寒，出不得门有一段日子了。史氏本要与三太太冯氏一起去南安郡王府赴宴，却不想因为家里薛氏那边闹将起来，那边只是闺阁打发时光的普通家宴，正是想整治薛氏的时候，可是撞到他的枪口了，少不得称病辞了宴，于家中处理此事。
“说罢，怎么回事？”高处端坐的史氏，看着底下跪着衣衫凌乱的周氏与薛氏，虽心里恨不得她们闹的都去了才好，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处理，出了太大的事，大老爷少不得怪自己不会治家，史家的女儿，最不能被说的，就是这治家了，看贾家二姑太太的婆婆，自己的亲姑姑史氏老太太便知。
“姐姐，你要给妹妹做主啊！老爷昨日赏的羊脂玉镯，今儿就让周氏这个小蹄子给摔坏了，这要是老爷问起来，怎么昨儿才给了妹妹，今儿便不见了，妹妹可怎么见老爷呢！”这边薛氏先哭啼啼的告状了，话里话外说老爷宠她，还敢明目张胆的自称‘妹妹’，想拿老爷来压她，史氏心里冷笑，凭你是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整日的打扮的妖妖娇娇的，狐媚惑人，哼！真该让老爷回来见见你这副狼狈样子！自己不去周氏那里显摆，能把玉镯打了么？！
“拿来我看。”这边史氏一声令下，早有婆子将薛氏手里断为两截的羊脂玉镯递了上来，红苕接过，又递给了史氏。
“太太，奴婢是冤枉的！”周氏做丫头时候就是闷嘴葫芦，长相也并不妖媚，这才被老太太留了下来，当年老太太对大老爷身边的丫头也是狠狠整治了一番的，倒是这个周氏作为家生子儿，长相又不显，是以留了下来，老太太也是见他不是狐媚子，又屁股大，看起来一副好生养的样子，这才在史氏嫁进来一年未见生养时，给他开了脸，做了大老爷的房里人，又迎了薛府里和大老爷自小玩在一处的薛家庶女纳了进来，这薛氏也算是紫薇舍人之后，家里做了皇商，攀府里是高攀了，况又是庶女，这才抬了过来做二房，后进门，却比周氏高一头。
想来这些年，周氏并不服气，老太太也走了好些年，周氏虽未生养，但是老太太给的，原就有几分脸面，头几年倒是相安无事，待史氏自己生了嫡长子俟儿，紧跟着薛氏养了仁儿，这周氏倒是十几年不见生养，眼见薛氏愈来愈得宠，周氏自己又没个哥儿傍身，倒是慢慢依附起史氏来，只是，跟薛氏总是明争暗斗，史氏也是乐见其成，并不阻拦，总是得让他们斗得忘了自己才好呢。
“东西呢，我也见了，你们两个挨个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周氏，你先说吧。”史氏也不客气的笼络叫妹妹了，显是不准备‘徇私’的架势。
“回太太的话，奴婢见今儿见哥儿姐儿均不在府里，想来太太又要去南安郡王府赴宴，奴婢便想去院子里转转解闷，见薛氏也来了院子，遂招呼他与奴婢一起尝尝老爷赏的美人酥，本是亲亲热热的，谁知奴婢没招谁惹谁，薛氏倒是开始冷嘲热讽说奴婢吃再多美人酥也是无用的，还说。。。还说这‘这母鸡不会下蛋，吃什么也是不管用的’，奴婢。。。呜呜。。。”这边周氏哭哭啼啼的开始数落，那边薛氏听了，瞪大个眼欲站起来争辩，被旁边眼疾手快的婆子又按了下去，史氏一抬手，薛氏被婆子用帕子堵了嘴，只得拿眼睛瞪着周氏。
周氏见薛氏被制住，又开始接着哭诉：“呜呜。。。奴婢知道没有为老爷生下个一儿半女，心里也是惭愧，只是这薛氏也太戳人心窝子了。本来奴婢觉得这也便罢了，一家子和和气气比什么都强，可是这薛氏见奴婢不吭声，以为奴婢好欺负，正说着呢，又扶着自己的手腕子，让奴婢看老爷赏给他的羊脂玉镯，说是。。。说是连太太都没得呢，老爷独给了他，又说奴婢不必再去。。。再去抱太太的大腿了，眼见着太太也得。。。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太太该换他来做了！说奴婢一个人，奴婢也忍了，但是说了太太，奴婢说什么也不能让了，遂。。。遂跟薛氏拉扯了起来，谁知他自己未站稳，摔倒了，伏在一个石凳子上将玉镯给磕断了，反诬赖是奴婢摔碎的，奴婢，奴婢冤死了啊，太太。。。呜呜”
“哦？薛氏，你这里有什么话说？”婆子拿下薛氏的帕子，只是仍然扭着他的胳膊不放，旁边周氏得到的待遇倒是温和许多，跪在那里也没见身后的婆子有什么动作。
“姐姐，周氏污蔑妹妹，妹妹自知蒲柳之姿，怎能与姐姐相提并论，定是周氏见这一时老爷多疼了妹妹一些，心中不忿，故意挑拨妹妹与姐姐的关系，姐姐明察秋毫，定不会被周氏迷惑的。姐姐。。。。。。”
“掌嘴!”史氏一声令下，这边薛氏已经挨了十几个嘴巴子，眼见着一张娇媚红颜变作猪头样的人物，史氏心里恨不得打死他，却仍是不甘愿的喊了停，“薛氏，你知道为什么掌嘴么？”
“妹妹不知，姐姐。。。”嘴角有些不利索的薛氏却依然不知觉悟，狠狠的瞪着史氏，“姐姐如此待妹妹，老爷回来，怕姐姐也是不好交代吧？”
“接着给我掌嘴！”史氏一发话，那边身强力壮的婆子又是一连串的打，眼见薛氏嘴角已见血，这边红苕见了史氏的脸色开始求情了。
“太太，没的跟奴婢们多计较，薛姨娘的规矩这些年都是好的，只是近日想来是糊涂了，才有些懈怠，太太菩萨样的人，怎么能让奴婢们这些奴才带累了？！太太莫怪就是了。”红苕话里话外的奴才奴婢让薛氏方才觉悟，自己叫了史氏这近一月的姐姐了，不见他有什么说头，怎么今日偏要发作起来，莫不是周氏在太太跟前嚼了舌头？想罢，一头瞪了周氏一眼，一头又忙磕头认错起来。
“罢了，我今儿也不罚你了，想是近来老爷有些好脸，让你们这些小蹄子不知高低了起来。只说今日之事，你们两人，可有人证？”狠狠打了薛氏，史氏心里稍稍舒坦，便也没有继续不依不饶。
“回太太的话，奴婢的丫头采儿在。”周氏首先发话。
“回太太的话，奴婢的丫头小英也在。”薛氏也不甘示弱。史氏遂叫来周氏与薛氏小丫头子来问话，自是各为其主。
“既然你们各自的丫头是向着你们说话了，不过，既然你们拉扯中，薛氏摔倒磕断了玉镯，那便你们各负一半责任如何？”史氏说完这句，眼睛看着两人，周氏隐有得色，薛氏却是一蹙眉，心里已有底，不过是没有证据，史氏也懒得计较，只今后敲打一下周氏便罢了。
“奴婢。。。回太太，奴婢没有异议，只是，这羊脂玉镯是老爷昨夜才赏的，这让奴婢如何说呢。”看来薛氏还是不死心呢，史氏也正好想借机给他做些样子看看。
“薛氏不必担心，我自会与老爷说。那玉镯子就更不值什么了，说起来你娘家是皇商，虽不易得，想来也是有的，不过，即使得了也定是不曾上过你的手，我这里倒是有几副，倒是比你这一副成色还要好上不少，不值什么，凭他再珍贵，也不过是个顽物，红苕，你去开了我那个镶金小檀木匣子，取两副上好羊脂玉镯来。”红苕少顷取来，以两方丝帕托着拿了上来，周氏和薛氏都伸长脖子看着。
“这两副镯子，就赏给周氏和薛氏一人一副吧，什么好东西，巴巴的拿来打官司，也难为你们这些年，帮着我伺候老爷，我看着呢，也还算是尽心，就当谢你们了，拿着吧，可别再磕坏了，我可是不给了呢。”
“谢太太的赏！唉哟，这成色！真真太太是大家子里出来的侯府大小姐，不像奴婢这等眼皮子浅的。”周氏说罢还剜了一旁薛氏一眼，心里得意，凭你是再得宠，太太随手拿出来的镯子，也比老爷赏的好，可见老爷是哄你顽的，还想着当太太，也不照个镜子瞧瞧！
“谢太太赏。”那边薛氏早在史氏拿出玉镯的时候就咬碎了银牙，一头脑这老货在自己面前显摆家世，一头又恼老爷拿个成色不好的玉镯子敷衍自己，可笑自己还当了好的，说是史氏都没给，感情是史氏这里早有更好的！心里想着晚上回去可得好好闹闹老爷，怎么也得得些好东西，面上却是不显。
“好了，我也乏了。老爷今儿也是出去赴宴，想是快回来了，黄莺，去给老爷备上醒酒汤，待老爷回来用。你们都下去吧，以后和气着些，就是我和老爷的福气了。”
“是。”众人起身各自告辞而去。这边史氏虽舍出去两副玉镯，心里倒还是欢喜的。
出了口恶气，不多时，这头外边早早有人来回，说是老爷回来了，史氏自去服侍，略提了提今日之事，王爵爷倒是没说什么，只说后院的事，夫人自拿主意便是，也不可太纵着这些奴才们。当晚便在史氏屋里歇息不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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