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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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
屋里暗着灯。
过了冲动劲的明泽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涌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果然还是，再等等吧……
但当他打开灯，却一眼看见坐在餐桌旁的季澄。他几乎想要立刻转身逃跑，又硬生生忍住了。
还不算晚，还来得及。告诉他吧，告诉他你知道了他做过的事，告诉他你可以不在乎，告诉他，其实你也一直、一直都……
季澄坐在餐桌旁，桌上是已经冷透的饭菜。季澄还取出了添置完就未曾使用过的高脚杯，在其中盛满了暗红透亮的酒液。
他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在漫长的守望中兀自度过了一个世纪。
明泽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半跪下来，轻轻把掌心贴在他的肩膀上。
“季澄……”
【那你敢不敢把你做的恶心勾当全部告诉他？】
季澄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他以为早就被遗忘在尘埃里的话语。
“我知道了……”
【哈，你害怕吗？】
不……
“我全都知道了……”
【你也会害怕吗？】
不……
“你做的那些事。”
【你怕不怕他也用那种看垃圾看臭虫的眼光看你？！】
不……我不允许……
不。他的目光变得狠戾起来。
决不！
“季澄，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明泽的语气轻柔，但听在季澄的耳中却全然变了调。
这是他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宝藏！胆敢觊觎的人，都要赶走、杀掉！他没有错，他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那些小偷、盗贼，凭什么，凭什么用那种眼光看他……
阿泽，难道连你也要为那些人，那些不重要的、无所谓的人来质问我？！
季澄猛地把明泽扯入怀中，细密的吻骤雨般落在他的额上、发上。
明泽觉得很痒，却没有推开季澄。明泽鲜明地感受到了季澄的害怕，于是他努力放松着身体，任由季澄像是要将他揉入血骨似的紧紧拥着他。他像安抚一个大孩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拍着季澄的脊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轻柔的、试探的触碰，渐渐演变成了狂乱的舔吮、啃咬。明泽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季澄的衣角，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喟叹。
“阿泽，我们永远在一起吧。”季澄喘息着，俯在他的爱人耳边低语。
明泽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回抱住了季澄。
好吧。他想他妥协了。
明泽释然地把头靠在季澄的肩上，呼吸间都是季澄的气息，令他安心的气息。
季澄和明泽是很好的朋友，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这样的结局似乎也不错。
明泽想，他就成为季澄的所有物吧。一直在心安理得享受季澄宠爱的他，也是时候对他做出一生中最大的让步了。
他不会再让季澄难过。他以后，会像季澄待他一样待季澄好的。
他们会一起出门，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虽然这些事很平常，但有彼此陪伴在身边，再无趣的事也会变得生动起来。他会允许季澄牵他的手，与他拥抱，亲吻他的嘴角。
他可以窝在季澄的怀里吃薯片看电视，由季澄为他拂去嘴角的碎屑。
他们会每天交换一个晚安吻，然后在彼此的呼吸间醒来。
他们可以将余生交与对方，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每一个重要的日子。
他们会一起慢慢变老，然后他们可以在海边买套房子，不用很大，够他们两个过日子就好了。
他其实很喜欢小孩子，但是季澄不喜欢，那么有条狗，也不错。
他们可以一起赤脚在沙滩上遛狗、散步，看日出、看夕阳。
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友人，是彼此最亲近的亲人，也是彼此最重要的爱人。
他……
他对未来一切美好的畅想，终止于胸口传来的剧痛。
“滴答。”
“……季澄？”明泽松开了手，茫然地看着一地触目惊心的红色。
是红酒打翻了吗？
明泽回头看去，深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散发着惑人的色泽。
他挣扎着伸手去够，全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空了一样。他只是踉跄地撞在桌沿上，手臂胡乱地在桌面上扫过。
“啪”，酒液漫延了一地。
原来是红酒打翻了啊，明泽有些可惜地想。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和季澄，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挥霍。就算少了这一个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对了……我刚才，想到哪儿了？
明泽像是陷入了一场极美的梦境，他的眼中藏着希冀，他的笑容停滞在了最幸福的时光里。
“阿泽，你看起来很高兴呢。我也是。”
季澄轻抚着爱人的脸庞，他感到有什么从自己的脸上滚落了下来。他伸手接住，掌心晕开一片湿润。
“可明明是那么高兴的时候，为什么我却要哭呢？”
歪头思索片刻，季澄得出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我知道了，一定是太高兴了吧。”
他的脸上闪过悲伤和痛苦，最终彻底被趋近疯狂的笑容取代。
“阿泽，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
他拥抱着他的爱人，坐在厨房的地板上。门窗紧闭着，另一股异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他把头埋在爱人的颈窝，一只手牢牢地攥着一只火机。
他侧耳听着不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很快、很快了。”
“阿泽，不要怕，不会很痛的。”
“给他们一份惊喜吧。”
“现在，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一道绚烂的火光撕裂了夜空，你若有幸见到，那便是为独属于他们的永恒而绽放的礼花。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