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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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便是齐琛对苏钰隐瞒了季澄就是那个加害者的事实，苏钰仍是对季澄害怕得厉害。
她匆匆将礼物塞进明泽的怀里，又仓皇跑开了。
明泽愣愣地抱着怀中包装精美的礼盒，却摸不清女孩的意图。
“哦，是她啊。”一旁的季澄忽然开口说道。
“怎么，你认识？”明泽好奇地问道。季澄认识的人，真是稀奇啊。
“是啊，认识。”季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他状似随意地补充，“我还知道，她喜欢我。”
“真的？”明泽眼睛一亮，随即笑了起来，“那很好啊！你怎么回事，之前都没听你提过。对我居然还保密啊！”
季澄偏头看着明泽，他想，阿泽在为他被喜欢而高兴。可他却并不很愉悦。
“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嫉妒。
“她这是想让我转交？”明泽把礼物塞进季澄怀里，仍是亮着眼睛，兴致高涨，“快快快，当我是兄弟就和我讲讲你们怎么认识的她怎么表白的！”
明泽兴致勃勃地逼问着，季澄却只是含糊闪烁地应付。
他感到很烦躁，并且开始后悔了。
阿泽，你的心思停留在别人身上太久了。
季澄突然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与不远处一直观察着情况的齐琛视线交汇。他勾起唇角，扬了扬手中的礼盒，色泽鲜艳的缎带反射的斑斓的光，看在齐琛眼中却分外的刺眼。
齐琛皱了皱眉，向明泽所在的方向走去。
明泽也发现了他，向他挥着手打招呼。
当齐琛经过季澄身侧的时候，季澄却突然用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在他耳畔说。
“骑士先生，请务必陪伴在你的公主左右哦。”
当他回味过来季澄口中的深意时，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拽住了季澄的衣领。
季澄只是无辜地看着他，甚至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齐琛！”明泽的眼中写满了无措与恳求。齐琛紧了紧拳头，最终硬生生忍住了砸下去的欲望。
更令他憋屈的是，纵使他憎恶着季澄的威胁，他也不得不将苏钰的安危放在首位。
他早晚陪伴被孤立的苏钰上下学，也因此错失了与明泽相处的时间。
季澄渐渐取代了他的位置。他们形影不离，甚至比过去的齐琛和明泽更为亲密。季澄常常示威般的揽着明泽的肩膀，对齐琛露出嘲讽的微笑，嘴唇开合，无声地念着“骑士先生”。
而苏钰，至今除了让明泽记住她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进展。
她怕季澄怕得要命。
齐琛突然意识到，将希望寄托于苏钰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她与过去大不相同了，现在的她，悲观又畏缩，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怎么可能让明泽去爱。
而把季澄随口的一句话放在心上的自己，更是愚不可及。
齐琛明知道苏钰没有错，却还是忍不住迁怒于她。
“你自己回去吧。”
苏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惶。这几天齐琛总是主动和她一起上下学，即便他没说明原因，她也隐隐有了预感。可他现在……
苏钰哀求地看着齐琛，去够他的手腕。
又是这样。齐琛的心中闪过厌烦。
“不会有事的。”他将她的手从手腕上扯落，冷冷地说道。
苏钰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正当齐琛以为她会哭闹会埋怨会恳求的时候，她却轻声说了一句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话。
“谢谢你，齐琛。”
她对他说，谢谢。
齐琛那时很想抓住她的肩膀，问问她对他道谢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他目送她离开，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入了深渊。
苏钰再次离开了，而就算是这个消息，齐琛也是在一周后才得知的。
他看着苏钰空荡荡的座位，止不住浑身发颤。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的，不会的、不会的……
“你是齐琛？”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拍拍他的肩膀，“七班的那个？”
“是我。”齐琛急切地问道，“苏钰呢？她去哪了？”
“走了啊。一周前就没来了。”眼镜男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和她关系很好吗？你不知道？”
齐琛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哦，对了。她走之前给你留了封信。”他说着低头在课桌里翻找着，半天才从里面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齐琛一把夺过信封，冲着他怒吼道：“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给我？！”
“忘了啊，你发什么疯？”男生被他吼得怒气上涌，也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再说了，你要是真这么关心她，早两天为什么不来啊？少装了吧你，恶心死了。”
齐琛悲哀地发现，他竟然无法反驳。
他明知苏钰那么害怕季澄。若是季澄想要逼她走，根本不需要对她进行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他却放弃了苏钰，在她向他求助的时候，在她那么需要他的时候，首先放弃了她。
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谢谢的含义。
“齐琛，谢谢你一直做我的朋友，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谢谢你总是在我最低落的时候鼓励我，谢谢你。没有你，我当初也不会有勇气面对自己。但是，齐琛，我好痛苦，我可能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
齐琛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季澄很可怕，请你救救明泽，救救他。只有你能救他了……”
“那句谢谢，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我质问过季澄，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也带人堵过他，强迫他离开你。”
“我从未见过那样疯狂的眼神，那是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好像夺去了你，他的心跳和呼吸也会连带着一起被夺去。”
“我的朋友按住他，但他只是用那种想要把我撕碎的目光盯着我。”
“他挣脱了他们，任由他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像是个感觉不到疼痛的怪物。”
“我怕了，我逃了。明泽，苏钰说只有我能救你，但我没有做到。”
“那时的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季澄想杀死我。”
“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对待苏钰一样。”
“后来我知道了，他伤害苏钰，因为苏钰喜欢你；他想杀死我，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你是他所有的执念。”齐琛直直地看着明泽的眼睛，“明泽，我们受的所有伤害，都是因为你。”
他无法很准确地描述自己的心情，他以为自己应该是恐惧的愤怒的厌恶的。对，没错，这才是一个被最好的朋友欺瞒背叛的人该有的表现……
恐惧？也许有吧。
然而，他无法分辨那混杂在恐惧里的另一种莫名的情愫。他只知道，那感觉并不坏，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他的心口，让他痒得想要笑出声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居然在为朋友的伤痛感到好笑么？
明泽的脸色微微发白，他反复质问着自己。
我怎么了？
“叮咚”一声突兀的响起。
明泽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明泽认得，这是他亲手为季澄设置的特别提示音。
看到明泽的表情，齐琛了然。
“他说了什么？”
明泽哑着声音开口：“他问我现在在哪。”
齐琛叹了口气：“两年前没做完的事，就让我重新尝试一次吧。”
“别告诉他你见过我，先不要急着和他摊牌。他之前没有伤害你，那么之后也不会。别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齐琛停顿了一下，又说，“只要你还承认，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不远处，面带阴郁的青年冷冷地注视着窗边交谈的两人。
他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已经在家了：）——阿泽”
他低头查看短信的内容，攥着手机的指节蓦然收紧。
……骗子。
阿泽，不要听，不要信，他们都只会欺骗你。
只有我，是全部属于你的。
他的眼神压抑痛苦，唇角却绽开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
那么，作为交换，你也全部属于我，好不好？
明泽再次收到了一条来自季澄的短信。
“可以帮我去书架上取一本蓝色封面的画册吗？”
于是，明泽和齐琛匆匆道了别。
若齐琛知道这是他与明泽的最后一面，他定是不会像当初看着苏钰离开那样目送他步入深渊吧。
***
季澄冷冷地盯着报纸角落的一则寻人启事上“联系人：齐琛”的字样。
由于失踪者是一名成年男性，这则启事并没有受到重视。
“多管闲事。”
他面无表情地把报纸撕碎，看着雪花样的纸屑在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发疯似的跑去了身侧的房间，直到确认了他的宝物还未被人窃取，才扬起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他把爱人抱在怀中，怀中人身上的水渍在他的身上蜿蜒，落下了强烈的刺痛感，他浑然未觉。
“阿泽，又有人失踪了呢，外面多危险啊……所以，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