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易爆》晓月残

31、第 31 章

　　检查的结果，是饮料里混入了大量502胶水。
　　竟然会有人丧心病狂地利用自己那么小的女儿来“杀人”，这是谁都未能料到的。

　　警方在处理后续。
　　林唯在医院昼夜不离地看护易然。

　　清洗和修复手术都做完了，效果怎么样，要等人醒了才知道。
　　但无论如何，都回不到原来所拥有的那种空灵又嘹亮的天使音色了。

　　嗓子就是歌手的命。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自己被伤了嗓子，林唯不确保自己会不会发狂。
　　比起生理伤害，林唯更担心这件事对易然造成的心理伤害。
　　他好怕他会从此一蹶不振。

　　苏醒过来的易然还没有办法很好地说话。声音听起来像是被砂砾磨过般嘶哑，像破旧的风箱般四处漏风。他艰难地不断重复着，告诉前来看望他的众人“我没事、我很好”，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搞得搜肠刮肚想该怎么安慰他却还是想不到什么好说辞的探望者愈发不知所措。

　　二辑上线在即，易然要周旋替他挑起队长的大梁，带着队伍做好宣发，他很快就会回归。
　　周旋有心多去陪陪易然，但又觉得做好现在的工作才是对易然最好的支持。
　　虽然一想到，他在外边奔波，却是给了林唯和易然独处的机会，就有一种窒息的心痛。

　　易然对林唯寸步不离地看护自己这件事诚惶诚恐。他求林唯回去休息，说他只是嗓子出了点儿小问题，又不是断胳膊断腿。说他根本用不着住这种豪华单间，应该回家，遵医嘱定期复查、按时吃药就好。
　　林唯说：是要把所有人都赶走，然后你再自己一个人偷偷哭吗？
　　易然：……
　　林唯心疼不已地把人抱进怀里：在别人面前你是不能倒下的leader，但在我面前，你只是个受了伤的小孩儿。不用装得那么坚强，哭出来没关系。压抑情绪，不利于你的声带恢复。
　　被林唯按在怀里抱了许久，易然终于扛不住，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受损的声带还要静养，尽量少说话。所以除了极其简单的字句，大多时候易然都是打字发信息跟众人交流。

　　他跟林唯说，自己现在连呼吸都能感觉到喉咙似被刀划，别说唱歌，连以后还能不能顺畅说话都不知道。
　　他历尽千辛万苦、长途跋涉，终于来到神明所居的高山脚下。迎风历雪、披荆斩棘，一路攀爬，终于看到神明所居的宫殿。
　　明明已经这么近了，他却突然被人折了翅膀，砍断手脚。
　　他真的很绝望、很害怕。怕那咫尺之遥，就此成为他永远无法企及的终点。

　　易然低头打着字，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整个人哭得直发抖，看起来崩溃至极。

　　林唯起身，抽走他的手机，捧起少年泪眼婆娑的脸，俯身低头，吻上他干热的唇。
　　易然宕机了。

　　那之后林唯也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陪在易然身边安慰他、鼓励他、监督他严格遵照医嘱吃药复查。

　　易然每天会被林唯的一些或亲近、或暧昧的举动搞得脸红心跳、手足无措十几次。他心里长草了一般，却又问不出口。
　　正常来讲，突然吻过来，都会再说点什么吧？可是林唯没有。
　　易然拿不准林唯的那个吻是什么意思。想来想去，觉得那只是一个安慰他的手段。不然放任他那样哭下去，对受损的声带会造成二次伤害。
　　易然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不然……他有什么值得林唯喜欢的呢？
　　那可是林唯啊。
　　那是他的神啊。
　　自己一介凡人，怎么配的。

　　周旋来医院，几乎每次都会撞见林唯和易然暧昧。
　　他问易然，易然就说他想多了。可周旋看易然现在每天开开心心的样子，俨然就是沉浸在恋爱中的样子。
　　好几次他都有些情绪激动，想跟易然吵架，但想到易然声带受损，只能自己硬憋回去。

　　易然也在周旋一次次的逼问中，越来越觉得，他和林唯的关系可能真的“不正常”。
　　他为此雀跃不已，又如履薄冰。

　　-

　　在一次次小心翼翼的试探中，林唯终于确信，他的小朋友终于开窍了。

　　——在对易然的感情上，林唯是用心良苦的。

　　因为从一开始，易然就对他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千依百顺。
　　他是他虔诚而卑微的信徒。

　　林唯确信，如果他一早就对易然袒露心迹，易然一定会答应他。诚惶诚恐，如接神旨。

　　但相爱的两个人，应该是平等的。
　　他希望易然把自己作为恋人看待，会跟他撒娇任性，而不是把他视作神明，高高供奉、马首是瞻。

　　但实践起来，林唯发现问题比他想象的更糟糕——无论他如何撩拨暗示，易然都把自己的心动默认成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丝毫没有“想歪”的迹象。

　　不过现在，林唯看得出来，小朋友已经经常“想歪”了。虽然小朋友还是会经常经不起自己的撩拨，眼神闪躲，但闪躲后，已经会急切地看回来，似是为了求证什么。
　　而且那看回来的眼神中，有着占有的欲望。

　　但是还不够。小朋友的勇气还不够。
　　尤其是这次意外却严重的打击。
　　他要带他飞过这道沟壑。
　　他要带他飞得更高。

　　-

　　年轻最大的好处，就是恢复力特别强。
　　经过两个月的精心治疗和休养，易然的声带已经完全康复了。

　　当然，康复，不代表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易然永远失去了那被粉丝称之为“天使音色”的绝美音色。

　　他的声线变成了那种听起来沙沙的、伴着很强的气音。
　　但是一点都不难听。还很撩、很性感。
　　第一天回公司时，好多女孩儿听到易然的声音都忍不住地捂嘴，兴奋异常。

　　易然去练习室练了练唱歌。
　　所有人都被惊艳了——
　　这就是为摇滚而生的嗓子。

　　因祸得福。

　　一首唱完，易然兴奋地从麦克风后跑下来。
　　周旋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易然的拥抱，却眼睁睁地看着易然扑进了林唯怀里。
　　其他人都一脸的吃瓜看戏，只有周旋无比的失落、尴尬。

　　分明、分明过往的20年里，有什么事情，易然都会第一个找他分享。
　　现在那个人，却变成了林唯。

　　-

　　在医院豪华单间住了两个月的易然终于回到跟周旋的合租屋。二人准备一起做一顿丰盛的晚饭以庆祝。
　　周旋看着跟自己一起在厨房忙碌的易然，想到父母婚后的日常生活，不就是自己跟易然一起过日子的模样？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们除了没有亲吻、没有上床，跟夫妻，好像没什么两样？

　　周旋放下手中摘洗的青菜，走到案板边切菜的易然身后，将他环进怀里。

　　放在以前，什么姿势对他们而言似乎都理所当然。毕竟澡都一起洗过无数次。
　　但现在，两个人都觉得这个姿势很不寻常。
　　一个想躲，一个想抱得更紧一些。

　　看着易然白皙纤细的后颈，周旋莫名有种想咬下去的冲动。
　　明明他看过易然的身体那么多次，看了那么久。
　　但有这样的冲动，还是第一次。

　　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不光是劲后的灼热呼吸。

　　他被顶到了。

　　他用力挣脱开，无比震惊地看着周旋。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好久，周旋看他的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困兽。

　　而易然眼中的震惊、无措，让周旋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扯掉了遮羞布，拎到阳光下审判的，活在黑暗中的扭曲爬虫。

　　这让他愤怒。

　　所以他冲过去，用力箍住易然，想要强吻他，想用暴力来宣泄这么久以来他那沸腾得快要炸裂却彷徨着找不到出口的感情。

　　但纵使在身高和体型上占尽了优势，周旋却不是自小习武的易然对手。

　　他被易然轻易反剪压制在墙壁上，听着易然慌张无措地说：“旋子，你冷静点儿。”
　　听他说：“旋子，我不想失去你。”

　　周旋突然就哭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活生生挖走了。

　　那一天的晚餐没能成行。
　　易然在家里收拾厨房的满地狼藉，周旋彻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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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然住院休养期间，正是盛世一年一度选拔新人的时候。一个名叫姚远的19岁少年，顺利通过选拔，并且得到林唯的肯定，得以加入易燃易爆，成为键盘手。
　　姚远是易然周旋的同校师弟，还参加了易然二人在校时期组建的校园乐队。一直万分崇拜二人，是二人彻头彻尾的迷弟。现在更是直接追到盛世。

　　键盘手的加入，使得乐队更加完整。

　　二辑大卖，易然也顺利归队。原定计划中的首演也就被提上日程。
　　预售门票一抢而空，成员们开始紧锣密鼓的排练。

　　林唯一眼看出易然和周旋的状态都很不对，想了想，把易然单独叫出来询问。
　　易然只说，他会努力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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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旋好惨，呜呜呜，亲妈心疼。